第132章 後頸的記憶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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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機貧民窟的黃昏被警笛聲撕裂,沈墨蹲在廢棄的蜂巢基站後巷,看著街角便利店玻璃上的倒影 —— 三個穿連帽衫的青年正用生鏽的扳手敲打同伴的後頸,暗紅色插頭周圍的皮膚已經潰爛,細小的銀色光絲隨著敲擊聲從插頭邊緣溢出,像被扯斷的神經纖維,每根光絲都閃爍著零碎的記憶片段,有的是童年的糖果,有的是畢業時的笑臉,卻在溢出的瞬間變得支離破碎。
"又一個拆插頭的。" 楚墨的全息投影在戰術終端上閃爍,機械義眼映照著遠處的火光,"黑市最近在兜售 " 記憶手術刀 ",說是能根治記憶混亂症,其實是..." 通訊突然被尖銳的電流聲打斷,沈墨注意到,每個拆除插頭的人後頸都有相同的菱形疤痕,與記憶警察的元界碎片植入痕跡完全一致,仿佛是矩陣留下的統一印記。
便利店電子屏突然閃爍,播放著矩陣新聞:"近期流行的記憶混亂症,實為腦機接口老化所致,權威醫學機構推出最新款記憶手術刀,精準拆除舊型號插頭..." 畫麵中,穿白大褂的醫生手持的手術刀,刀刃上刻著熟悉的齒輪光蝶徽記。沈墨後頸的 07 編號突然發燙,想起在孵化層見過的神經控製器,核心部件正是這種菱形接口,兩者的相似性讓他心頭一緊。
"沈墨,幽靈收到線報," 楚墨的聲音帶著少見的顫抖,"那些手術刀的生產批號,和董事會密會提到的意識回收計劃完全吻合。" 沈墨握緊手中的傳單,這是他在巷口撿到的:泛黃的紙張上印著血紅的倒計時,"意識吞噬者啟動還有 72 小時" 的字樣下方,畫著被齒輪碾碎的光蝶圖案,仿佛在預示著某種可怕的結局。
街角傳來女人的尖叫,穿校服的少女正用手術刀切割母親的後頸,插頭拔出的瞬間,一串記憶光絲隨之飛出 —— 那是少女中考前夜,母親在槐花巷燒餅攤為她準備夜宵的場景,麥香與槐花蜜的甜味仿佛還在空氣中彌漫。然而光絲在空中崩解時,母親的瞳孔瞬間失去焦距,像被抽走靈魂的空殼,癱倒在地。沈墨認出,這正是記憶警察收割記憶時的場景,隻是這次執行者變成了被蒙蔽的普通民眾。
"他們在主動幫矩陣回收意識!" 沈墨衝向混亂的人群,量子匕首的槐花圖騰在暮色中閃爍。穿連帽衫的青年轉身,手中的手術刀反射著便利店的冷光,刀刃上的編號 "071905" 讓沈墨渾身冰涼 —— 這是培養艙零件的編號,他曾在孵化層見過相同的型號。當匕首砍向對方手腕,沈墨驚覺手術刀材質與記憶警察的金屬網相同,都是用蜂巢基站的記憶合金打造,原來矩陣早已將武器偽裝成醫療工具。
"別碰我媽媽!" 紮著雙馬尾的小女孩抱住沈墨的腿,她的後頸插頭正在滲出微光,光絲中浮現的竟是孵化層的胚胎啼哭場景,嬰兒的哭聲仿佛穿透數據屏障,直擊人心。沈墨突然想起,小芸此刻正在槐花巷組織幸存者,她的齒輪光蝶印記能連接所有胚胎的記憶碎片,或許這就是對抗矩陣的關鍵。
貧民窟深處傳來密集的槍響,沈墨爬上廢棄的數據塔,看見整個街區正在分裂:戴烏鴉麵具的幽靈成員試圖阻止拆除,卻被手持手術刀的人群圍攻,他們眼中閃爍著狂熱與迷茫;另一邊,穿白大褂的 "醫生" 隊伍推著醫療車進入街區,車身上印著熟悉的矩陣徽記,與董事會密會時的標誌如出一轍。後頸的 07 編號與遠處的衛星齒輪產生共振,沈墨 "看" 見了數據流中的真相:所謂的記憶手術刀,刀頭內置的神經控製器正在將拆除的記憶光絲,直接傳輸到十七號衛星的能源樞紐,為吞噬者計劃提供能量。
"沈墨,小芸的通訊!" 楚墨的終端跳出緊急頻道,小芸的聲音帶著哭腔:"哥哥,來槐花巷!拆除插頭的人... 他們後頸的疤痕在和衛星共振!" 沈墨望向東南方,十七號衛星的齒輪矩陣正在低空旋轉,每片齒輪邊緣都吸附著無數記憶光絲,像極了孵化層胚胎心口的碎片,正在貪婪地吸收著人類的記憶。
