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嘴碎的餘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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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間的雲城是熱鬧的。
    天氣好,每天午膳後馮銘軒帶著易容的妻子,出門在街上看看熱鬧。
    舞獅子的、耍猴戲的、江湖賣藝的……
    夫妻倆手牽手站在人群裏一起觀看,看完了打賞一些碎銀,純粹是花銀子買個開心。
    夫妻倆也去手帕交家拜過年,劉灝宇替他們把過脈,叮囑馮銘軒的藥繼續吃,身子已經恢複了,但得鞏固。還有提醒他們分床睡很有必要!
    馮銘軒不提倡分床睡,他能控製自己。
    三年了,夫妻倆一直同床,禾娘也不習慣分開睡,於是一張床上有兩床被子。晚上睡覺時,能手牽著手入睡也是甜蜜的。
    一直到過了元宵節,三郎開學了,進了乙班。
    胡家村
    這天,幾個婦人坐在打穀場邊曬太陽,邊做針線活兒,邊照看小娃子蹲在地上玩石子兒。
    這時從村口進來一個婦人,瞧這身打扮,哎喲喲,可了不得,竟然是綢緞。
    婦人們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兒,好奇的看向來人,隱隱的覺得有些麵熟。
    “喲!朱大妹子,曬太陽呢!餘嬸子,徐大嫂子都在呢!”餘寡婦鄙夷的看著胡家村的這群婦人,以前她們可沒少奚落她,今日她來胡家村,且讓她們瞧瞧她餘寡婦現在過的是啥富貴日子!
    餘寡婦逆光站在那裏,輕輕撣撣綢緞衣裙上的灰塵,“唉呀,這鄉下就是鄉下,走路都把我的裙子弄得一身灰。”她提高了聲音顯擺起來。
    徐大嫂子眯眼打量半天,遲疑的問道:“你可是餘寡婦大妹子?”
    “喲!還真是餘寡婦!”朱大妹子也認出來了。
    “嘖嘖嘖!餘寡婦這是又嫁給了哪個大戶人家?瞧這通身氣派的裝扮!瞧不出來啊!”餘嬸子撇撇嘴道。
    “哼!也不瞧瞧她的模樣,老得掐都掐不動,還能改嫁進大戶人家,莫不是賣女兒了吧?”又一個婦人走過來,不服氣的道。
    “哼!你才賣女兒!”餘寡婦覺得她不是賣女兒,她的女兒是做外室。她也知曉做外室不光彩,她提起了心,可不能說漏了嘴。
    婦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圍著餘寡婦評頭論足。雖然曾經討厭她在村裏貪吃,自從他被胡大林趕走後,再也不是胡家村的人了。
    “那個餘寡婦,你莫不是又想回來和大林哥過了?”銅柱的婆娘穿的也是新的棉布衣褲,自從鎖兒進了侄女婿的麻糖鋪子裏做糖人後,過年帶回來了幾十兩銀子,鎖兒讓阿娘給家裏人都做了一套新衣服,他現在憑做糖人也能養家了。
    “忒!誰想和那個窮鬼過了?”餘寡婦翻了個大白眼,她現在慶幸胡大林把她們母女趕出門了,不然她怎麽會帶女兒去雲城討生活,又怎麽會遇上她的好女婿!
    女兒真爭氣,替女婿生了一個兒子,女婿說了,等他家的母老虎死了後,她的女兒就能進門當繼室了,到時兩個雜貨鋪還有大宅都是外孫的!
    餘寡婦嘴裏說的“窮鬼”胡大林,跟在幾個漢子身後也來看稀奇,剛好聽餘寡婦嫌棄他是窮鬼,他冷哼一聲,背著手轉身大步回了家中。
    餘寡婦見打穀場上的人越來越多,她終於記起了她今天跑這一趟的目的了。她得意的咳嗽一聲道:“我啊,本來過著富貴的日子,不是你們這些窮鬼能比的日子,是沒有興趣再來胡家村的!這不我打聽到了一個好消息,才專門跑這一趟,特的來告訴你們?”
