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背信棄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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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紅院,坐落在京城的西北角,因地理位置較偏僻,生意一直不溫不火。此刻,夜幕已深,按常理而言,這應是燈火通明、賓客盈門的繁華時辰,然而,院內卻僅稀疏點綴著十幾位嫖客的身影,顯得格外冷清。
老鴇正坐得百無聊賴之際,一名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中年男子匆匆步入,神色間滿是焦急。他徑直走向老鴇,開門見山地說道:“銀子我已經帶來了,快些準備贖身文書,我急著趕路。”
“喲!劉爺可真闊綽啊,兩千兩銀子,說拿就拿來了。”老鴇見到男子手中銀票,滿臉的肥肉都擠在了一起,她伸手接過,調侃道:“劉爺是著急趕路呢,還是著急和春蘭姑娘共度良宵?”
“哼,少廢話。”中年男人恨恨地說道:“你可真講信用,說好的一百兩,卻又漲到兩千兩。”
“看劉爺說的,你不感謝我,反倒埋怨起來了?春蘭姑娘被有錢的公子哥看上了,人家可是願意出三千兩銀子給她贖身的。都是我心軟,見你倆兩情相悅,又心疼春蘭姑娘,這才才忍痛割愛。”老鴇在贖身契上簽好字,說:“春蘭在房間等你,以後她是你的了,記得好好對她哦。”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將贖身契揣進懷裏,不再理會老鴇,徑直上了二樓。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春蘭的房間,猛地推開房門,喊道:“春蘭,我來了,你準備好……”
話未說完,中年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春蘭被牢牢地綁在床上,口中被塞了東西,還用毛巾緊緊纏住,無法言語,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
就在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在中年男子身後響起,如同寒風刺骨:“劉管家,王爺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與人串通陷害於他?”
中年男子正是晉王府管家劉安,在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後,瞬間癱軟在地,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離。而站在他身後,發出那森冷質問之聲的,正是原臥虎山的三寨主,如今已搖身一變,成為劉軒手下風暴特戰隊副隊長的南風。
早在幾天前,汪太衝就和劉軒稟告過,府裏的賬目不對,每個月都會少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對王府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可劉軒卻要查清楚,一來,他是想知道府裏人對他的忠誠程度,二來,他要鍛煉一下自己的風暴特戰隊。
很快,南風就查出銀子是劉安拿的。他在怡紅院有一個相好春蘭,劉安每個月都會光顧兩次,幾年下來,兩人有了感情,便萌生了給春蘭贖身的想法。可劉安手裏沒錢,就打起了公款的主意,每個月貪墨二兩銀子,準備攢夠錢後給春蘭贖身。
劉軒知道真相後,並沒有責罰劉安,隻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劉氏父子對王府盡心盡力,劉軒都看在眼裏。他是個“傻子”,府裏有多少錢,根本就不知道。劉安半年就能攢夠給春蘭贖身的銀兩,可他每月隻拿二兩,攢了好幾年,也算是有良心的了。
原本,劉軒並未因劉安貪墨銀子,對他生出任何疑心或芥蒂。可今天早朝,劉安作為駕駛馬車之人,車上突然多了一個大活人,他卻聲稱毫不知情,這實在令人難以信服。更為蹊蹺的是,劉安在將馬車送回王府後,竟然神秘失蹤,這更加深了劉軒的疑慮。
發現馬車上的女人後,劉軒當機立斷,命令南風帶領兩名手下秘密離開王府,前往怡紅院調查此事。於是,就有了剛才的這一幕。
“你每月私吞二兩銀子,王爺其實早已了如指掌。昨日我大哥故意輸給你的那十兩銀子,也是王爺暗中安排的。原本計劃著在這幾日裏,讓你通過賭局贏夠銀子,好為春蘭贖身,成全你們。你卻在這個節骨眼上選擇背叛王爺,你的心中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嗎?”南風的聲音冷冽如冰,字字句句直擊劉安的心靈深處。
“都是我該死。”劉安跪在地上,雙手掩麵,痛哭流涕,聲音中充滿了悔恨:“我本來已經攢夠了銀兩,準備為春蘭贖身。可誰知道,那老鴇竟然把贖身的價格漲到了兩千兩,還說有個有權有勢的人看上了春蘭。如果我拿不出這筆錢,那人就會每天找幾十個男人來……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才一時糊塗,做出了背叛王爺的事。”
南風冷哼一聲,說道:“如今王爺身陷囹圄,需要有人站出來為他澄清冤屈,而你是唯一能夠證明王爺清白的人,你說怎麽辦吧?”
