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我不配吃上我閨女做的飯唄？”許成均酸了吧唧地說。
    許辛苑走過來，把孩子遞給許成均：“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紀過來破壞你閨女和你女婿的幸福生活。這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怎麽說你呢。他們會說，老許啊，這個人哪兒都好，就是討人厭，見不得自己閨女過的幸福。”
    許成均一臉麻木地看著閨女胡說八道。
    “他要是自己有對象了，估計天天跟對象在一起，都不帶搭理他閨女的。說不定哪天，還能有個二胎。反正老許還年輕。”
    許成均冷笑：“孩子我帶過去了，給你兩天時間，記得給我做點好吃的哄哄我。我是你親爹啊！我是對不起你，可我在彌補，我也不是故意……”
    老許心裏委屈。
    他不想閨女嗎？
    那麽多女人爬床，他害怕自己真的整出個孩子來，堅決拒絕那些女人。
    他就是不想讓許辛苑覺得自己是不愛她的。
    哪怕隻有一點點都不可以。
    “你別難過，我知道你疼我。我以後還會給你養老送終呢！你說你怕啥？就是晚吃兩天好吃的而已，莫怕。我會給你做的。我現在要去哄你女婿了。我不哄你女婿，他怎麽能好好的給我賺錢呢？對不對？”
    許成均懷疑閨女隻是單純的在驢他。
    但是他沒證據。
    不可否認，閨女這麽說，他心裏舒服多了。
    “知道了，我帶孩子們先回去了。你忙完來家裏找我。對了，辛嵐住院呢，那件事也解決了。要是有人找你，你就讓他們來找我。”
    許成均叮囑女兒。
    “知道了。”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沒時間去關注辛嵐。
    許辛苑為了給黎響一個驚喜，特意做了精心的準備。
    傍晚，黎響從單位回來了。
    想到老丈人說的話，明明已經知道媳婦在給他做飯，他還是會很期待。
    “阿苑，我回來了。”
    黎響一進去，就看到許辛苑在朝著他招手。黎響笑著走過去，許辛苑親了親他：“黎響，你進去把桌子擺上等著我上菜。”
    “好，孩子們呢？”黎響問了句。
    許辛苑說：“孩子們被我爸帶走了，他說要帶孩子們過去住幾天。這幾天，家裏就咱們倆，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對了，你明天是休息嗎？”
    媳婦算盤珠子都崩到他臉上來了， 黎響還能說不？
    “恩，明天不去單位。”
    許辛苑笑的更加真誠了。
    “那你快進去。”
    許辛苑催著黎響進屋。
    黎響慶幸自己中午休息了，這幾天的工作效率也很高，原本要耽擱一段時間的任務，也順利完成。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議，這讓黎響有種奇怪的感覺。
    現在那個奇怪的感覺實現了。
    黎響回屋，別的什麽都沒做，躺下之後養精蓄銳。
    他秒睡。
    一個小時後，黎響睜開眼，起來洗了個臉，把桌子擺好。
    許辛苑也端著做好的飯菜進屋了。
    “今天吃米飯。”
    許辛苑把米飯端上桌，黎響過去幫忙：“我去端菜。”
    “不用，你就坐在這裏等著。”說著，許辛苑轉身，拿出一個小瓶子放在桌上，“這個是荔枝酒，是我從老許那兒順來的。有人求老許辦事，特意從廣城趕過來的。這個是他們家祖傳的荔枝酒。聽說還有個特別好聽的名字，叫什麽來著？我記不太清了，反正不管叫什麽名字，它都是荔枝酒。你也嚐嚐，看看好不好喝。”
    黎響看著酒，猶豫一下說：“要不咱們留著過年喝吧？反正就要過年了。”
    “沒必要，過年還有別的酒。沒有就找老許要，反正老許別看才回來沒多久，他那兒好東西可是真不少。”
    許辛苑幹別的可能不行，坑爹那絕對是 世界排名第一。
    黎響掙紮不過，幹脆就同意了。
    他倒了杯酒。
    還別說，酒的味道相當好。
    度數不算高，還挺好喝的。
    黎響不知不覺就喝了兩杯。
    “菜來了！”
    許辛苑端著菜，擺在桌上。像模像樣的青菜，還有豆腐， 最後一個扣著蓋子，黎響還瞅了一眼，並未多想。
    “阿苑，你這兩天是去哪兒學藝了嗎？怎麽廚藝忽然之間就突飛猛進了？”黎響隻是打個比方，真沒想到許辛苑是真的去學藝了。“這廚藝和之前，真的是天壤之別。”
    “人是會長大的。”許辛苑很特意，“你來看看，看看這道菜是什麽。”
    黎響因為沒多想，放下筷子，打開蓋子一看， 頓時愣住。
    “東坡肉？”
    他錯愕的看著許辛苑。
