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歃血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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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行山脈深處,青銅祭壇在星墟之力的牽引下緩緩升起,十二巫族長老分列十二都天神煞陣位,周身纏繞著古老巫咒,他們的指尖滴落精血,每一滴血珠墜地都激起一圈血色漣漪,漣漪擴散至祭壇邊緣時,竟化作無數細小的巫文爬滿青銅表麵,那些文字如同活物般蠕動,發出低沉的呢喃,仿佛在呼喚某個沉睡的存在。鎮元子立於陣眼,手中拂塵無風自動,三千塵絲根根繃直,末端燃起幽藍色的道火,他猛然揮袖,道袍一角撕裂,在虛空中化作十丈血色盟旗,旗麵流淌著朱砂繪製的盤古開天圖,圖中巨人揮斧的瞬間,整座祭壇都為之震顫。蓐收部長老暴喝一聲,折斷三根肋骨插入祭壇中央,白骨觸及圖騰的刹那,地脈深處傳來沉悶的轟鳴,仿佛某種亙古的封印被撼動,後土法相自虛空降臨,神像麵容慈悲卻帶著亙古的滄桑,指尖垂落的金血與方衍掌心相融,在他手背灼出六道輪回印記,那印記起初隻是淡淡的金痕,但隨著巫族長老們的誦念聲越來越急促,金痕逐漸變得刺目,最終化作六道旋轉的光輪,光輪每轉動一圈,方衍就感覺自己的神魂被某種古老的力量洗滌一次。蘇蟬立於陣外,瑤池金簪在指尖旋轉,劃出冰晶軌跡,凍結那些試圖侵蝕大陣的混沌氣息,她眉心冰紋閃爍,隱約窺見未來的碎片——十二尊祖巫石像從幽都廢墟破土而出,朝著祭壇方向單膝跪拜,而在更遙遠的時空盡頭,她看到自己站在冰封的歸墟核心,白發如雪。
    方衍展開地書殘頁,山河社稷圖虛影自書頁中升騰而起,瞬息間籠罩千裏山河,幽都廢墟在金光中震顫,那些破碎的巫族石碑浮空而起,碑文剝落,化作無數金色符文匯入血色盟旗,旗麵上的盤古開天圖越發清晰,甚至能看清斧刃劈開混沌時迸濺的星火。建木幼苗自他天靈蓋破體而出,嫩綠的枝條迎風舒展,葉片上浮現出古老的巫族圖騰,枝葉間垂落的露珠映照出上古巫族遷徙的畫麵——那是比洪荒更久遠的時代,十二祖巫率領族人穿越混沌,在破碎的天地間開辟生存之地。鎮元子突然掐訣,人參果樹虛影在身後顯現,樹根紮入地脈,將源源不斷的靈氣注入大陣,他須發皆張,道袍鼓蕩如帆,聲音如同雷霆炸響:"地脈不絕,薪火永傳!"九條金龍自盟旗騰空而起,龍吟震碎雲層中窺視的紫微星鏈,那些鎖鏈寸寸斷裂,墜落的碎片還未觸及地麵就被巫火焚成灰燼。最後一縷龍氣沒入方衍眉心,他右眼瞳孔突然碎裂,又在瞬息間重組,重瞳深處倒映出被九重鎖鏈貫穿的媧皇棺槨,棺槨縫隙滲出漆黑的黏液,那些黏液扭曲著,化作無數張痛苦的麵孔。
    血色盟旗無風自燃,紫微帝影自火焰中踏出,帝袍翻卷間,星辰鎖鏈如銀龍絞碎三尊祖巫石像,石像崩裂的瞬間,濁氣噴湧而出,與軒轅劍塚產生共鳴,地麵裂開巨大的縫隙,一柄鏽跡斑斑的古劍緩緩升起,劍身纏繞著暗紅色的血鏽,那些血鏽剝落的瞬間,竟化作猙獰的鬼麵撲向方衍。方衍拔劍的刹那,劍塚中萬劍齊鳴,地縫深處爬出被星鏈貫穿的共工殘軀,那巨人獨目赤紅,斷臂處流淌著弱水,每踏出一步都在地麵腐蝕出漆黑的坑洞。"偽帝也敢稱尊?"紫微冷笑,北鬥七星在他掌心旋轉,倏忽間化作七支箭矢破空墜落,箭矢所過之處,空間如同琉璃般龜裂。蘇蟬甩出瑤池冰綢,冰晶在空中交織成天幕,卻在觸及箭矢的瞬間凍結成星圖囚籠,囚籠收縮,將她死死禁錮。
    軒轅劍突然掙脫方衍掌控,劍鋒調轉,刺入他胸膛!鮮血噴濺的刹那,心髒位置浮現五色石虛影,補天石的光芒映照下,紫微帝袍下的混沌紋路無所遁形,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在光芒中發出淒厲的嘶叫。"原來如此……"方衍咳血冷笑,五指扣住劍刃,任由鋒利的刃口割破手掌,"你才是天裂的缺口!"十二巫族長老齊聲誦咒,祭壇地底升起燧人火種,那火焰呈現出純淨的白色,火光照耀下,初代守門人的虛影自烈焰中走出,竟與方衍建木紋身完美重合,虛影抬手按在方衍肩頭,沙啞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記住,你才是最後的火種……"鎮元子嘶吼著捏碎本命桃木劍,"鎮"字道紋化作鎖鏈捆住紫微虛影,而劍塚深處傳來令諸天震顫的龍吟——沉睡的應龍骸骨睜開了猩紅豎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整個太行山脈突然劇烈震動,地脈深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仿佛某種遠古凶獸正在蘇醒。人參果樹的根係突然暴動,那些原本溫順的根須此刻如同毒蛇般扭曲,表麵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人臉,它們發出刺耳的尖嘯,將方圓百裏的靈氣盡數吞噬。鎮元子麵色驟變,他感覺到自己與靈根的聯係正在被某種力量強行切斷,那些根係已經不再受他控製,反而開始反向抽取他的生命力。"不好!"