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們現在是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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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張千軍自認熟讀道家典籍,起碼老道士教他的,都是認認真真背過的。他從未在這些典籍中見過這樣的東西,除了認識那個紋身的圖樣以外,什麽也不知道。
    窮奇者,大惡也。
    紋這個圖案的人,能是個什麽好東西?
    張千軍想起此前種種,忽然發現被人這樣惡劣的對待太多之後,會產生一種無力感。連討厭和恨都提不起勁,隻想趕緊做完事,讓他滾蛋滾蛋再滾蛋。
    但是這個紋身出現了,哪怕他早就知道來找他們這些守箭人的張家人一定會有,但這是第一次親眼見證。
    張千軍忽然就不想讓他滾蛋了,起碼在知道所有東西之前,他們還得繼續下去。
    “所以你有什麽頭緒嗎?”他將話題引回正題上,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推進事件進度,讓張海樓試圖扣上扣子的動作一頓。
    這個時候張海樓開始理解張海琪看他正經模樣的那種心情了。你很難想象一頭倔驢忽然決定跟你好好講道理的情形,而張千軍雖然說不上是倔驢,但他確實算個陰著反的小東西。
    他想了想,說:“先吃飯吧。”
    有些事得慢慢來。每次碰見大事,桐叔總說先吃飯吧。這是一種“放心”的信號。
    還能好好吃飯,說明一切都不是問題。
    張千軍修道多年,這點耐心還是有的。他們點了兩碗煮物,兩個人都不挑食,隨便什麽囫圇下肚。
    那之後張海樓才說:“這個紋身,除了自己人,知道的人並不多。”
    “那個新娘子知道,說明她認識張家人。甚至見過這樣的人。”
    張海樓吃完,一口一口喝碗裏的湯。
    張千軍很讚同他的理論。
    “所以你來這裏,是為了找一個和你一樣紋身的人?”
    張海樓喝完最後一口,隨手擦了擦嘴——他很久開始就不那麽講究禮儀外貌了。尤其是張海俠出事之後。
    他的軍裝和軍帽早已留在廈門的董公館,或許張海嬌會幫他好好保管。
    總之脫下那身軍裝後,張海樓就隻剩下一具身體還證明曾經。而人都會變,他已經變了很多,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
    “我不是找這樣的人,我是在找一個機會。當然,如果有同夥的話,我會更高興的。”
    張千軍聽完這話,心裏詭異的升起一股酸。合著他同生共死幾裏路,就不算同夥了?
    張海樓是個十分敏銳的男人,這體現在他特別會說的一張嘴上。他經常用這張嘴哄騙他的幹娘,說一些無傷大雅的謊話來逃避懲罰。
    但這張嘴又很少對張海俠說謊話,因為他很清楚,張海俠這個人對自己的容忍度某種意義上高得離譜。
    而幹娘對他的小心思很多時候隻是視而不見,卻不會幫忙。
    至於張海桐,他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對於一個石頭一樣的男人,尤其他殺過的人比小孩吃的飯還多的時候,你就是說的天花亂墜,他也隻會鎮定自若的表示容後再議。
    因為這三個性格迥異的人,以及小時候快模糊掉的生存記憶,張海樓對於怎麽哄騙一個人非常有經驗。也很清楚張千軍的心思。
    於是他開始耐心的說:“確實,同夥這個詞太低級了。”
    張千軍:?
    張海樓:“我們現在是共犯。”
    張千軍大怒:“我就知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經過這個小插曲後,兩人的氛圍更和諧了一點。男人的友誼就是這麽莫名其妙,就像他們的仇恨,也莫名其妙。這一點就很像女人,有時候男人女人在各種感情問題上,其實並沒有分別。
    張海樓繼續說:“所以我們得問問新娘子,這裏麵到底有什麽關竅。也許我的機會,就在其中。”
    人說命中注定,在很多年以前,張海樓半點不信命。但盤花海礁案後,張海樓就不得不信命了。
    年輕人總對長輩的話嗤之以鼻,他的幹娘無數次提醒即將到來的悲劇。就像蛇與畫眉鳥無解的結局。
    如果這場故事隻有他、蝦仔和幹娘,那結局幾乎板上釘釘的悲劇。
    因為盤花海礁,他甚至給張海嬌取了這麽個名字。
    從長沙城到百樂京,張海樓對所謂命運的感知便尤為強烈。這是每一個張家人的天賦,雖然不知道好壞,但它確實是一個天賦。
    他覺得,也許這裏就是齊鐵嘴所說的地方。
    “我們剛剛才被送親隊伍攆了大半個百樂京。你覺得我們現在回去,和羊入虎口有什麽區別?”
    張海樓站起來,笑了笑。
    “他們總要出百樂京吧?自古結婚不走回頭路,以他們那種陣仗,就更不可能改日再婚。頂多在路上給新娘子收拾收拾,別真死了。”
    “咱們得先找到他們從哪裏過。”
    看著麵前這個忽然認真起來的人,張千軍心裏開始打鼓。一個難以琢磨,不知其想法的人,你很難真正放心。
    但現在不放心,也不得不放心。
    因為張千軍很清楚自己絕不會半途而廢,無論是張海樓的威脅,還是守箭人的使命,亦或是他的執念。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老道士或許隻是忠於那個早就把他忘到九霄雲外的女人,但張千軍有自己的行為準則。
    所以張千軍又信張海樓了。
    我們剛剛說過,男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麽莫名其妙。
    所以當他跟著張海樓蹲在大樹上看那支長長的隊伍走過時,張千軍隻覺得兩眼一黑。
    因為在張海樓滿頭大汗發現偷襲隊伍混入其中的方法已經不可行了。這支隊伍明顯訓練有素,一般的長隊,前麵最機警,中間勉強,到了尾巴上,就未必那麽進退有度了。
    而這支隊伍明顯主家花了大價錢雇人,從頭到尾的姑娘小夥個個精幹。走在末尾的是一批戴著白頭巾的小夥子,他們明顯是練家子的打手,腰上還別著短銃。
    對付這些人,對於張海樓這樣從小到大就以特務身份訓練的人來說非常簡單。
    但前提是,他的敵人們沒有槍。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們的目標——那個新娘子,不在這支隊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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