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雪穀淨心草·命途:舍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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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的那一年,佰平生初入師門,望著巍峨的山門,小小的心中滿是對未知的憧憬與忐忑。
那時,他第一次見到了師尊晏雨殤,晏雨殤一襲素衣,眉眼間透著出塵的氣質,在年幼的佰平生眼中,師尊就是這世間最厲害、最耀眼的人。
十七歲的那一年,佰平生已成長為身姿挺拔的少年,劍術也小有所成。在一次山曆練中,他遇到了一場危險的妖物襲擊,慌亂之際,晏雨殤如同一道疾風般出現,手持長劍,身姿矯健地擋在他身前,三兩下便擊退了妖物。
那一刻,佰平生望著師尊冷峻又可靠的背影,心中暗自發誓,要變得和師尊一樣強大。 就像抓住那隻蟬以為能抓住夏天,他也以為,隻要努力修煉,就能永遠在師尊身邊,守護這份溫暖。
幾十年前,佰平生隨晏雨殤走遍了修仙界的每一處角落。他們曾在極寒之地抵禦上古凶獸,凜冽的寒風如刀割般刮在臉上,兩人卻始終背靠背,以性命相護;也曾在靈穀之中探尋珍稀仙草,彼此分享發現奇景時的驚喜與興奮。
然而,修仙界的複雜與人心的叵測,也讓他們遭受了諸多誤解與背叛。門派中的一些長老,因忌憚晏雨殤的實力,暗中設下圈套,企圖陷害師徒二人。
佰平生為護師尊周全,不惜與長老們對峙,遭受同門的冷眼與排擠。
但這些磨難,並未讓他們心生嫌隙,反而讓彼此的羈絆愈發深刻。在一次生死攸關的大戰後,佰平生重傷昏迷,晏雨殤日夜守護在旁,耗盡自身靈力為他療傷。當佰平生悠悠轉醒,看著師尊憔悴的麵容,積壓在心中的情感也不再隱瞞。
那一刻,無需言語,他們終於明白了彼此的心意,相擁在一起。曾經的酸甜苦辣,都化作了此刻這份堅定而溫暖的愛。
……
自從大師兄佰平生與師尊晏雨殤失蹤後,宗門內便如同一鍋煮沸的水,再也無法平靜。
弟子們私下裏交頭接耳,眼神中滿是不安與疑惑。平日裏,佰平生在宗門內威望頗高,他的失蹤讓宗門弟子猜測不斷。
“也不知道大師兄和師尊到底去了哪兒,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一名年輕弟子皺著眉頭,擔憂地說道。
“誰知道呢,說不定……”另一名弟子壓低聲音,眼神閃爍,“說不定大師兄有了別的心思,想要謀反,所以才帶著師尊走了。”
這無端的猜測如同一顆火種,迅速在宗門內蔓延開來,各種流言蜚語甚囂塵上。很快,這些謠言傳到了其他宗門的耳中,一時間,佰平生仿佛成了眾矢之的。
而此時,荒書——原本的六師弟,卻意外地坐上了大師兄的位置。他的上位在宗門內引發了更多的爭議。
“荒書他何德何能,能坐上大師兄的位置?”一位年長的弟子滿臉不滿,“平日裏也沒見他有多出眾,現在倒好,趁著大師兄失蹤,就爬上了這個位置。”
這些流言蜚語就像風一樣,迅速傳到了其他宗門,各種猜測和不實言論甚囂塵上。而此時,荒書坐在原本屬於大師兄的位置上,心中五味雜陳。
作為曾經的六師弟,如今的代理大師兄,荒書深知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不過是吸收了庭葉的半個修為與靈丹。
他望著鏡中略顯陌生的自己,喃喃自語:“凡人……凡人……凡人……”曾經身為凡人的他,在這強者如雲的修仙世界裏,一直都有著深深的自卑。
他不斷地懷疑自己,這個突然降臨的高位,究竟是機遇還是災難?他真的能擔起大師兄的責任,帶領宗門度過這動蕩的時期嗎 ?那些來自其他宗門的異樣目光,那些同門師兄弟或懷疑或不服的眼神,像針一樣刺在他的心上。
與此同時,狂風如刀,肆意地切割著漫天飛雪,佰平生腳步踉蹌地在雪路上艱難前行。凜冽的風雪宛如冰針,無情地刺在他的臉上、身上,每一陣風刮過,都帶著徹骨的寒冷,似乎要將他的身體凍結。
