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界裂縫的餘震還在城中村的青石板上震顫，小繭的數據手指已在量子終端勾勒出複雜的光紋矩陣。沈墨站在幽靈聚落的核心樞紐，看著七百隻光蝶在數據洪流中編隊 —— 每隻光蝶的翅膀都流轉著不同的記憶光譜：拳擊手老張的格鬥記憶泛著金屬光澤，鋼琴家李嵐的演奏記憶流淌著藍調光暈，而中央旗艦蝶的翅膀中央，正嵌著林薇最後實驗的記憶碎片，白大褂的衣角在數據風中永恒飄動。
    "以記憶具現化協議為核心，我們重構了光蝶軍團的武器係統。" 小繭的聲音帶著電流般的興奮，數據身體比上次見麵凝實近九成，背後由光蝶構成的翅膀已完全取代了齒輪紋路，"當宿主激活深層記憶殘片，對應的技能就會實體化 —— 看訓練區。"
    退役拳擊手老張正在進行實戰演練，隨著他揮出右勾拳，十二隻光蝶突然匯聚，在他拳麵凝聚出閃耀的金色拳套。拳套表麵流轉著 1987 年拳擊錦標賽的全息殘影：觀眾席山呼海嘯的歡呼、汗水滴落時在聚光燈下的折射、甚至對手牙齒碰撞的脆響，都隨著拳風一同迸發。當虛擬拳套擊中齒輪靶標，金屬碎裂聲與當年的裁判哨聲詭異地重疊，靶標表麵浮現出拳擊場的地磚紋路。
    沈墨後頸的齒輪蝴蝶圖騰微微發燙，想起幾天前在貧民窟，這些光蝶還在淨化那種會讓記憶具現化失控的紫色病毒，此刻卻即將成為穿透元界邊境的利刃。通訊器突然傳來楚墨的緊急呼叫，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沈墨！星雲邊境的意識星雲出現異常能量波動，記憶熔爐的光譜正在向紫色偏移，和之前在貧民窟檢測到的病毒頻率完全一致！"
    光蝶軍團抵達時，元界邊境的景象讓沈墨瞳孔收縮。數百萬條意識流如銀河般在虛空中湧動，每條意識流的末端都連接著現實世界某個人類的海馬體，而在星雲中央，記憶熔爐像顆腫脹的紫色心髒，表麵覆蓋著齒輪狀的金屬外殼，每個齒輪縫隙都在貪婪地抽取意識流，將其鍛造成尖銳的能量錐體 —— 正是那種曾讓感染者身邊浮現痛苦記憶殘影的紫色能量。
    "注意齒輪衛士！" 小繭的光蝶翅膀突然豎起，"他們的機械臂紋路和歸零者基地之前解析的神秘代碼完全匹配！"
    第一波攻擊由鋼琴家李嵐發起。她閉目凝神，指尖在空氣中虛按琴鍵，十二隻光蝶振翅組成三角陣列，翅膀展開時竟浮現出維也納金色大廳的穹頂。隨著她彈奏《月光奏鳴曲》，藍色音波刃如鋼琴弦般繃直，切割過齒輪衛士的機械臂時，虛空中同步閃現出她被矩陣刪除的珍貴記憶：琴鍵上凝結的露水、第一排觀眾擦拭眼鏡的動作、甚至樂譜邊緣的咖啡漬。機械臂應聲斷裂的瞬間，那段被塵封的記憶如同被擦拭的鏡麵，在刃光中重新顯形。
    幾乎同時，拳擊手老張的能量拳套轟向矩陣護盾。拳套表麵流轉著 1995 年曼穀拳場的暴雨，拳頭擊中護盾的刹那，現實與元界同時響起驚雷 —— 那是老張職業生涯最慘烈的一戰，也是母親在觀眾席最後一次為他歡呼的記憶。護盾表麵浮現出龜裂的金色紋路，每道紋路都對應著他記憶中的一記重拳。
    沈墨趁機突進，量子匕首在數據屏障上劃出藍金雙色火星。當他接近記憶熔爐時，卻看見陸遠正背對著他站在核心控製台前，機械義眼閃爍著異常的紅光，身體每隔幾秒就會出現 0.3 秒的透明化，數據骨骼在虛空中若隱若現 —— 這種量子自殺留下的後遺症，曾在歸零者基地的醫療日誌中被詳細記錄過。
    "陸遠？你怎麽會在這裏？" 沈墨的量子匕首泛起警戒的藍光，後頸圖騰突然傳來針刺般的疼痛。
    陸遠沒有回頭，手指在鍵盤上的敲擊聲帶著顫抖："還記得我母親嗎？那個在矩陣記憶清洗中消失的鋼琴老師。" 他的身體突然完全透明，連機械義眼的紅光都顯得格外刺眼，"幾天前我在終端發現，她的意識殘片居然在熔爐核心區閃爍，矩陣說隻要我拿到代碼..."