    許辛苑微笑：“你嚐嚐，看看味道如何？和你小時候吃的有啥區別？”
    黎響到現在了還沒多想。
    他以為這是許辛苑找別人做的。
    不管是誰做的，這份心意他感受到了。
    黎響心裏滾燙，這一刻就算是讓他為許辛苑去死，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替許辛苑死無數次的。
    一筷子東坡肉到了嘴裏，黎響的眼睛忽然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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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間，他鼻子發酸，眼眶滾燙。
    “這是……這是荀老頭的手藝。”黎響一下子就吃出來了，隨後他又搖搖頭，“不對，裏麵還多了點別的。這不是荀老頭做的，但這人應該是跟荀老頭學的。阿苑，謝謝你。”
    許辛苑也驚呆了。
    “黎響，你也太聰明了吧！你怎麽一下子就吃出來不是荀老頭做的了？這個的確不是他做的，是我做的。也是我特意跑去跟荀老頭學的。”
    許辛苑一不小心就平靜的放了個大招出來。
    黎響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你剛才說什麽？你說你找荀老頭學的這道菜？”黎響是真的震驚了。
    許辛苑點頭：“對呀！我帶著孩子們一起去的。”
    “你怎麽去的？”
    黎響喃喃地問。
    許辛苑說：“還能怎麽去？當然是跑著去的了啊？車子又沒我的速度快，我自然是跑著過去的。”
    “跑？”
    黎響懷疑自己聽錯了。
    許辛苑點頭：“沒錯，我是跑著去的。中途還上了別人家的車，車速也不快，但是能稍微休息一下。我倒是無所謂了，主要是想站在高處，觀察一下，看看哪裏 有可以捕獵的地方。我還帶孩子們去山裏看了看，讓他們感受一下在山裏的生活。我看到幾個不錯的地方，下次可以帶他們去。”
    “那也不能跑啊！”
    黎響嘴動了動，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他沒有太控製情緒，聲音忍不住拔高。
    他說完，許辛苑一臉疑惑地問他：“可是我好久不運動，感覺自己要生鏽了。”
    黎響：“……”
    他重新整理語言：“不累嗎？”
    “這點距離算什麽？我當時沒事的時候，可是把我看到的山都跑了個遍。後來發現山太多了，越跑越遠不太好，我怕找不到地方，又回來了。”
    “……”
    黎響也很茫然。
    他就連遇到最難的科研問題，都沒像現在一樣理解不了。
    是真的費解。
    “其他地方不能生活嗎？”黎響換位思考，“也許，其他地方更方便？”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我不管去了哪兒都要回去。冥冥中，就是有這種感覺。直到許家人找到我，我就知道我可以離開這裏了。我也很好奇人類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許辛苑從未跟黎響說過這些。
    黎響認真的聽著。
    她說：“我之前沒有仇恨，沒有憤怒，就像是一個局外人，看著這個世界。在許家人找上我的那一刻，我仿佛才被賦予了感情。我知道他們很可恨，但是我對他們沒感情。許老頭和許老太太在我看來，就是和我無關的人。不值得我去浪費一絲感情關注。”
    “我隻是跟村口老刁婆子學的，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就要要回來。雖然沒全部要回來，但我也算是為自己出了口氣。”
    “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而是他們自有惡人收。”
    許辛苑笑眯眯地說：“你看，老許都不肯放過他們吧？”
    還有我。
    黎響沒說出口。
    勞改的日子是不吃苦，可還有比勞改更苦的日子在等著他們。
    黎響可不想讓他們的身體那麽快就垮掉。
    “嗯，爸爸最疼你，在親生父母和你之間，他選擇了你，無條件選擇你。他也很愛你，我也很愛你，寶寶們也很愛你。”
    黎響沒忍住，起身走過去，緊緊抱住許辛苑。
    今天晚上他就是不睡覺都沒關係。
    她想要，他就給她。
    總要趁著年輕，讓她痛痛快快的快活一次。
    大不了，他好好的補上半個月再說。
    “快去吃，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許辛苑沒什麽浪漫的細胞，想了想就推推他。