他早已記不清自己走了多少天,從綠意盎然的草地,到熱浪滾滾的沙漠,再到如今這冰天雪地的雪原,一路的艱辛超乎想象。
一路上,妖魔鬼怪層出不窮,每一次遭遇都是一場生死考驗。在那片廣袤的草地,他曾被一群嗜血的妖狼圍攻,鋒利的狼牙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一道道口子;在沙漠中,熾熱的沙暴裹挾著無數沙礫,與隱藏其中的惡鬼一同向他襲來,讓他幾乎迷失方向。
而此刻,在這白茫茫的雪原,他的目標隻有那雪峰上的山神廟。在山神廟旁的懸崖峭壁上,生長著一株淨心草。
這淨心草,是他唯一的希望,是驅除師尊身體裏另一個靈魂的關鍵所在。
他的衣衫早已破舊不堪,被風雪浸濕後又結上了一層薄冰,每走一步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他的頭發和眉毛上掛滿了冰霜,睫毛也被凍得粘連在一起,但他絲毫不影響。
一路上,饑餓與疲憊如影隨形。他隻能靠偶爾尋得的野果和融化的雪水維持生命,體力漸漸不支。但隻要想到師尊那痛苦的模樣,他便咬緊牙關,強撐著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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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那座山神廟在風雪中隱隱浮現。望著近在咫尺的目標,佰平生的心中湧起一股力量,他不顧雙腿的麻木,加快腳步奔去。
佰平生終於來到了山神廟前,顧不上喘息,他急切地朝著那懸崖峭壁望去。隻見在陡峭如刀削般的崖壁間,淨心草散發著瑩瑩微光,在風雪中輕輕搖曳。
此時的他,早已體力透支,每一寸肌膚都在抗拒著他繼續行動。但一想到師尊痛苦的神情,他還是毅然決然地走向懸崖。他緊緊抓住崖壁上凸起的石塊,雙腳努力尋找著可以踩踏的地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狂風呼嘯,似要將他從崖壁上扯下。他的雙手被尖銳的石頭劃破,鮮血瞬間湧出,又迅速被風雪凍結。他卻渾然不覺,雙眼死死盯著那株淨心草,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著。
好不容易前進了一段距離,突然,一塊鬆動的石塊被他踩落,伴隨著石塊墜落的聲響,他的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他的心猛地一緊,急忙用盡全力抓緊崖壁,心髒在胸腔中劇烈跳動。短暫的驚慌過後,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繼續朝著淨心草的方向攀爬。
在與風雪和懸崖的頑強對抗中,他終於抵達了淨心草所在之處。他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握住那株草,心中滿是欣喜與激動。
然而,就在他將淨心草摘下的瞬間,一股神秘的力量從淨心草中散發出來,他隻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緩緩朝著崖下跌落……
不知過了多久……
佰平生在一片溫暖中悠悠轉醒。
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山洞,身上的傷口已被妥善包紮,爐火在不遠處燃燒,散發著柔和的光與熱。他正要起身,卻扯動了傷口,一陣劇痛襲來,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你醒了?別亂動,傷口還沒愈合。”一道溫柔的聲音從洞口傳來,隻見一位身著素衣的女子,手持藥籃,快步走進山洞。
女子麵容清秀,眼神中透著關切,她來到佰平生身邊,蹲下身為他查看傷口。
佰平生滿心疑惑,掙紮著問道:“姑娘,是你救了我?這是何處?”