劉安深吸一口氣,內心的掙紮與悔恨交織在一起,他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神色堅定地說道:“小人願意前往官府自首,將一切和盤托出,隻求能還王爺一個清白。但此事與春蘭無關,她是無辜的,求王爺能高抬貴手,放過她一劫。”
南風瞪了劉安一眼,語氣稍緩,但依舊嚴厲:“以咱們王爺的為人,他豈會為難一個弱女子?你隻需如實交代,王爺自會酌情處理。”
……
一輛馬車趁著月色悄然駛離怡紅院,趕車的南風心中如釋重負。他知道,隻要將劉安送到護國公府,自家王爺的嫌疑便能得以洗脫。寧老夫人,可是能直接麵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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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到一處荒路,南風突然見前方的樹枝晃動了幾下,立即警覺地勒住馬韁,抽出腰刀,喝道:“什麽人?”
“錦衣衛查案。”隨著一陣沙沙聲,從樹林中走出了四個人影。南風定睛一看,最前麵的那人,竟然又是雲朵。
南風跳下馬車,拎著腰刀,站在馬車前麵,問道:“側王妃,怎麽又是你?”
“車裏的那個人,我們要帶回去審問。”雲朵表情平靜,絲毫沒因為南風對自己的稱呼,引起任何情緒波動。
南風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家王爺遭人陷害,車裏的人能證明他的清白,這人不能交給你們。”
“你不說我是側王妃嗎?難道我會害你家王爺?為什麽不肯把人交給我?”雲朵上前一步,似乎開著玩笑,語氣卻冰冷至極。
南風晃了晃手中腰刀,森然道:“想讓我交人,得問它答不答應。”
雲朵微微側頭,有些不屑地問道:“還想再打一次?有這個必要嗎?”
南風暗自憋氣,論武藝,自己絕不是雲朵對手,何況人家還有幫手。雲朵既然插手,劉安他是無論如何也送不到寧府了。權衡利弊之後,南風幹淨利落地把刀插回了刀鞘,爽快地說道:“好吧,人交給你們。車也送你們了。”
雲朵見南風剛才還氣勢洶洶,突然間便同意交人,倒有些意外,她冷哼一聲道:“算你識時務。”
“你和我家王爺夫妻一場,你可不能……”南風當然已知道雲朵不是劉軒的側妃,但打不過,好歹也得在嘴上找回點麵子。
“呼!”雲朵猛然揮刀,帶起一陣淩厲的風聲劈向南風。南風早有防備,身形一閃,已在一丈開外。
一名錦衣衛見狀,連忙上前提醒雲朵:“雲百戶,任務要緊,莫要節外生枝。”
雲朵聞言,冷哼一聲,將刀還鞘。隨即一揮手,果斷下令:“走!”
這名錦衣衛對雲朵頗有好感,他跳上馬車鞍座,忍不住開口問道:“雲百戶,那瘦高個兒,為何會稱呼你為側王妃?”
