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一字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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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這種情況下已經完全憑借本能行事。極端情況下理性不一定能救人,但獸性一定能帶你逃出生天。
    何況此時的張海桐不僅表情詭異,身旁還有一滴滴水漬。他手裏不知道拿的什麽東西,明顯不懷好意。
    郭華拔出刺刀的時候,感覺自己被挾製了。手腕被眼前的人緊緊攥著,隱隱有點疼痛。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被攥的發白的腕關節上,隱隱聽到了一點骨頭被捏住的嘎吱聲。這種情況下,他應該很疼才對。
    但是預想中的疼痛竟然如此輕微。
    郭華再次看向張海桐,這才發現他根本沒笑。身邊的水漬是因為他手上提著幾條魚,魚尾巴還在滴水。
    “好點了?”張海桐的臉變正常了。他湊近觀察著郭華的臉色,拽著他回到墓門邊。“把衣服脫了。”
    郭華:“啊?哦!”
    他立刻脫掉上衣,剛想脫褲子,張海桐製止了。“行了,我看見了。”
    說著讓他抬手,在郭華腰上看見一個小小的紅腫處。明顯被蟲咬了,被咬的地方還泛出透明的組織液。
    郭華低頭看傷口的時候,眼神餘光看見地上亂竄的指頭大小的黑殼蟲。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些蟲子是從他褲子裏爬出來的!
    他之前根本沒感覺到,甚至眼睜睜看著蟲子從他褲腳裏爬出來都沒感覺。
    看來被蟲咬過之後會有麻痹的症狀。
    “到底什麽時候進來的?”郭華摸了摸,不僅沒疼,也沒覺得癢。
    “你其他地方肯定也被咬了,尤其是屁股和腿。”張海桐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小盒藥膏丟給他。“消炎鎮痛,自己抹。”
    郭華打開後,隻聞到一陣藥香。但是不清楚是什麽藥配的,裏麵應該有薄荷,用上之後非常清涼。
    他一邊抹藥,一邊觀察那些蟲子。這些蟲子從他的褲子裏跑出去之後,竟然頭也不回的爬進陰暗處了。按照它們在自己身上的數量來看,這種蟲子應該是趨光吸熱的。
    當前空間內最亮最熱的地方,隻能是他們身邊。
    但蟲子為什麽不往這邊走?還跑這麽快,仿佛後麵有隻天敵瞪著吃他們一樣。
    郭華問:“你怎麽發現我被咬了?你有沒有被咬到?這些蟲子應該很喜歡熱源或者光源,你拿著火把也容易被咬,不然我也幫你塗點藥?”
    張海桐有點無奈了。
    “你們當兵的是不是好奇心和警惕心都這麽強?”
    郭華這種看起來又憨又傻其實問題巨多,偏偏他直接提問裏還夾雜著關心,好像是無意識一樣。其實都是掩蓋他警惕心強的行為。
    這是個下意識隱藏自己的人,沒有安全感,不想得罪人。所以說話看似親近實則試探,提問的方式往往特別直接。一旦你的話術有所回避,就會被他抽絲剝繭各種發揮。
    他會想很多。
    這一路上郭華一直憋著,無非是荒山野嶺都是他熟悉的地方,可以先跟著一起逃命。自己給他藥,也是讓他放下警惕的原因之一。
    但是到了墓裏,他對這裏完全陌生。張海桐在這裏成了主導人,威脅瞬間比在外麵的時候提高了數倍。加上蟲子出現後,張海桐各種遊刃有餘的表現,郭華發出這種疑問也很正常。
    這種行為讓他想到了張啟山。
    人人都說張啟山霸道,好像他說話就非常有壓力,是個很強勢的人。這樣的人怎麽會沒有安全感呢?
    但是在張海桐看來,越是強勢且想要掌控全局的人,越沒有安全感。張啟山對長沙城布防如此嚴格,就是一個證明。
    根據張海桐的了解,張啟山早年被日本兵抓住放火俘虜幹過苦力。每天苦思冥想如何逃出監獄。後來依靠古墓遮掩,才逃出生天。
    哪怕隻是寥寥數語,也能想象當時的驚險。
    從那個時候到現在成為名震一方的軍閥,其中凶險可以想見。
    張啟山的有了權力之後就養成了以勢壓人的說話習慣。但他沒有發跡的時候,必然也精通這種柔性的說話方式。
    否則以他軍閥的身份,不可能平安無恙的在新時代活下來。
    所以,張海桐才發出這種感慨。
    跟這種亂世草莽講話,往往都比較累。
    張海桐的反問,把郭華問懵了。
    他第一時間是茫然,之後是羞惱,最後是複雜。
    張海桐一邊生火,烤自己清洗幹淨的魚,一邊說:“我經常在野外生火,那種蟲我見過。”
    “咬了之後先是麻痹,然後腫脹潰爛。並且開始麻癢。不會死,就是折磨人。”
    “藥沒問題。你也不用管我,我沒你那麽招蟲子喜歡。”
    張海桐說的很慢,感覺就像兩個人一邊幹活一邊閑話一樣。他還順便掏出鹽巴往魚上撒了一把。
    郭華聽他這麽說,也感覺自己過分了。人在尷尬的時候思維會格外發散,他發現張海桐身上的小東西非常多。之前根本沒關注過這些,現在才看見張海桐上衣腰間係著一根麻布擰成的繩子,上麵別著許多皮質方包。
    這些東西或許就是從那裏掏出來的。
    後腰一大片麵積都用來放他的刀,這會兒也沒卸下來,就這麽交叉掛在後腰。因為是開放式刀鞘,他還能看見刀身上未幹的一點水漬。
    郭華猜測,張海桐可能用自己的刀去叉魚了。
    這兩把刀並不寬,相對一般的短刀來說要細一些。用來叉魚還挺合適的……
    不知不覺間,烤魚的味道鑽進鼻腔。
    他本以為張海桐會不高興。畢竟年輕人的心性總是比較淺顯,再老成的人也難免會露出端倪。
    張海桐將烤好的魚遞給他,說:“吃。”
    這一字禪好像印證了他的想法。郭華賠了個笑,接過烤魚順勢覷著年輕人的臉色。
    卻發現他隻是認真的盯著火堆和魚,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沒有生氣,也沒有委屈,更沒有憤怒。他平淡的,像沒有波瀾的湖水。
    郭華咬了一口魚,恍惚想:他們好像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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