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書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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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書殘頁懸浮在方衍掌心,青銅傀儡崩解時激蕩的混沌氣浪仍在撕扯天地,太行山脈東側的三座雪峰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山體裂縫中噴湧的岩漿與混沌濁氣交織成暗紅色的天幕,將陽光過濾成血雨般的光斑灑落戰場。鎮元子的人參果樹根須穿透雲層,翡翠色靈光裹挾著先天乙木之氣直撲殘頁而來,根須掃過之處,千年古木瞬間被抽幹生機,枯黃的葉片尚未落地便化作齏粉飄散,那些粉末在空中凝成無數微縮的八卦陣圖,每一道陣紋都閃爍著西王母禁術的冰藍色咒印。"地書當歸地仙一脈!"鎮元子的拂塵掃出九宮八卦陣,方衍腳下的玄武岩突然泛起漣漪,堅硬的山岩竟在陣術下化作流沙漩渦,流沙中伸出無數白骨手臂抓向他的腳踝,那些指骨上刻滿巫族獻祭的銘文,指尖滴落的黑血將沙粒腐蝕出嘶嘶作響的孔洞。五色石感應到危機自行護主,卻在觸碰到乙木靈氣的刹那褪去玄黃之色——那翡翠流光裏竟摻雜著瑤池禁術的冰晶微粒,每一粒都映出西王母手持金剪的殘影,冰晶碰撞間發出細碎咒語,將方圓五裏的空間凍結成鏡麵世界,鏡中倒映的卻不是現實景象,而是方衍幼時在土地廟擦拭神像的畫麵,神像底座裂縫裏滲出粘稠的黑液,正悄悄爬上他的褲腳。
方衍暴退三步撞斷千年古鬆,腐朽的樹幹中突然爆出數百隻血眼蝙蝠,蝠翼扇動的聲波震碎附近山岩,右臂偽神骨突然不受控地轟向地麵,拳風裹挾的混沌之火將蝙蝠群燒成灰燼,灰燼中卻浮現出蘇蟬在昆侖受刑的幻象。地脈裂隙中噴湧的濁氣與乙木靈氣相撞,炸出直徑百丈的真空領域,三十裏外的村落頃刻間灰飛煙滅,逃散的百姓化作血色塵埃,在氣浪中凝成"天地不仁"的篆文,那些血字突然活過來般扭曲變形,化作九條銜尾蛇咬向方衍咽喉。破碎的岩層間,九道地書殘頁化作流光四散,最耀眼的青色光芒被他死死攥在掌心,掌紋已被灼燒成焦黑的河圖紋路,每道灼痕都滲著暗金色的神血,那些血液滴落處的地麵突然生出青銅藤蔓,藤蔓尖端綻放的花苞裏傳出嬰兒啼哭,花蕊中探出的卻是布滿複眼的混沌觸須。
"呃啊!"炙熱灼痛從指縫蔓延至心脈,地書之力如決堤江河灌入經脈,方衍的瞳孔瞬間分裂成雙瞳,左眼流轉星河右眼翻湧熔岩,方圓十裏的枯木逢春抽芽,新生的枝葉卻迅速異化成青銅鱗片,太行主峰積雪消融形成七道瀑布,水霧折射出彩虹籠罩戰場,彩虹末端卻連接著歸墟漩渦,每一道水珠都映出蘇蟬元神在太極陣中掙紮的畫麵。但方衍鬢角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霜白,眼角裂開的細紋中滲出金紅相間的血珠——那是壽元與混沌之力共同侵蝕的征兆,每滴血珠落地即化作微型饕餮,瘋狂啃食著地脈靈氣。鎮元子瞳孔驟縮,參須般的手指微微顫抖:"竟以壽元為柴薪...這和當年神農嚐百草有何區別?"他袖中飛出七十二顆地靈珠,卻在觸及方衍周身三丈時突然蒙塵墜落,珠內封印的山川精魄哀嚎著衝破禁錮,化作怨靈撕咬鎮元子的道袍,那些精魄的麵容竟與三十裏外湮滅的村民一模一樣。
