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陳嬤嬤的屋內，藥味彌漫。
    大夫剛走，留下幾副熬煮好的中藥，還叮囑了些注意事項。
    大夫人和碧璽她們都匆匆趕來探望她。
    陳嬤嬤的屋子布置得簡潔而溫馨，牆上掛著幾幅她年輕時繡的花鳥圖，見證著她在言府多年的歲月。
    “陳嬤嬤，你受罪了。”大夫人滿臉關切，她還是第一次見陳嬤嬤如此狼狽。
    陳嬤嬤向來做事利落，在府中是眾人敬重的長輩，此刻看到她虛弱地趴在床上，大夫人心裏滿是心疼。
    “大夫人，老身真是慚愧啊，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剛才那一跤，加上心慌，陳嬤嬤的臀骨居然裂開了。
    這會她隻能趴在床上，每動一下都疼得厲害，忍不住唉聲呼氣，額頭上還冒著細密的汗珠。
    大夫人看了更加心疼。
    “哎，這個生香，實在太放肆。居然敢在言府打人，這若是被老爺知道了，我這大夫人還做不做了？”大夫人想到此事就生氣，在這言府，向來都是規矩森嚴，如今生香這般胡鬧，她覺得自己的顏麵也受損了。
    就在大夫人氣呼呼地責備時，霍淑雁領著生香款款來到。
    屋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大夫人的話也一字不差地落入她們耳中。
    “母親，兒媳來看看陳嬤嬤……還不快去磕頭謝罪！”霍淑雁先恭敬地對大夫人行了一個大禮，然後側頭嗬責身後跟著的生香，眼神中帶著幾分嚴厲。
    生香立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重重地砸在地麵上。
    她聲淚俱下地對著陳嬤嬤道歉求饒，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模樣十分可憐：“陳嬤嬤，是生香該死，不該嚇著您，實屬生香放肆不懂規矩，還求您大人大量，饒了生香。”
    “哼！老身一個老不死，哪裏敢對生香姑娘置氣呀。老身還想多活幾年呢。”
    陳嬤嬤顯然不買賬，語氣中滿是嘲諷。她在言府這麽多年，什麽風浪沒見過，生香這副做作的樣子，她可瞧不上。
    霍淑雁吸了口氣，心裏有些忐忑，她端詳了大夫人一眼，見大夫人皺著眉，看也不看她們，臉色十分難看。
    霍淑雁心底有些惶恐，她深知此事處理不好，自己在言府的處境會變得艱難。
    於是咬咬牙，陪笑道：“陳嬤嬤，實在是我對不住您，不然，我讓她離開言府吧？免得惹您的眼。”
    地上的生香一聽此話，錯愕地抬頭看向霍淑雁，眼中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她沒想到霍淑雁會說出這樣的話。
    霍淑雁狠狠地瞪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言。
    大夫人終於說話了。
    “淑雁，這也不是你的錯。當然，身邊的婢女不聽話，你這個主子也有責任。依我看，她也受了該受的，不如就罰她半年月銀，在清洗恭處一周吧。”
    大夫人的語氣平和了些，她畢竟是當家主母，處事還是比較公正，不想太過為難霍淑雁，但也得給生香一個教訓。
    “還不快些謝過主母。”霍淑雁厲聲嗬責生香。
    生香立馬叩頭謝恩，腦袋磕在地上砰砰作響：“多謝主母開恩。”生香也知道，像她這樣“犯了錯”的丫鬟要是被遣送回尚書府，最終結局無非就是被發賣或者被打死。
    無論是哪種，都比不上被罰月例和清掃，所以她心裏暗自慶幸。
    於是，生香被罰的事情在言府下人們中傳遍了。與她爭吵的兩個丫鬟也受了罰，但與生香比起來，她們已經很幸運了，隻是被罰了一個月的月銀和做些粗重活計。
    “哼！讓她以後還敢不敢隨意使喚人。”一個小丫鬟幸災樂禍地說道。
    “就是，一個外來的婢女，不跟著主子好好安生，整日就知道狐假虎威，也不看看，現在當家主母是誰？”另一個丫鬟附和道，臉上滿是不屑。
    “哎，可惜了。她這樣的居然沒被少夫人處理？”有人小聲嘀咕。
    “那畢竟是母家帶來的人，多少也是忠心可用的。哪裏是我們能比的。”一個年長些的丫鬟解釋道。
    “也是。”眾人紛紛點頭。
    “真是羨慕桃夭姑娘，也不知道她過得如何？”不知是誰突然提起桃夭。
    “你們看著吧，過不久，大夫人就會把她要回來。”一個丫鬟神秘兮兮地說。
    “不會吧？老太君看中的人還能要回來？”有人滿臉疑惑。
    “你們沒看到今年元日那晚，大夫人一臉的懷舊......”下人們的竊竊私語，落在亭外的霍淑雁耳裏。
    她原本是隨意走走，想要放鬆一下心情，卻不料聽到了這些話。
    跟在她身後的春香默默無聲，大氣不敢喘一下。
    她深知少夫人的脾氣，這種時候，自己還是少說話為妙。
    其實她也聽到過類似不少的議論，隻是她的性子不像生香，就算聽到了，也不敢多言半句，隻敢把這些話都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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