女子輕輕點頭,說道:“我在懸崖下采藥,恰好遇見了你,便將你帶回此處救治。這裏是我平日采藥休息的山洞,你安心養傷便是。”
佰平生心中湧起一陣感激,剛要道謝,突然想起懷中的淨心草,急忙伸手去摸。
然而,懷中空空如也,淨心草不見了蹤影。他臉色驟變,猛地抓住女子的手臂,焦急地問:“我的淨心草呢?你可有看到?”
女子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結結巴巴地說:“淨心草……我……我見它有些特別,便放在一旁,許是……許是被人拿走了。”
佰平生心中一沉,他深知淨心草對師尊的重要性,如今丟失,如何是好?他不顧傷口的疼痛,掙紮著起身,想要出去尋找。
女子見狀,連忙阻攔:“你傷勢嚴重,不宜走動,等傷勢好些再找也不遲。”
佰平生心急如焚,不顧女子阻攔,強撐著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步朝著山洞外走去。每邁出一步,傷口的撕裂感便如潮水般湧來,冷汗瞬間濕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中隻有堅定。
山洞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似乎有許多人朝著這邊走來,他剛走到洞口時,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衣人便將山洞團團圍住。
為首的黑衣人目光陰冷,看到佰平生,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哼,沒想到你命還挺大,從那麽高的懸崖摔下去都沒死。”
佰平生心中一凜,警惕地看著他們,質問道:“你們是誰?為何在此?我的淨心草是不是你們拿走的?”
黑衣人並不理會他的問題,一揮手,手下便如餓狼般朝著佰平生撲來。
佰平生此時傷勢未愈,體力也遠未恢複,但他沒有絲毫退縮,迅速抽出腰間佩劍,與黑衣人展開殊死搏鬥。山洞前的狹小空間瞬間刀光劍影,風雪似乎也被這激烈的戰鬥所感染,愈發猛烈地呼嘯著。
佰平生雖然劍法高超,但麵對眾多黑衣人,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他的傷口不斷滲出血來,染紅了衣衫,動作也變得遲緩。
一旁的女子嚇得躲在山洞裏,瑟瑟發抖。就在佰平生快要支撐不住時,他突然發現黑衣人的攻擊似乎有某種規律,他強忍著傷痛,集中精神觀察,終於找到了破綻。
他找準時機,大喝一聲,施展出一記淩厲的劍招,直逼為首黑衣人的要害。
黑衣人首領沒想到佰平生在如此劣勢下還能反擊,慌亂中連忙躲避。
佰平生趁勢突圍,朝著黑衣人隊伍的薄弱處衝去。
就在他即將突出重圍時,一道黑影從斜刺裏殺出,一柄長劍直直刺向他的胸口。
千鈞一發之際,那躲在山洞中的女子不知從哪來的勇氣,尖叫著衝了出來,飛身擋在佰平生身前。
寒光一閃,利刃直直刺入女子肩胛,鮮血瞬間湧出,洇紅了她單薄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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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佰平生目眥欲裂,心底湧起無盡的悔恨與憤怒。他不顧周身傷痛,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手中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劍影閃爍間,帶起凜冽劍氣,將周圍的黑衣人逼退數步。趁此間隙,他一把攬住搖搖欲墜的女子,轉身退回山洞。
黑衣人並未就此罷休,在洞口叫囂著,不斷試圖強攻。
佰平生將女子安置在山洞深處,而後手持長劍,守在洞口,與黑衣人形成對峙之勢。他的眼神冰冷如霜,心中暗自盤算,如今自己身負重傷,又要護著受傷的姑娘,一味硬拚絕非良策。
此時,風雪愈發肆虐,洞外白茫茫一片,能見度極低。
佰平生突然靈機一動,他瞅準黑衣人隊伍稍顯鬆懈的時機,猛地抓起一把積雪,混入內力,朝著黑衣人彈射而去。
雪球裹挾著強大的力量,如暗器般擊中為首的黑衣人,對方猝不及防,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趁著黑衣人陣腳大亂,佰平生迅速抽出幾枚事先準備好的煙霧彈,用力擲出。刹那間,滾滾濃煙彌漫在洞口,將黑衣人籠罩其中。
