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長公主居然是桃夭。” 宴席結束後，言府一家人乘坐馬車緩緩離開皇宮。
    車內，言夫人依舊沉浸在驚歎中，從剛才親眼看到一身華貴的桃夭，到離開皇宮，臉上還存留著難以置信。
    言老爺見狀，輕輕握住她的手，眼中裏滿是溫柔與安撫，輕聲說道：“夫人不必多慮，她曾在府中生活的那些年，你待她如同親生女兒一般，關懷備至，這份恩情，她必定會銘記於心。”
    “說來實在慚愧，那時我竟還曾有意將她給南之或者靖之做填房。好在那時她果斷拒絕了。
    要不然，堂堂南國的大公主，真要委身給我們言府做妾，那可真是大不敬之事，想想都後怕，好在終究沒有成真。”言夫人回想起之前那些不成熟的念頭，不禁麵露愧色。
    “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在宮中可是又多了一位能說得上話的貴人。
    如今我們言府已然成為皇商，諸多事宜都多虧了大皇子妃從中促成。
    長公主在我們言府生活了十幾年，聖上今日不是也特意提及，我們對她有養育之恩嘛，想來不日朝廷定會有賞賜下來。
    如此這般，夫人可多帶女兒們常去長公主府走動走動，讓她們彼此多多聯絡感情，日後也好相互照應。”
    言老爺目光沉穩，有條不紊地分析著局勢，話語中滿是對家族長遠發展的考量。
    “老爺的意思我明白啦。”言夫人微微點頭，聰慧的她瞬間領會了丈夫的意圖。
    “夫人向來聰慧過人，此事交給你，我自然放心，定能辦得妥妥當當。”言老爺讚許地看著妻子，眼中亦滿是信任。
    “說起來，惜玉與傾城也都到了議親的年紀，這些日子相看了好些人家的公子，卻一直沒能定下來。
    今日參加宮宴，我留意到席間有不少年輕公子哥，各個氣宇軒昂，一表人才。
    也許可以借助長公主這層關係，為女兒們尋覓幾個如意的良配，也算是為她們的終身大事尋個好歸宿。”
    言老爺輕撫胡須，目光中透露出對女兒們未來的關切與期望。
    “老爺想得如此長遠，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全，太過膚淺了。經老爺這麽一說，我心裏已然明白後麵該怎麽做了。”
    言夫人略帶歉意，心中對丈夫的遠見卓識深感欽佩。
    “這就好。”言老爺微笑著伸出手臂，輕輕攬住言夫人的肩膀，言夫人順勢靠在他堅實的肩頭，夫妻二人相視而笑，車廂內彌漫著溫馨而默契的氛圍。
    在後麵的另一輛馬車內，霍淑雁和杜笙並肩而坐。
    平日裏，兩人表麵上相處得和諧融洽，談笑風生，可心底裏卻各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暗自較勁。
    不過，相較於霍淑雁，杜笙背後有個聰明能幹、閱曆豐富的老太君為她出謀劃策。
    所以即便成婚已經兩年，她依然沒有生育，卻也並不阻止夫君納妾。
    她出身將門，看似性格潑辣、行事霸道，可骨子裏卻有著超乎常人的隱忍。
    言逸之雖說對她並非情根深種，喜歡程度有限，但因著杜家老太君深明大義，凡事都處理得恰到好處，也不由得對杜笙多了幾分尊重。
    霍淑雁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心中暗自思忖，自己雖說容貌才情出眾，但在言府的地位卻始終不及杜笙，皆因她們出身不同，她是庶女，她是嫡女，而杜笙背後又有那杜家老太君在出謀劃策。
    她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甘，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
    杜笙察覺到霍淑雁的異樣，嘴角微微上揚，似有若無地瞥了她一眼，心中冷笑，卻並未言語。
    霍淑雁心裏的那點心思，不過是覺得自己憑借老太君才在府中站穩腳跟。
    杜笙暗自想著，這後院的爭鬥，可不是光靠一時的意氣用事就能取勝的，得有長遠的謀劃。
    馬車緩緩前行，車內氣氛略顯壓抑。
    霍淑雁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佯裝關切地說道：“妹妹這成婚也兩年有餘了，雖說如今還未有喜訊，但妹妹也別太憂心，想來是緣分未到罷了。”那語氣中看似關懷，實則暗藏譏諷。
    杜笙心中不悅，卻依舊神色平靜，淡淡地回應道：“姐姐費心了，我心中有數。子嗣之事，強求不得，一切自有定數。
    倒是姐姐，也該為自己的將來多做打算才是。”她話鋒一轉，同樣綿裏藏針，提醒著霍淑雁，別光盯著自己，也該想想自身處境。
    作為主母被大爺厭棄，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真正是一孕傻三年的節奏。
    霍淑雁臉色微微一變，卻又很快恢複如常，笑著說道：“妹妹說得是，隻是這府中諸事繁雜，姐姐有時也難免分身乏術。”
    她有意無意地暗示自己在府中事務上的忙碌與重要性。
    杜笙輕輕一笑，不再回應，府裏的忙碌，可也有她一半不是。
    心中不以為意，與其與她針鋒相對，不如想想如何跟那長公主套近乎。
    明亮的目光投向車窗外。
    被晾著的霍淑雁見她不再說話，也就閉了嘴，暗自咬牙。
    想起那個一身華貴的長公主。
    沒想到，婢女桃夭居然成了公主。還是第一順位的公主。
    從此魚躍龍門。鹹魚翻身。也不知將來會與誰匹配。
    又想起大爺，心中不免悲傷。
    當初因為芍藥，她一時衝動，惹得大爺不快，往昔情誼全然沒有了。
    也許，她可以回去找姨娘出出主意。
    馬車輪子咕嚕嚕地轉動著，在夜色中顯得匆匆忙忙。
    長公主回到公主府，脫去一身繁瑣的裝備。
    “快去關上門。”阿奴招呼一幹人等。
    等到關起門來，一切都可以隨心所欲了。
    “呼。終於舒服了。”簫洛雲四平八穩地倒在大麵床上。
    阿奴趕緊過去給她捶腿捏肩。
    “公主殿下，今天辛苦咯。”
    “可不是嘛！累死鵝了。”
    “真是心疼殿下。”
    “老規矩，泡澡。”
    “嗯，已經在準備啦。殿下先休息一下。”
    “阿奴，說過多少次了。沒人的時候，姐妹相稱。要叫我雲姐姐。”
    “好好好，雲姐姐，雲姐姐，雲姐姐。”
    “唉，唉，唉。”
    歡笑從屋裏蔓延出去，寧靜地夜晚，隻留下星空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