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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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洛文清看著仍舊昏迷不醒的江思清,眉眼沉沉。
    “現場痕跡已經做了證據保留,另外偽造了痕跡。”
    “對外已經宣稱江思清死亡。”
    洛文清點頭,目光落到床頭的骨灰盒上。
    那是江思清用命保下來的,她甚至隻是緊緊抱著,根本沒有做任何防護。
    以至於骨灰盒從高處落下,卻依舊完好無損。
    “我知道了,先讓她這邊養傷,等她醒了就秘密前往甘省。”
    現如今就算賽博達因再手眼通天,也隻能得到江思清已經死亡的消息。
    她的戶籍身份已經在明麵上被徹底注銷。
    沈睿瑾也好,賽博達因也好,能查到的隻有江思清確認死亡的事實。
    與此同時,半山別墅內,氣氛已經降到了冰點。
    按許歲歲的說辭,江思清就是昨天動手打了她,結果推搡之下不小心掉了下去。
    “睿瑾哥哥,要不派人下去看看吧,那麽高,我怕江小姐……”
    許歲歲說著哽咽出聲,“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江小姐也不會掉下去。”
    沈睿瑾麵色陰晴不定,“程管家,帶幾個保鏢下去看一下。”
    程管家點點頭,什麽也沒說。
    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不死也要殘了。
    更何況沈睿瑾一口咬定了是江思清作秀。
    整整一夜都不允許他們下去查看情況。
    半小時後,程管家帶著人回來時,表情微妙。
    “怎麽樣了?”
    “沈先生,下麵隻有一灘血跡,沒有江小姐的身影。”
    程管家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兒,“而且我們在下麵發現了類似野獸撕咬的痕跡。”
    言外之意,就是江思清可能被林子裏的什麽東西叼走了。
    許歲歲恰到好處流露出驚惶不安的情緒。
    隻覺得十分痛快。
    江思清終於死了,她倒要看看還有誰能跟她爭。
    “骨灰盒呢?”沈睿瑾忽然開口。
    程管家愣住了,仔細思索了一番,才發現骨灰盒並不在。
    見程管家搖頭,沈睿瑾眼神愈發冷冽。
    “她手段倒是越來越高明了。”
    沈睿瑾心底鬆了口氣的同時,卻越發厭惡江思清的手段。
    “學會以死相逼了,也不裝的像一點。”
    還知道把骨灰帶走。
    沈睿瑾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她能在外麵待多久。”
    賽博達因還在搜捕江思清,他就不信她能一直躲在外麵,不求他庇護。
    正在昏迷的江思清自然不知道外界的信息。
    她醒來已經是兩周後了。
    病房內拉著窗簾,隔絕了外界刺眼的光線。
    江思清首先感覺到的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躺著的時間久了,江思清甚至不怎麽能感覺到身體存在。
    剛要坐起身,就被一股鑽心的痛激的咬牙切齒。
    “江同誌,你終於醒了!”
    一道女聲傳來,她手上還端著水,正要拿棉簽替江思清擦一擦嘴唇。
    江思清隻覺得喉嚨冒煙,“這是哪兒?”
    於欣欣按下呼叫鈴,“你還在醫院,洛文清同誌說等你醒了,就秘密轉移去甘省。”
    她說著小心翼翼扶著江思清起身,“來,慢點,喝口水。”
    喝了幾口水,江思清才覺得嗓子好受點。
    “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有撞到頭,醫生都說你命大。”
    於欣欣一頭齊耳短發,一雙杏眼大大的,靈動可愛。
    看著年紀不大。
    江思清微微一笑,心底卻遠不如麵上平靜。
    她確實是命大。
    “另外關於你身份的事情,上麵已經處理好了,你就安心養傷吧。”
    於欣欣多少聽說了點關於江思清的事情。
    她隻覺得心疼。
    “洛同誌呢?”江思清還記得他負責自己前往甘省一事。
    “他目前在甘省內有些事,抽不開身,讓張越慶同誌來帶你回去。”
    聽到熟悉的名字,江思清才稍稍安下心來。
    醫生來後給她安排了進一步檢查。
    確認各項指標都穩定下來,這才對著於欣欣點點頭。
    江思清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她微微側過眸子,看見床頭的骨灰盒,不禁鼻尖一酸。
    掉下去時,江思清是有機會護住頭的。
    可她不想鬆開。
    注意到她的目光,於欣欣摸了摸鼻子,“江同誌,你好好休息,有事兒就叫我。”
    江思清點點頭,有些猶豫。
    注意到她的視線,於欣欣離開的步子一頓。
    “我的手機還能用嗎?”
    於欣欣點點頭,“但是裏麵的卡已經替換了,號碼存在聯係人裏。”
    江思清點點頭,伸手的動作都有些吃力。
    她微微垂下眸子,深呼吸一口氣,憑借記憶打開手機。
    通話記錄上的紅點全是沈睿瑾打來的。
    在換卡之前,沈睿瑾恐怕給她打了不少電話。
    短信裏也都是威脅信息。
    無非就是些胡言亂語。
    隻不過這次,沈睿瑾倒是沒有像先前一樣,到處找江思清。
    興許是篤定她會回去。
    江思清麵無表情,點開軟件,上麵傳得沸沸揚揚的反而是沈睿瑾新婚的消息。
    他跟許歲歲的合照就貼在網頁上,讓人想忽略都難。
    江思清已經抽身,再看這一切時,隻恍然覺得像個荒謬的故事。
    現在這個故事已經告一段落。
    病房門被人敲響,江思清微微抬起眸子,“請進。”
    門被人打開,進來的男人是個生麵孔,長相十分憨厚。
    “江同誌,你好,我是張越慶。”
    張越慶?
    江思清聞言下意識抬起眸子,目光在落到他臉上時,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聲音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了。
    眼睛也不太對勁。
    但江思清最近一次見他已經是很久之前,她甚至懷疑是自己墜樓,神誌不清。
    才會覺得張越慶陌生。
    察覺到江思清微妙的視線,張越慶清了清嗓子。
    “我們之前見過的,還記得嗎?”
    張越慶說著指了指自己,“那時候我不方便露麵。”
    都怪洛文清,好端端的要他身份證明,他還奇怪去幹什麽。
    結果是暗中保護江思清去了。
    按理來說是可以讓江思清知道的。
    洛文清卻讓他保密,說現在不是時候。
    “記得,張先生。”
    張越慶笑了兩聲,將手裏的定位器遞給江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