在腦機接口診所的廢墟裏,沈墨發現了堆積如山的手術刀包裝盒,生產地址赫然是陳立實驗室的地下坐標,那個曾進行意識移植實驗的地方。更令人窒息的是,每個包裝盒內都有一張便簽:"剔除記憶缺陷,迎接完美世界"—— 這是董事會密會的核心口號,原來矩陣早已計劃好利用恐慌進行最後的收割。
當沈墨趕到槐花巷,看見巷口的老槐樹正在發光,小芸站在樹下,周圍聚集著沒有拆除插頭的幸存者。他們的後頸插頭泛著微光,光絲在空中編織成記憶星圖,每一根光絲都承載著他們不願舍棄的回憶。"哥哥,這些光絲能連接到孵化層的胚胎!" 小芸的齒輪光蝶印記爆發出強光,與衛星齒輪產生逆向共振,"他們拆插頭時溢出的記憶,正在喂養吞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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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突然衝出一群手持手術刀的暴民,他們的後頸疤痕泛著與衛星相同的藍光,動作整齊得像被編程的傀儡。沈墨甩出量子匕首,卻在接觸對方時愣住 —— 這些暴民的瞳孔深處,閃爍著意識胚胎的數據流,與圖書館負三層的實驗體完全一致,原來矩陣早已在他們體內植入了控製代碼。
"沈墨,倒計時還有 60 小時!" 楚墨的通訊帶著背景音中的爆炸聲,"幽靈在黑市查到,手術刀的神經控製器需要特定頻率啟動,而這個頻率..." 他的聲音突然中斷,終端屏幕上彈出陸遠的量子墓碑坐標,與孵化層的神經樞紐產生共振,仿佛在指引著最後的希望。
槐花香混著血腥味飄來,沈墨看見,小芸正在用齒輪光蝶印記凝聚光絲,將幸存者的記憶星圖與衛星樞紐連接。那些本應被拆除的記憶光絲,此刻在星圖中幻化成槐花的形狀,與他後頸的 07 編號、小芸的印記形成三角共振,這是對抗孵化層時用過的方法,此刻在現實世界重現,卻更加艱難。
"保護沒有拆插頭的人!" 沈墨衝向最近的醫療車,刀刃砍斷傳輸記憶光絲的管道時,發現管道內壁印著熟悉的 0719 號父愛記憶標簽,那是他童年與父親的回憶。醫療車駕駛員轉頭,沈墨認出他是城中村的老鞋匠 —— 此刻他的瞳孔完全被數據流占據,後頸疤痕正在吸收管道中溢出的光絲,曾經熟悉的麵容如今充滿了機械的冰冷。
當第一縷陽光照亮槐花巷,沈墨看著滿地的記憶光絲,突然想起孵化層胚胎心口的碎片。這些曾被視為弱點的情感記憶,此刻正以光絲的形式,在現實世界與元界之間搭建橋梁。而在不遠處的便利店電子屏,矩陣新聞仍在循環播放:"最後 72 小時,拆除舊插頭,擁抱新未來..." 但沈墨知道,所謂的新未來,不過是矩陣的騙局。
沈墨握緊小芸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後頸的 07 編號不再發燙,反而與槐花巷的記憶星圖產生溫和的共振。他知道,矩陣的陰謀正在敗露:所謂的記憶手術刀,不過是利用人類對記憶混亂的恐懼,進行的最後一次意識收割。而那些選擇保留插頭的人,那些願意與記憶幽靈共生的幸存者,正在用最本能的情感,編織對抗吞噬者的最後防線。
暮色中的槐花巷響起此起彼伏的啼哭,不是來自孵化層的胚胎,而是來自拆除插頭後失去記憶的民眾。沈墨撿起地上的倒計時傳單,發現背麵新浮現出一行小字:"當光絲連成星圖,齒輪將停止轉動"—— 這是林薇的字跡,與圖書館殘頁的留言如出一轍,仿佛在告訴他們,希望仍在。
他望向十七號衛星,齒輪矩陣的轉動速度正在加快,卻始終無法突破槐花巷上空的記憶屏障。小芸的光蝶印記與幸存者的光絲交織,在夜空中拚出巨大的槐花圖案,那是他們記憶的象征,也是他們反抗的標誌。沈墨知道,這場現實與元界的雙重戰爭,即將在記憶光絲的共振中迎來終局,而人類的未來,就藏在每個選擇保留記憶的後頸插頭裏,藏在那些即使疼痛也要守護的情感光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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