他猛地噴出一口金血,雙手結印想要穩住局麵,卻發現人參果樹的核心處已經被混沌氣息徹底汙染,樹幹表麵裂開無數道縫隙,每道縫隙中都有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在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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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蟬的冰魄玄甲突然發出刺耳的碎裂聲,甲胄表麵的符文一個接一個熄滅,她感覺體內的瑤池靈力正在被某種力量瘋狂抽取。更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左手的皮膚開始變得透明,能清晰看見骨骼上正在蔓延的黑色紋路——那是混沌侵蝕的征兆。她試圖催動冰魄之力抵抗,卻發現靈力運轉到手腕處就被某種無形的屏障阻擋,那些黑色紋路已經悄然形成了一道封印。"方衍!"她艱難地呼喚著,聲音卻如同蚊呐,在這混亂的戰場上幾乎微不可聞。
    紫微帝影趁機掙脫束縛,星辰鎖鏈重新凝聚,這次鎖鏈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殄文,那些文字每一個都蘊含著鎮壓天地的法則之力。鎖鏈如同活物般遊走,將十二巫族長老一個接一個貫穿,長老們的精血順著鎖鏈流向紫微,讓他的虛影越發凝實。共工殘軀發出不甘的怒吼,揮舞著斷戟衝向紫微,卻被一道星光直接洞穿胸膛,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化作一灘腐蝕性極強的弱水。
    方衍強忍劇痛將軒轅劍從胸口拔出,劍身已經完全被混沌氣息汙染,原本金色的劍鋒此刻呈現出不祥的暗紅色。他感覺到五色石的力量正在與體內的建木幼苗產生共鳴,兩種力量在他經脈中激烈碰撞,每一次碰撞都讓他痛不欲生。但在這極致的痛苦中,他隱約觸摸到了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那是開天辟地之初,最原始的混沌法則。他的瞳孔開始發生變化,左眼重瞳中浮現出盤古開天的景象,右眼則倒映著女媧補天的畫麵。
    "還不夠......"方衍咬牙低語,他感覺到自己距離真相隻差最後一步。就在這時,劍塚深處傳來第二聲龍吟,比第一聲更加嘹亮,整個地麵開始塌陷,露出下方被封印的應龍真身。那是一條體長千丈的巨龍,每一片龍鱗上都刻著古老的封印符文,但此刻這些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應龍的豎瞳鎖定方衍,龍口張開,吐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一段被塵封的記憶畫麵——
    畫麵中,初代守門人站在不周山巔,手持開天斧碎片,他的麵容與方衍有七分相似。在他腳下,是正在崩塌的洪荒大地,天空中裂開一道橫貫天際的縫隙,無數混沌生物正從縫隙中湧出。守門人回頭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滿決絕,然後毅然將斧刃刺入自己的心髒。鮮血噴湧而出,在虛空中化作建木幼苗,根係紮入地脈,枝葉撐起蒼穹。
    這段記憶如同雷霆般劈進方衍的識海,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五色石的光芒突然暴漲,將方圓百裏都籠罩在七彩霞光中。紫微帝影發出痛苦的嘶吼,星辰鎖鏈寸寸斷裂。"原來我才是......"方衍喃喃自語,低頭看著自己胸口跳動的五色石,那光芒越來越盛,最終化作一道通天光柱直衝霄漢。
    光柱中,初代守門人的虛影再次顯現,這次他對方衍伸出手,做了一個托舉的動作。方衍福至心靈,將軒轅劍高高舉起,劍身立刻開始融化,重新塑形成一塊殘缺的斧刃——正是開天斧的最後一塊碎片。當碎片歸位的瞬間,整個天地都為之一靜,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
    "現在,該結束了。"方衍輕聲說道,舉起開天斧碎片,朝著紫微帝影劈下。這一斧看似緩慢,卻蘊含著開天辟地的偉力,斧光所過之處,空間層層崩塌,顯露出最原始的混沌。紫微帝影想要躲避,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消散,那些構成他存在的法則之力正在被斧光一一斬斷。"不!這不可能!"他發出不甘的怒吼,卻無法阻止自己化為光點消散的命運。
    當最後一縷紫微氣息消散,整個戰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但方衍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他轉頭看向正在蘇醒的應龍,又望向遠處正在被混沌侵蝕的人參果樹,最後將目光落在蘇蟬身上。她的左臂已經完全透明,能清晰看見骨骼上蔓延的黑色紋路。"還有太多未完成的事......"方衍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以及隨之而來的沉重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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