    黎響無奈，隻好坐過去吃飯。
    飯菜的味道是真好。
    和荀老頭的相似，但是又多了不同的味道。
    那是屬於他專屬的味道。
    “我的記憶沒有被覆蓋，但是我的喜好被覆蓋了。我會懷念小時候的生活，但不會再念念不忘。你和我共同創造的記憶，比之前的記憶更甜蜜，更回味無窮。”
    單單是用想的，就覺得幸福無比。
    黎響眼眶微澀。
    眼底帶著淡淡的光，垂眸看著碗裏的東坡肉，水光閃動著幸福的光芒。
    許辛苑笑著笑著就心疼了。
    她認真地對黎響說：“黎響，就算有一天，你死了，我也不會愛上別人的。我知道，我還會遇見很多人。有的人會像你，會吸引我的注意力。還有人很特別，或許我會點東西，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為你付出一切，這麽純粹的隻喜歡你。”
    “黎響，你可以不用那麽辛苦，我也不需要你去賺那麽多錢。賺錢的事情，交給老許就夠了。老許老了，還有孩子。孩子們不爭氣，也沒關係。我可以和你一起長眠。我會永遠陪著你，不會讓你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躺在那裏的。”
    許辛苑說的很認真，很認真。
    黎響知道。
    他聽著原本還很難過，卻又心疼的隻想告訴她：“我不會孤單的，我在你心裏，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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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想陪著你，是我離不開你。”
    許辛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她就是一想到黎響會離開，就會變得很難過。
    為什麽黎響不能和她一樣呢？
    是這個世界不允許嗎？
    “那我就努力活的久一點。等我死後，你可以把的牌位擺在家裏，想我的時候，就跟著我的牌位說說話。”黎響夾了一塊東坡肉說，“再給做一份東坡肉。”
    許辛苑就撇著嘴生氣的瞪他，黎響看著她包容地微笑。
    吃過飯，黎響去洗碗。
    他給她兌好洗澡水，讓她進來洗澡。
    他們聊著天，不講以後，卻句句都是為以後做準備。
    早早就接受這件事情，心裏就不會太難過了。
    等到那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會平靜的接受，並不會覺得多難過。
    黎響是這麽想的，也是這樣做準備的。
    但他低估了人類之間的感情。
    夜晚，很涼。
    屋內一室春光。
    黎響從未如此放肆，也從未如此的放縱自己。
    後半夜，許辛苑爬起來，她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看上去就破破爛爛的書。但是能從它殘留的痕跡上，看得出來，這個書之前是個精美的書籍。
    黎響對自己的體能感到挫敗：“你是不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累？”
    為什麽他奮鬥大半夜，她還有心思看書？
    那他之前偷偷進的補到底算什麽？
    許辛苑神神秘秘地說：“你快過來看，我想試試這個。你看看行不行？”
    “行，怎麽都行。”
    黎響歎著氣躺下，他頭才剛碰到枕頭，許辛苑就撲了上來，直接壓在他身上，說：“哇，你好厲害！原來連這個都可以。那我們就試試這個啊？上麵寫了，這個可是最舒服的。”
    “什麽？”
    黎響心情鬱悶的抬起眼皮，看清書上的內容，差點沒噎住。
    她……她她她，她到底在看什麽書？
    “這書是你從哪兒找來的？”黎響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書架了。
    許辛苑得意地說：“很驚喜吧？我就知道你很喜歡。我跟你說，這個書，是我去江城的時候，特意去廢品收購站裏找到的。那裏的書是真的多呀。我看到一個女人神情惶恐地抱著一個布包進來，然後把書扔在角落裏，還用別的東西蓋了蓋，又倉惶不安地離開。我就很好奇，於是過去看了看，沒想到竟然發現了這個寶貝！我就知道你喜歡，特意帶回來給你的！”
    許辛苑笑嘻嘻地說：“黎響，我們把上麵的都試試好不好？你不用擔心我的柔韌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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