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沒有再見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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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遺憾,我們都沒有孩子。”
    張啟山說完,門外進來一個霍家的人。他走到院子裏,和老叔說小青花改主意了,要回來吃飯。
    “看來,你和丫頭的孩子是一個很會溝通的人。”
    二月紅繼續撚棋子放進棋簍。“她隻是丫頭的女兒,和我沒有關係。”
    張啟山不動聲色。“我已經查到了東北張家的一些事。在海外張家之外,還有幾支本家分出去的族脈各自生存。”
    “有一脈已經失去了首領,再次發生內亂。他們的族人四散分離,所剩無幾。我會在這些人裏挑選一位,代表我進入項目。”
    “他的名字,會是張起靈。”
    針對張家追查多年,張啟山在東北找到了本家殘存的痕跡,根據父輩留下來的資料和汪家刻意提供的信息,在別的地方找到了和海外張家並非一條心的張家人。
    這些人對外界的事所知甚少,或許再過幾年,他們會變成和張啟山這樣的張家後代大差不差。白骨如山忘姓氏,連族譜都忘得一幹二淨。
    沒人知道張啟山會許諾這個人什麽報酬,就像多年以後,張海桐看見這個麵目全非的人造張起靈時,同樣沒有問起原因。
    往事如煙,不過蕭瑟。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在九門的結局到來時,也讓對麵的混蛋體會一下人間疾苦吧。”
    張啟山如是說。
    一個聽話的實驗機器,一個聽話的探險隊伍。這是現在的九門。
    而親手培養出這樣的九門的人,卻在輸給二月紅無數局圍棋後說要給這些人一點顏色瞧瞧。
    說起這件事,他明明應該興奮,神情卻如此沉悶。
    二月紅清楚他什麽意思。
    他們聽命的人身體越來越差。等九門徹底打入古樓內部,就是領導親自進去的時候。
    而那個時候的九門,恐怕早就死的死散的散,徹底消失在曆史中。這是張啟山和二月紅能想到的最差的結局,這也是解九忽然不再完全和張啟山站在一起的原因。
    汪家也想逼著九門去給他們探路送死,替他們探明張家古樓。或許在九門勢力最殘敗的時候,頂著九門的殼子辦事。
    這一套汪家用了很多年。
    在清末的時候,他們是老佛爺手底下的臣子、奴仆。沒人知道他們利用老佛爺的名頭和朝廷的名義辦了多少自己的事。
    就像張家在過去的曆史裏想盡辦法影響俗世權力,為自己謀得一席之地一樣。
    而張啟山已經無力挽回一切。
    從四九年開始,命運的齒輪就已經辜負這位曾經在民國時期叱吒風雲的梟雄。
    妥協隻有一次和無數次。
    餘下的生命裏,他治下的九門隻能作為傀儡存在。難道他還能再向上嗎?不會了。他與古代為皇帝掘墳盜墓籌集軍費的臣子並無不同,都隻是做髒事的而已。
    不同的是,那些臣子尚且可以造反,張啟山卻不行。現在的權力規則,已經和從前大為不同。
    所以呢。
    他要在九門的末日給這些人好好上一課?
    用這個被篩選出來一個傀儡,迫使他進入這個項目,然後在他們即將成功的時候反水?
    他要讓這個人造的“張起靈”作為一個保險,在某一天利用他徹底毀掉所謂的“汪家”和被利用的不成氣候的九門。
    既然注定死亡,死之前,好歹有點骨氣嗎?
    二月紅忽然很不想說話,累得慌。
    “你想讓我作為這個保險最後的觸發機製。”
    “但如果我死了呢?”
    他起身,將兩個棋簍放到旁邊的櫃子裏。二月紅好像還是那個年輕的二爺,一舉一動或許還會讓丫頭心動。他回頭看張啟山,張啟山抬頭,就像多年前的戲台前,他坐在下麵看戲,看他在上麵唱戲。
    “你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張啟山這樣說。
    倒春寒的風吹過這間四合院,窗外樹枝攢動,天光透下白與黑。光和影在屋子裏晃蕩,好像跨越時空。
    很多年後,這裏會荒廢,漸漸住進新的富貴閑人。
    一切的一切,都會埋在時間的廢墟裏,等待另一個人挖掘、開啟,再化作青煙,消散。
    二月紅站在舊木櫃前,手攏在袖中。“再見一見霍當家吧,有些事說明白些,她心裏好受。”
    張啟山搖頭。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是說不明白的。就像我坐在這裏,講這麽多話。”
    “二月紅,你信了多少呢?”
    二月紅不置可否。
    誰知道佛爺說的是真是假?
    張啟山的城府,二月紅已經領教過了。
    當老叔帶著院子裏的垃圾離開的時候,張啟山望著院外栽種的植物,看葉片隨風飄搖。
    “我今天來這裏,是為了告別。要離開了,餘生或許都不再回來。”
    “聽狗五說,江南是個好地方。我會先去那裏,為九門留下最後的產業。”
    “在那之前,我會在北京物色一批少年天才,按照之前的發現和那位的指示,將他們送往巴丹吉林沙漠。”
    “這些事我隻告訴你。如果以後出現意外,希望你可以去新月飯店,找日山繼續今後的事。”
    二月紅聽著,沉默著,沒有任何回應。
    張啟山也並不在意他是否回應,又是否在聽。
    “我所有的財產,會存放在不同的銀行。我和新月沒有孩子。”
    “這些財產的實際繼承人,也會是你的名字。這筆財產,或許會發揮巨大的作用。”
    “不必探究它們從何而來。因為最終,它們都會流向應該去的地方。”
    這就是張啟山和二月紅最後的交流。
    當小青花再次出現在紅府時,張啟山已然離去。
    同一時間,張啟山在北京的助手寄出一封信件。這封信件將通過合法的政府渠道,去往馬來西亞。
    在信封上麵,畫著一條外形怪異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