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逆時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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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風暴席卷星墟,熵之左手貫穿建木主幹的那一刻,整個宇宙仿佛都為之震顫。時空裂隙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每一道裂痕中都流淌著扭曲的時間長河,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方衍的瞳孔驟然收縮,眼前的景象讓他如墜冰窟——未來幻象如潮水般湧入他的意識,他看到冰封的蘇蟬白發如雪,九重混沌鎖鏈穿透她的心竅,將她永恒地釘在歸墟最深處的冰晶王座上。更可怕的是,另一個畫麵強行擠入他的腦海:自己獨戰十萬天兵,山河社稷袍已被鮮血浸透,地書殘頁在血火中焚毀,每一片飄散的灰燼都化作詛咒的文字落向人間。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鴻鈞殘念化作的金色雷霆,那雷霆在他後背烙下"永劫"血印,扭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動,每一筆劃都滲出混沌黏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仿佛在宣告命運不可違逆的殘酷真相。
"方衍!"蘇蟬的呼喊將他拉回現實,但聲音仿佛隔著萬水千山。她指尖凝結的冰魄寒光試圖凍結時空裂隙,可冰晶剛觸及裂縫就被混沌吞噬,那些暗紅色的霧氣中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麵孔,正是之前被吞噬的修士亡魂。楊戩的天眼驟然睜開,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詭異的重疊景象——未來的建木年輪竟與現世完全同步,每一圈年輪都在訴說著命中注定的悲劇。鎮元子咳血低吼,手中的人參果樹根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樹皮上浮現的曆法文字"甲子年丙戌月丁亥日"正在瘋狂錯亂重組,仿佛時間本身正在崩潰。"它在吞噬時間!"鎮元子的聲音裏首次出現了恐懼,這位曆經無數劫難的地仙之祖此刻竟顯得如此蒼老脆弱。
方衍知道必須阻止這一切。他暴喝一聲,將逐日杖碎片狠狠刺入地脈,強行逆轉三息光陰。時空亂流如破碎的鏡麵四散飛濺,每一塊碎片中都映照著不同的可能性——有蘇蟬被混沌完全侵蝕的畫麵,有建木化作參天巨樹吞噬三十三天的景象,還有他自己跪倒在紫微大帝腳下的屈辱瞬間。熵手五指在這時間逆流中短暫虛化,但反噬來得比想象中更加猛烈。鎮元子的昆侖沙漏轟然炸裂,漫天金粉如血雨般飄灑,而方衍掌心浮現的沙漏狀血痕正在瘋狂吞噬他的壽元,每一粒流逝的金沙都帶走他十年的生命。蘇蟬觸碰他的手腕,兩人神識相通的瞬間,她窺見了自己冰封前最後的畫麵——白發如雪的她回眸淺笑,被永恒凍結的唇間無聲呢喃著"保重",而在她身後,是已經完全被混沌吞噬的洪荒世界。這畫麵讓蘇蟬渾身顫抖,因為她清晰地感受到,那個未來的自己並非絕望,而是帶著某種釋然的選擇。
"不!"方衍的怒吼震動星墟,但時間反噬已經無法阻止。蘇蟬左臂的冰紋正以可怕的速度蔓延至鎖骨,每一道新生的紋路都是未來時空的裂痕,而這些裂痕中滲出的是混沌本源。更可怕的是,人參果樹根須寸寸斷裂的聲音如同喪鍾,樹心滲出的不再是琥珀色的靈液,而是瀝青狀的黑血,這些粘稠的液體在空中扭曲成紫微大帝的麵容,發出無聲的嘲笑。就在眾人陷入絕望時,熵手再度實體化,五根手指如天柱般插入建木核心。整棵神木劇烈震顫,樹幹上的年輪開始瘋狂倒轉,顯化出一段被刻意掩埋的上古記憶——初代守門人剜出自己仍在跳動的心髒,將這顆蘊含著盤古精血的心髒投入樹心,他的血肉在痛苦中化作建木幼苗,而他的神魂則化作永恒的枷鎖鎮壓混沌。當鏡頭拉近,那大巫的麵容竟與方衍今世一模一樣!"以吾身為牢,永鎮混沌!"守門人的嘶吼跨越時空,震得眾人神魂戰栗,這聲音中蘊含的決絕與犧牲讓蘇蟬瞬間明白了什麽,她低頭看向自己腕間的銀鈴,上麵的殄文突然亮起血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蘇蟬發間的瑤池金簪突然斷裂,簪頭那朵精致的並蒂蓮墜入時空亂流。令人震驚的是,花瓣在墜落過程中映出西王母年輕時的淚痕,而每一滴淚珠中都藏著半縷開天斧的氣息——這正是當年女媧補天時,西王母私藏的最後一線生機。這個發現讓鎮元子渾濁的雙眼突然亮起精光,因為他終於明白,為何西王母當年甘願被囚禁在瑤池深處,原來她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刻。此刻的星墟已經瀕臨崩潰,熵手借建木打開的通道正在瘋狂吞噬現世,穹頂上的星辰如雨般墜落。方衍身上的五色戰甲心口位置依然空蕩,那是當年女媧剜心補天時留下的永恒缺憾。蘇蟬突然咬破舌尖,將自己的玄女冰魄按入戰甲缺口:"以此魄為引,可開斧刃一線!"冰與火的交融迸發出刺目的光芒,戰甲表麵浮現完整的盤古開天圖,但方衍的右臂石化已經蔓延至肩膀,混沌的侵蝕速度遠超想象。
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一直沉默的楊戩突然倒戈,他的三尖兩刃刀毫不猶豫地斬向自己的天眼,那顆蘊藏玉碟碎片的眼眸化作金色流光沒入方衍眉心:"司法天神,今日叛天!"這個舉動震驚了所有人,因為這意味著楊戩自願放棄千年道行,甚至可能形神俱滅。更令人震撼的是,未來幻象中那個被冰封的蘇蟬突然睜開雙眼,她的白發如活物般纏住現世熵手,在時空裂隙中發出最後的厲喝:"就是現在!"整個星墟在這一刻靜止了,仿佛時間本身都在等待某個重大的抉擇。方衍感受到建木深處傳來的古老脈動,那是開天斧殘刃的呼喚,但同時也清晰感知到,要喚醒這最後的希望,必須以蘇蟬的神魂為祭。而漂浮在時空亂流中的並蒂蓮正在發生奇異變化,花瓣上的西王母淚痕孕育出新的生機,一株微小的"並蒂建木"正在成形,這或許是對抗混沌的最後希望。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方衍突然發現自己的石化右臂上浮現出細密的紋路,那些紋路竟與建木年輪完美契合,仿佛在暗示著某種更深層次的聯係。與此同時,蘇蟬的冰魄開始不受控製地擴散,她的左眼已經完全化作冰晶,右眼卻燃燒著金色的火焰,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她體內激烈碰撞,卻意外地維持著微妙的平衡。鎮元子突然跪倒在地,他的道袍無風自動,人參果樹最後的根須在他體內瘋狂生長,似乎在傳遞著某個至關重要的信息。楊戩失去天眼的傷口中,一滴金色的神血滴落,在虛空中化作一個小小的八卦陣圖,陣圖中心赫然是開天斧的虛影。整個星墟陷入了詭異的寂靜,所有人都感受到,某個決定宇宙命運的抉擇時刻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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