鐵拐李的破舊葫蘆突然橫空出世,葫蘆嘴噴出的三昧真火截住兩道橙色流光,火焰中浮現阪泉之戰的遠古記憶,黃帝與蚩尤的殘影在火中廝殺,每一擊都震碎方圓百丈的雲層。醉眼朦朧的老乞丐倚著山石灌酒,渾濁眼底卻閃過精芒:"小子,天書可不是你這般用法。"酒液潑灑處,被收服的殘頁竟在火中顯化出河圖虛影,星鬥軌跡與遠處蘇蟬冰封的山峰產生共鳴,震落萬千冰棱如劍雨傾瀉,冰棱表麵浮現西王母在瑤池編織命線的畫麵,那些冰晶命線正悄然纏上方衍的腳踝。一支冰棱擦過方衍耳際,在他臉頰留下血痕的同時,傳來蘇蟬元神微弱的波動:"小心...樹根..."話音未落,鎮元子的人參果樹根須突然暴長,根係尖端裂開布滿利齒的口器,口器中噴出的翡翠毒霧將空間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呂洞賓的劍氣破開雲層直取方衍咽喉,卻在觸及混沌結晶的瞬間詭譎偏轉,劍氣餘波掃過遠處山峰,整座山體如同熱刀切蠟般無聲滑落。純陽劍仙的白袍無風自動,眉心浮現通天教主的青萍劍紋:"你身上怎會有碧遊宮的氣息?"話音未落,方衍手中的青色殘頁突然爆發出上清仙光,八百裏山脈的地脈龍氣竟凝成截教萬仙來朝的虛影,金鼇島碧遊宮的幻象在雲海中若隱若現,將方圓百裏的混沌氣滌蕩一空,宮牆上的裂痕卻滲出粘稠黑血,那些血液在空中凝成被通天教主斬殺的四大嫡傳弟子麵容。通天教主殘存的意誌在劍鳴中蘇醒,萬千劍氣突然調轉方向,將鎮元子布下的八卦陣絞得粉碎,陣法碎片落地即化作蠕動的肉塊,肉塊表麵浮現出地書缺失的《山河社稷篇》經文。
何仙姑的荷花托住墜落的三頁天書,素手輕揮間布下瑤池禁製,荷花蕊中飛出三十六名玉女虛影,手持金梭編織天羅地網。當她瞥見方衍脖頸處蔓延的蛇鱗狀混沌紋時,向來溫婉的眉眼陡然淩厲:"你的時間沙漏已經見底。"三十六品蓮台虛影在腳下綻放,蓮瓣上的功德金光卻突然黯淡——地脈深處傳來的劇烈震顫撕開深淵,被鎮壓的共工殘魂正在衝擊封印,弱水順著裂縫漫上地表,腐蝕出冒著青煙的骷髏圖騰,圖騰眼眸處突然睜開血色豎瞳,射出兩道混沌光束,將何仙姑的蓮花寶座灼出焦黑孔洞,孔洞中爬出的水鬼竟都頂著八仙弟子的麵容,抓著她的裙角哭訴封神之戰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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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衍的右臂突然異化成青銅利爪,不受控地抓碎身旁山岩,飛濺的碎石在空中重組為微型不周山,山體裂縫中滲出女媧補天時遺落的五彩石屑。鎮元子的人參果樹趁機纏住他的腳踝,翡翠靈氣順著經脈直逼心竅,樹根刺入皮膚的瞬間,方衍看到駭人畫麵:地仙之祖的元神深處,竟藏著半塊被混沌侵蝕的補天石!那暗紅色的石核不斷吞吐著翡翠靈氣,將鎮元子的道心染上縷縷黑絲,那些黑絲正悄悄鑽進人參果樹的每顆果實,果實內孕育的嬰兒突然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齊聲背誦《黃庭經》的倒錯版本。
危急時刻,蘇蟬冰封的主峰傳來清越鳳鳴,半截青鸞尾羽破空而至,羽翼劃過的軌跡凝結出冰晶鎖鏈,鎖鏈上懸掛著三百六十顆昆侖星燈。羽尖滴落的玄霜凍結時空三息,方衍趁機咬破舌尖噴出精血,血霧觸及尾羽刹那,冰層下的蘇蟬睫毛微顫,額間昆侖雲紋亮如皓月,竟在千裏之外操縱冰棱刺穿鎮元子袖袍。冰棱入體的瞬間,鎮元子道袍下突然傳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三根翡翠樹根突然暴起,將主人右臂齊肩斬斷——那斷肢落地即化作蠕動肉塊,表麵布滿西王母的禁製符文,符文閃爍間顯化出瑤池蟠桃宴的真相:宴席上的仙果內核都蜷縮著縮小的人族魂魄。