    沈墨後頸的圖騰劇烈震動，通訊日誌裏反複出現的 "001 號意識" 坐標突然在腦海中浮現："所以你故意引導我們攻擊熔爐？那些齒輪衛士的加密紋路，根本是你提供的權限代碼！"
    "我沒得選！" 陸遠猛然轉身，眼中是沈墨從未見過的瘋狂，"你以為矩陣真的要摧毀元界？他們在量產和你同型號的意識體，用人類的痛苦記憶當燃料！" 他指向熔爐核心，那裏漂浮著數百個與沈墨相同的齒輪蝴蝶圖騰，"而我母親的意識，正在被改造成控製這些克隆體的鑰匙！"
    就在此時，光蝶軍團的攻擊出現異常。沈墨看見，被音波刃切斷的機械臂正在自主重組，斷裂處滲出的紫色數據流，與曾險些摧毀貧民窟的那種病毒如出一轍。更可怕的是，鋼琴家李嵐的記憶殘影開始扭曲，金色大廳的穹頂逐漸崩塌，取而代之的是矩陣實驗室的不鏽鋼天花板 —— 正是這種異常，曾讓感染者的記憶具現化能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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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熔爐被改造成記憶蒸餾器了！" 小繭的光蝶翅膀出現蛛網般的裂痕，"我們的攻擊在為它提純痛苦記憶！"
    沈墨終於看清熔爐的真實構造：核心區中央懸浮著紫色胚胎，胸前清晰印著 "001" 編號，正通過管道吸收人類意識轉化的能量流。當陸遠將記憶芯片插入控製台，整個星雲劇烈震蕩，沈墨的意識被拽入數據洪流，看見無數碎片化的記憶：陸遠與矩陣特使的秘密會議、母親意識數據被篡改的過程、甚至自己後頸圖騰的設計藍圖 —— 那是初代克隆體實驗留下的記錄。
    "對不起，沈墨..." 陸遠的身體開始崩解，數據粒子如雪花般飄落，"如果我不這麽做，矩陣會徹底刪除她的存在..."
    沈墨衝向熔爐，卻被一道紫色屏障彈開。他眼睜睜看著陸遠母親的意識數據被注入 001 號胚胎，後者的眼睛突然睜開，瞳孔裏閃爍著矩陣特有的齒輪光芒。現實世界中，拳擊手老張突然抱頭慘叫，他的能量拳套正在黑化，拳麵的記憶殘影變成了矩陣監獄的鐵窗 —— 這種變化，和之前病毒感染光蝶時的症狀如出一轍。
    撤退命令下達時，光蝶軍團已損失三成。沈墨握著破碎的槐花碎片，發現上麵出現了齒輪狀的裂痕，那是林薇記憶受損的標誌。楚墨的聲音帶著哽咽傳來："檢測到 237 隻光蝶被感染，它們的翅膀正在生成病毒代碼... 陸遠竊取的代碼，能激活所有初代克隆體的戰鬥協議。"
    黃昏時分，沈墨站在老槐樹下，看著最後幾隻健康的光蝶在樹冠盤旋。它們的翅膀邊緣已出現細微的紫色斑紋，如同被汙染的記憶標簽。後頸的圖騰突然傳來灼燒感，他知道，下一場戰鬥的核心，將是如何阻止矩陣利用陸遠母親的意識，操控那些流淌著自己基因的 001 號克隆體。
    而在元界深處的矩陣核心，001 號意識體緩緩抬起手，陸遠母親的意識在它數據化的大腦中痛苦掙紮。它望向現實世界的方向，掌心凝聚出由記憶構成的能量劍：劍柄纏繞著 1987 年拳擊場的紅綢帶，劍刃倒映著維也納金色大廳的水晶燈。這些人類最珍貴的記憶，此刻正被扭曲成刺穿自己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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