雲朵眉頭微蹙,語氣中透露出令人生畏的冰冷:“多嘴。”
那錦衣衛嚇得一哆嗦,連忙揮動馬鞭,吆喝了一聲:“駕!”馬車隨即啟動,將夜色與尷尬一同拋在了身後。
望著逐漸遠去的馬車,南風長歎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隻有將劉安被錦衣衛劫走的事情告知寧老夫人,讓她去和費定康交涉了。
兩天後。
在一間寬敞而高大的屋內,費定康悠然自得地靠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杯香茗,細細品味著其中的韻味。
雲朵推門而入,她已換上一身女裝,更添了幾分柔美與動人。雲朵將一摞整理好的案卷輕輕放在了桌上,說道:“義父,審訊已經結束,這是詳細的筆錄。”聲音清脆悅耳,卻又不失幹練。
費定康輕輕放下茶杯,目光溫和地看向雲朵,問道:“朵兒,你如何看待晉王這個人?”
雲朵略作思索,回答得簡潔而有力:“睿智、冷靜、善良。”
費定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說道:“你知道,我問的並非是這些。”
雲朵低下頭,小聲說道:“女兒現在還不想考慮其他的事情,隻想專心於公務。”
“你呀……”費定康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筆錄,說:“去休息吧,我把這個給聖上送過去。”
禦書房內,文帝拿著劉安的口供,表情陰晴不定。劉安當然不知道陷害劉軒的人是誰,但錦衣衛順藤摸瓜,查到了太子家令楊波身上,再往上查,需要皇帝的口諭。
過了良久,文帝放下口供問道:“焦貴妃有下落了嗎?”
費定康小心翼翼地答道:“回陛下,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臣猜測測,她可能已經被晉王悄悄轉移出去了。”
“此事到此為止。”文帝揮揮手,說道:“把案件轉交刑部,不用錦衣衛查了。”
“臣遵命!”費定康退了出去,暗中鬆了一口氣。沒有誰,願意去調查皇室家庭之間的紛爭。
文帝轉過頭,對禦前左統領張乾浩命令道:“通知宗人府,放了晉王,另外去把太子和齊王、趙王叫過來。”
“遵命!”張乾浩領旨而去。
不出半個時辰,太子劉鵬、齊王劉浩和趙王劉征,先後來到禦書房。皇帝臨時召見,必有急事,三個人一刻也不敢耽擱。
文帝目光掃視著麵前的三個兒子,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朕已經親自調查清楚,證實老三乃是遭人陷害,焦貴妃失蹤一案,與他無關。”
劉鵬聞言,臉色瞬間掠過一抹微妙的變化,但很快便恢複如常。他向前邁出一步,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急切:“父皇,兒臣鬥膽請問,母妃的下落可有線索?”
文帝心中本就因劉鵬陷害劉軒之事而怒火中燒,此刻見他問及焦貴妃,分明透露出對事情敗露的擔憂,更是讓文帝心生反感。然而,此事畢竟關乎皇家顏麵,文帝不願讓事態進一步惡化,隻能強壓下怒氣。
他緩緩將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目光在三個兒子間來回遊移,緩緩開口:“至今尚未找到焦貴妃的下落,這也是朕召你們前來的原因。朕想聽聽你們的看法和建議,或許能從中找到些許線索。”
“父皇!”趙王劉征上前一步,說道:“有沒有可能,三哥把母妃轉移到了寧府?”
“嗯?”文帝眼皮跳了一下,劉軒是被太子陷害,此事已經確認無疑。而一向和太子不和的老五,竟然也抓住此事不放,試圖將矛頭引向劉軒,這其中的意味,可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這一點,朕倒是未曾深想。”文帝的目光轉向劉征,語氣中帶著幾分考量:“既然你提出了這個可能,那便由你親自帶人前往寧府進行搜查。但切記,寧家對我朝有大功,你行事之時務必要有分寸,不可魯莽行事。”
劉征連忙躬身行禮道:“兒臣遵命。不過,三哥那邊……”他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顧慮。
文帝擺了擺手,說道:“他已從宗人府獲釋,此刻估摸著也該到家了。朕已下令繼續封鎖晉王府,府中之人一律不得外出,你大可放心去搜查,不會有人幹擾你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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