"飲下這個!"韓湘子的玉簫挑著個翡翠瓶飛來,瓶身纏繞的鎖鏈紋路與鎖龍井封印同源。方衍仰頭灌下昆侖木汁液,甘甜與腥澀在喉間交織,喉結滾動的節奏竟暗合河圖洛書的推演韻律。倒映在瓶身上的容顏已生出細紋,每條皺紋裏都遊走著微縮的混沌蝌蚪文。遠處被鎮壓的混沌結晶突然嗡鳴,投射出的幻象中,蘇蟬破碎的元神正在歸墟海眼的太極陣中浮沉,每道浪花都裹挾著被吞噬的星宿,北鬥七星的殘骸在漩渦中重組為銜尾蛇形狀,蛇眼位置赫然是楊戩破碎的第三隻眼。更駭人的是太極陰陽魚中心,竟懸浮著半塊刻有"清源"二字的殘缺玉符,與方衍懷中楊戩所贈之物完美契合,玉符拚接的瞬間,東海深處傳來九聲龍吟,每條龍影的逆鱗上都刻著方衍的命格批言。
張果老的紙驢踏碎虛空而來,驢蹄踏過的空間留下焦黑的卦象痕跡,驢背上散落的蓍草自動排列成"山火賁"卦象,卦象中心卻滲出粘稠的巫血。當藍采和的花籃罩住最後兩頁天書時,整個太行山脈的地脈靈氣突然沸騰,山脈走勢在靈壓中扭曲成先天八卦陣,陣眼處的地麵裂開深淵,爬出十二尊祖巫的青銅屍骸。八仙收集的殘頁在空中拚出半幅星圖,缺失的核心位置赫然指向方衍懷中的青色殘頁,殘頁邊緣突然生出肉芽般的混沌觸須,正悄悄纏上他的腕脈。地脈震顫引發連鎖反應,東海方向傳來九聲龍吟,歸墟漩渦上空浮現出青銅錨虛影,那布滿銅鏽的錨尖滴落漆黑液體,竟在半空凝成西王母手持金剪剪斷龍脈的遠古畫麵,被斬斷的龍脈傷口處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裹挾著星屑的混沌潮汐。
"天道五十,遁去其一..."何仙姑的荷花突然枯萎,花瓣化作灰燼在空中拚出洛書軌跡,聲音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歸墟海眼藏著最後的生機。"她話音未落,方衍手中的青色殘頁突然自燃,灰燼中浮現的卻不是文字,而是半塊刻著"清源"二字的染血玉符。符文中滲出楊戩的氣息,與鎮元子袖中跌落的補天石碎屑產生詭異共鳴,那些碎屑突然活化成一群體型微小的混沌饕餮,瘋狂啃食著戰場上的靈氣殘餘。整片戰場的地麵突然浮現血色經絡,那些被混沌吞噬的生靈殘魂從地脈滲出,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歸墟海眼投影,投影中心旋轉的太極圖裏,清晰可見西王母將半塊蟠桃塞入女媧石化口腔的畫麵,桃核位置正是方衍心髒跳動的節奏。
呂洞賓的劍氣突然暴走,青萍劍虛影貫穿方衍左肩,傷口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星河碎屑,每顆星屑都映出不同時間線的命運軌跡。在意識模糊前的瞬間,他看見星圖顯化的河洛軌跡中,自己的命星與蘇蟬的劫星正以詭異的角度交疊,星辰碰撞迸發的火花裏浮現出十二祖巫歃血為盟的遠古場景。本該熄滅的紫微帝星深處,隱約有龍角虛影在混沌中遊弋,龍須拂過之處,八仙的法寶紛紛異化成活體怪物。而東海歸墟的漩渦裏,半具纏繞鎖鏈的女媧石像正緩緩升起,石像心口處的空洞形狀,竟與方衍懷中的五色石完全契合,空洞邊緣的裂痕紋路,分明是他掌心的河圖灼痕放大萬倍後的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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