佰平生轉身抱起女子,四處觀察,竟在山洞的另一側找到一條隱秘的通道,踏入其中。通道狹窄而昏暗,腳下崎嶇不平,佰平生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身後還不時傳來黑衣人的叫罵聲和搜尋聲。
不知走了多久,通道前方隱隱透出一絲光亮。
佰平生心中一喜,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昏暗通道中奔逃,劇烈的喘息聲在狹窄空間裏回蕩。
終於,那絲光亮越來越近,待踏出通道,才發現竟是一片靜謐的山穀,四周被皚皚白雪覆蓋,靜謐得如同世外桃源。
佰平生輕輕將女子放在雪地上,看著她愈發蒼白的臉色,心急如焚,正想開口詢問周圍是否有安全的地方安置她,卻見女子顫抖著從懷中掏出那株淨心草。
“對……對不起……”女子氣息微弱,眼中滿是愧疚與掙紮,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我是個凡人,我娘身患重病,大夫說這淨心草能救她……我一時糊塗,才偷了你的草。”
佰平生聞言,先是一怔,眼中閃過複雜神色,有憤怒、無奈,更多的卻是此刻無法抉擇的痛苦。他望著氣息奄奄的女子,又看看那株在雪光下閃爍微光的淨心草,心中天人交戰。
這淨心草本是救師尊的唯一希望,可眼前的女子,因救自己才重傷至此,若沒有淨心草,她的母親恐也性命不保。
山穀中寒風呼嘯,似在催促他做出決定,佰平生的手緊緊攥著,指節泛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與雪花混在一起。
許久,佰平生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眼中的掙紮已化為堅定,他輕輕將淨心草推回女子手中,聲音沙啞卻不容置疑:“姑娘,你救我一命,這草你拿去吧,希望能治好你母親。我再想辦法救我師尊。”
女子愣住了,似乎沒想到佰平生會如此抉擇,淚水再次決堤,她嘴唇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山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似是黑衣人的搜尋聲越來越近。
佰平生迅速環顧四周,發現山穀一側有一處被積雪半掩的山洞。他來不及多想,再次抱起女子,朝著山洞奔去。剛踏入山洞,佰平生便聽到山穀外黑衣人的呼喊聲此起彼伏,他們已經進入山穀,開始四處搜尋。
佰平生輕輕將女子放下,從懷中掏出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療傷丹藥,喂女子服下。
女子服下藥後,氣息稍微平穩了一些,她看著佰平生,眼中滿是感激與愧疚:“你放心,等我母親病好,我定會幫你尋回淨心草。”
佰平生苦笑著搖了搖頭:“先顧好你自己和母親,我自有辦法。”
此時,山洞外的搜尋聲越來越近,佰平生握緊手中長劍,準備隨時應對。他深知,一旦被黑衣人發現,自己和女子都將性命不保。
突然,女子想到了什麽,她掙紮著起身,在山洞的角落裏摸索著。
原來,這個山洞她之前采藥時來過,裏麵藏著一些她之前留下的草藥和工具。
女子迅速找出一些能散發特殊氣味的草藥,點燃後放在山洞入口。這種草藥燃燒後散發的氣味能掩蓋住他們的氣息,混淆黑衣人的追蹤。
佰平生見狀,心中暗暗佩服女子的機智。
果然,沒過多久,山洞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黑衣人似乎被草藥的氣味誤導,朝著山穀的另一頭走去。
待確定黑衣人走遠後,佰平生和女子都鬆了一口氣。但佰平生知道,暫時的安全隻是表象,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尋找新的方法救師尊。
而女子也明白,自己欠佰平生一份天大的恩情,她決定跟隨佰平生一起,哪怕前路危險重重,也要幫他找到淨心草。
於是,兩人稍作休息後,便相互扶持著,朝著山穀外走去,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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