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冰棺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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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星鏈崩斷的餘波撕裂岩層,地核空洞回蕩著鎖鏈摩擦的刺耳銳響。方衍抱著昏迷的蘇蟬墜入冰淵時,燭龍斷角噴湧的寒氣已在地脈深處結成萬丈玄冰。五色石裂隙中溢出的混沌青光如遊蛇般在冰壁上爬行,照出環形排列的十二具玄冰棺槨——每具冰棺表麵凝結的血色冰晶都泛著妖異的幽藍,棺蓋浮雕的十二張女子麵容與蘇蟬的眉眼重疊成詭譎的鏡像。最外側的冰棺被九條青銅鎖鏈貫穿,鎖鏈末端沒入冰淵深處看不見的黑暗,棺底蚯蚓狀的殄文滲出暗金液體,竟與蘇蟬腕間傷口滴落的金血在冰麵上交融成漩渦,漩渦中心浮現“西王母惡屍,癸亥年封”的篆文,每個字跡都在隨著蘇蟬的心跳膨脹收縮。
第三具冰棺突然發出琉璃碎裂般的脆響,棺中少女屍身的脖頸處皮肉翻卷如花瓣,整張麵皮被製成戰鼓蒙麵,蒙皮下裸露的肌肉紋理間嵌著細小的昆侖玉符。蘇蟬的手指無意識撫上棺蓋冰霜,屍體的眼皮突然抽搐著掀起,冰藍色瞳孔倒映出她瞳孔深處旋轉的十二重冰輪——那是西王母曆代容器的烙印。地書殘頁在方衍掌心自燃成灰,火焰中映出十二具冰棺底部延伸的青銅鎖鏈如蛛網般交織,最終全部刺入蘇蟬後背心口,鎖鏈末端竟與偽盤古骨的裂隙纏繞共生。
冰棺群共振的轟鳴震落洞頂冰錐,蘇蟬額間雲紋炸裂的金光中裹挾著記憶洪流。第七世轉世身被純陽劍貫穿胸膛的畫麵撕裂識海:呂洞賓握劍的手背青筋如虯龍暴起,劍柄蓮花紋烙著她心口破碎的冰晶,血珠沿著劍鋒滴入瑤池時凝成“誅情”二字;第十一世大婚當日的記憶如毒藤絞緊心髒——西王母親手將淬毒玉簪刺入新娘太陽穴,喜服下的冰魄戰甲寸寸崩裂,喜轎外三千送親修士的瞳孔同時泛起木紋青光;第五世作為昆侖藥童被投入神農鼎的痛楚最是清晰,沸騰的藥液裹著冰心血在鼎壁凝成“玄”字殄文,鼎外傳來西王母與紫微大帝的密談:“第十三世方是完美容器……”
屍群破棺而出的瞬間,第五具冰棺的屍傀幻化成蘇蟬十六歲的模樣,淚眼婆娑拽住方衍衣袖:“方大哥,她們要抽我的魂煉幡!”真實的蘇蟬卻在三丈外發出厲喝,冰魄戰甲突然收縮勒入皮肉,肩頭西王母金印迸發的血光如毒蛛纏縛四肢,操縱她揮劍刺向方衍後心。玄女帛帶從冰隙疾射而出,纏住劍鋒三寸時迸發瑤池禁咒,蘇蟬咬破舌尖噴出的金血在冰麵繪出逆五芒星陣,星陣邊緣的殄文竟是共工氏上古水咒。方衍揮石劈開撲來的屍群,五色石觸及屍傀傷口噴湧的金血竟發出腐蝕的嘶響——那血液落地凝成的冰蛇首尾相銜,在冰麵遊走出九宮殺陣,蛇瞳映出冰淵穹頂塌陷時墜落的西王母法相。
九頭冰鳳托著法相降臨的刹那,三千冰棱倒懸如劍陣。蘇蟬後頸冰晶咒印暴長成青銅鎖鏈,拖拽她撞向第十三具空棺,棺底浮現的歸墟星圖正與她腕間滲出的金血共鳴成赤紅光紋。“你以為自己真是玄女轉世?”法相指尖輕點,十二冰棺同時映出驚悚真相——每具棺底都嵌著半枚冰心,曆代蘇蟬隕落時剜心的場景如走馬燈輪轉:第三世被剝皮製鼓的少女在冰棺中抓撓內壁,第七世心口插著純陽劍的屍體突然睜眼,第九世封在玄冰中的惡屍正用指甲刻著“快逃”……
初代玄女殘魂從冰魄鏡炸裂的碎片中衝出,揮手斬斷青銅鎖鏈的瞬間,曆代轉世記憶化作冰晶洪流灌入蘇蟬七竅。她的白發如雪浪般蔓延至腳踝,瞳孔分裂出的十二重冰輪中浮現西王母本體被鎖鏈貫穿的影像——歸墟深處的寒淵裏,西王母心髒位置嵌著的半枚女媧石正被十二道冰心血侵蝕,石中封印的混沌觸須已鑽出半寸。偽盤古骨在方衍胸前龜裂成蛛網狀,兩枚灰白靈核從裂隙中蘇醒,混沌氣凝成的巨手撕開冰獄結界時,共工的怒吼從地脈深處傳來,震得冰棺中的屍傀集體跪伏。
當第十三棺即將閉合的刹那,蘇蟬燃燒最後三縷青絲結出玄女印,冰心血在棺蓋凝成“破妄”咒文。地書殘頁燃盡最後一絲地脈靈氣,火焰中映出上古預言的完整篇章:“雙生石靈現世日,女媧遺蛻睜目時,七色重鑄天道日,歸墟海眼葬神期。”方衍掌心的海眼坐標與蘇蟬冰心血交融成赤金烙印時,冰淵底部傳來建木根係暴長的轟鳴——被屍傀血液染紅的冰蛇突然首尾分離,蛇身化作青銅鎖鏈捆住二人腳踝,蛇頭卻叼著半枚息壤殘片鑽入地縫。最後的清醒時刻,蘇蟬看見十二冰棺底部相連的青銅鎖鏈全部繃直,鎖鏈另一端的西王母本體正在歸墟深處露出詭笑,而她心口的女媧石已爬滿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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