    “閑篇少扯了,餘寡婦!啥好消息?”瓜哥聽說是好消息,耳朵豎起來了。
    “哼!你們胡家村的胡二牛,他的女兒不是嫁給鎮上麻糖鋪子的東家麽?哈哈哈!成親三年了,還沒生下孩子來,不說孩子了,連蛋都沒有下一個吧!”餘寡婦笑著說道,“等著吧,過不了幾天,胡禾娘就要被馮家掃地出門了!掃地出門的意思就是被休了,嗯呐,就是被趕出馮家門了!”
    “啥?”打穀場上的人都張大嘴巴看向餘寡婦,還沒反應過來,這婆娘是專門說禾娘的事來的。
    “你胡說!侄女婿大年初二還陪著禾娘回來拜年了!”銅柱的婆娘首先聽明白了,她強自鎮定,不可能!不可能,禾娘要是被趕回胡家村了,那鎖兒的糖人也賣不成了,她怒視著餘寡婦!
    “餘寡婦!你嚼舌根子咧!”村長的女人,王氏氣衝衝的開罵了。她可不信禾娘會被侄女婿趕出門。
    “哼!我可是在城裏聽到後,特的來告訴你們的!你才嚼舌根子!”餘寡婦的三角眼得意的眯成了一道縫兒,雙手叉腰站在大石頭上。
    有兩個婦人擠出人群,大步朝胡老大和胡老二家跑去,唉喲!天爺啊!
    無風不起浪,這餘寡婦指定是打聽到消息了才來村裏報信的。
    禾娘嫁進馮家,全村人沾了多大的光,享了多大的福,人人都有一本賬,連村裏的兒郎都能進學堂了……
    “不好囉,不好囉!胡老大!餘寡婦在村裏說,禾娘被趕出馮家了!”一個婦人站在胡老大家的院門口大聲嚷嚷著。
    胡老婆子這幾天頭暈惡心,吃飯喝湯總是吐,此時正斜靠在圈椅裏曬太陽,聽到婦人的大嗓門,她嚇得張大嘴巴道:“你個賤皮子,你說啥?你怎的咒我禾兒?你個黑心腸的騷浪貨!”
    秋分的媳婦抱著胡文彬驚慌失措的道:“瓜嬸兒,我妹妹可沒得罪你,你怎的這樣咒她?”
    瓜嬸兒大聲反駁道:“我是好心來告訴你們的,讓你們快些拿個主意,餘寡婦正在打穀場上說這個事咧!唉,我好心來告訴你們,還沒落到好,挨了一頓罵!”
    胡老婆子頭暈眼花耳朵可不背,聽瓜嬸兒說完,她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慌得隻有出氣沒有進氣兒了,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著,想說話出不了聲音。
    秋分的媳婦孫氏慌了神,一手抱著胡文彬,一手輕拍著胡老婆子的胸口道:“阿奶,你別信,餘寡婦那個賤皮子瞎說的!”
    見胡老婆子直嗆白眼,孫氏慌了神,提高了聲音喊隔壁的小草:“小草,小草,快過來,阿奶不行了!”
    隔壁正在喂雞食的朱小草,嚇得雞食盆“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抱起胡文博就往隔壁院子跑來……
    正在收拾羊圈的胡老二聽到嘴碎婦人的嚷嚷聲,稍稍停下了掃帚,又繼續清掃起羊糞蛋來。女兒和女婿初二才回家來的,瞧著就是好好的。
    他可沒功夫去理那些閑話!
    胖嬸兒聽說後,那一個氣啊!“餘寡婦可還在村裏?”她大聲問報信的婆娘,擼起衣袖就往院外走。
    “在的!還在打穀場!”婦人有些興奮了,這胖嬸兒擼起袖子,看樣子是要揍餘寡婦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胖嬸兒才不信二少奶奶被老爺和夫人趕出了家門,二少爺更不可能休妻,她聽女兒說了,二少爺把二少奶奶當成了心肝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