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張海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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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如張海客所說,張海平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在人人都成精的張家,這家夥天生樂觀,樂觀的有點憨。
    他不是笨,也不是蠢。而是心好。這樣的人沒什麽心眼,很懂得照顧人,是難得的赤子之心。
    很小的時候,張海客還隻是在外家當孩子王。
    他腦子聰明,很多事一點就通。聰明的人更能夠看破許多浮華,以至於明白他人的執迷加以利用。
    張海客的聰明讓他在孩子們中間混的如魚得水,從無敗績。也讓他在大人那裏風評極好,從未出過不好的名聲。
    外家沒有本家壓抑,這讓本家大院和外家仿佛兩個世界。
    張海客和張海平相遇的時候,張海平已經算成人。
    當時張海客在河邊跟自己的小夥伴們玩兒猜謎遊戲。把糖放在手裏,猜中的人就能拿到糖。
    張海平那個時候剛從本家回來,看見一群小孩玩兒,興致上頭要一起玩兒。還出巨資,說如果他輸了,就倒給張海客十個大錢。
    十個大錢對於小孩來說不少了。張海客想了想,說不行。
    張海平一下子就愣了,問:“為啥不行?”
    張海客很認真的回答:“這種小把戲就要賭錢,等到來年做了大事,豈不是要輸個精光?你是大人,我說的話不一定有道理。但他們是小孩,不能染這種習慣。”
    張海平聽完,更加高興,就說不用錢做賭注。但是他又為難,不用錢做賭注,還能用什麽呢?
    請孩子們回家吃飯?他老娘很忙,沒空做飯。自己的手藝糊口可以,做好幾個人的飯就有些難看了。
    說不定還不如幾個小孩的老子娘做的好吃。
    張海客看出他的難處,立刻說:“你是大人,大人最重臉麵。這樣吧,你要是輸了,就叫我一聲哥哥。”
    張海平對這些沒有太大的執念,也不覺得羞恥,反而認為很好玩。
    如果是尋常大人,肯定說小孩不知道禮數,亦或是說他們沒大沒小。要麽不歡而散,要麽強加彩頭。
    張海客也來了興致,還讓他猜糖。
    張海平真就老老實實閉上眼睛,等張海客喊他時才睜眼。
    “左手還是右手?”他問。
    其他小孩也很興奮,都看著張海平。
    張海平毫不猶豫選了左手。他一直運氣很好,從小到大相對家族裏的大多數小孩都過得平安順遂。運氣好似乎是他一直篤信的標簽。
    結果不出預料的輸了。
    張海客很認真的盯著張海平,張海平也看著張海客。像一隻大狗看一隻小貓。
    然後大狗汪了一聲。
    張海平:“海客哥。”
    張海客眯起眼睛,一笑眼睛底下那顆小痣也生動起來。他答應了一聲。
    其他孩子問:“海平哥,你以後也叫海客哥做哥哥嗎?”
    張海平心情很好,接過張海客給的那顆糖邊嚼邊說:“好啊,一直叫海客哥也沒什麽不好的。聽起來像在叫一個少爺。”
    也不知道這家夥缺心眼還是純粹樂子人,這一叫就叫了很多年。被他老子娘聽見攆了幾裏路,說他是個沒出息的孩子,連這種小把戲也贏不了,還得叫小孩兒哥哥。
    張海平也有點沮喪。他倆蹲小土坡上各有各的愁。他還是叫海客哥,問:“如果當時我猜對了,你會換手嗎?”
    這種小把戲對張家人來說很簡單,會這種把戲,去賭博也會變得很簡單。
    張海客被他一問,黑色的眼睛看著遠方被風吹得伏倒又飄揚的草,他覺得這個問題肯定要好好回答。
    “不會。”張海客說的很篤定。
    張海平眼睛亮晶晶的看他。
    張海客繼續說:“對待族人,如無必要無法選擇,就沒有必要耍心眼。”
    張海平笑容越來越大,然後叫了一聲海客哥。
    張海客答應一聲。
    張海平又叫了一聲海客哥,張海客又答應一聲。
    如此往複,張海客不耐煩了。
    “你喚狗呢!”
    張海平就把張海客舉起來,讓他坐自己肩膀上。他說:“海客哥,以後你可都得應答啊。”
    “知道了,我又不聾。”
    於是這個稱呼跟著張海客很久很久,直到張海桐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張海平的父母為他找到了泗州古城的差事,因為安全且前麵有人去過。按理說是一個不錯的活計,能出去走走長長見識,回族裏也犯不著被人笑話沒有出過家門。
    就是這一次出了意外,卻讓張海平遇見了張海桐。
    ……
    張海平第一次見張海桐就是列隊出發的時候,他頭一次見本家味兒這麽濃的外家人。於是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這就像一個蘋果放進一堆梨裏,想不惹眼都很難。
    第二次加深印象,是這家夥竟然對那個假聖嬰沒有任何偏見。這和張海客太像了,尤其是那句:“他一個小孩子,怎麽假冒?”
    在當時的張家,仇恨一個小孩子似乎是一種共識。無人為他說話,隻剩下無盡的冷漠與仇恨。連他的養父也是如此,冷硬的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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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以為張海桐是二愣子。畢竟張海客很少和那個小孩為伍,所以這樣說話也情有可原。即便是他,也不會在張海平之外說起這種話。
    但張海桐就是說了,坦坦蕩蕩。
    難道一個已經被整個家族定義為“罪人”的小孩有什麽好圖謀的嗎?
    答案肯定是否。
    張海平忽然想笑,他隨波逐流慣了,竟然覺得這種惡劣的態度理所當然。
    有時候沉默也是幫凶,何況隨大流。雖然他的初衷是希望張海桐不要“犯忌諱”,但現在反倒自己吃癟了。
    那之後他們交換了姓名。在那個時候的張海平看來,張海桐就是一塊石頭。而且是經常砸人的那種石頭。
    從外貌上看,他其實很年輕。臉上的冷漠、戒備以及眼睛裏的陰沉仿佛要凝成實質。這種氣質,在張家其實不多見。張家的人很難這麽陰鷙,大家都有自己的事,無非是活不活的問題。
    那些規則是長在血肉裏的,不會覺得違和。隻要活著,其實一切都還好。
    但張海桐不是的。他好像不滿足於隻是活著,但他的身體又像隻渴望活著。
    活著,又像沒有。
    這個時候的張海桐剛從西藏回來,已經小有名氣。殺人不眨眼,不近人情似乎已經成為他的代名詞。
    但當張海桐很正常的告訴他名字時,張海平又覺得不應該啊。
    這明明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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