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清的雙眸好似落滿星辰，在此刻熠熠生輝。
    觸及到她的雙眼，洛文清神色也不由自主柔和了幾分。
    “很好，即日起科研所將對你開放最高權限，希望你日後能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
    這四個字於誰而言都是一件難事。
    管樂和胡斌或許也曾經為了一腔熱血努力過。
    到如今都物是人非。
    “天譴計劃”正式啟動之後，江思清的生活就忙碌而單調起來。
    初期核對數據，中期調試數據。
    江思清才發現，當年父親和他的同事們留下的數據，幾乎都是正確的。
    除了少量因為當年設備不夠精密的數據偏差，大方向沒有問題。
    “大方向已經確定了，現在隻剩下當年最核心的數據。”
    江思清整理好文檔，她深吸一口氣。
    過於厚重的防護服讓她在實驗室裏有些舉步維艱。
    每每做完實驗出來，都是一身汗。
    這段時間她跟實驗室裏的人接觸愈發頻繁，才發現他們工作起來是真的不要命。
    一個兩個都拚命的熬，拚命趕進度。
    相比之下，一天工作超過12的小時的她居然像條鹹魚。
    “忙完了？剛好，這個我帶來了。”
    洛文清手上是那時江思清還沒有來得及解開的黑色U盤。
    江思清看到洛文清，過度運轉的腦子才想起來。
    還有比她更鹹魚的。
    從“天譴計劃”重啟之後，洛文清每天工作的時間不超過6小時。
    有時江思清看著都覺得眼紅。
    她擺了擺手，示意洛文清別著急。
    “這幾天我真有點遭不住了。”江思清已經脫下防護服，她發絲都被汗水浸透，防護服太厚重，實驗室空調並沒有什麽用處。
    江思清甚至連夢裏都在做實驗，一覺起來眼前都發黑。
    洛文清看著她這副模樣，不動聲色將電腦放到桌麵上。
    “辛苦你了，不過其中數據關鍵，希望你明天能破譯出來。”
    他說著頓了頓，“拷貝一份到我郵箱。”
    江思清聞言不禁瞪大了眸子，她閉了閉眼睛。
    像是不願接受這個現實。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才知道到底有多磨人。
    “現在數據卡在這個階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洛文清淡然解釋，“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等大方向定下來，我請你們吃飯。”
    江思清閉了閉眼睛，自從她知道洛文清是背後投資人時。
    都會給自己洗腦，他出錢還要出力，比她還苦。
    “洛同誌，人是不會愛上一天超過12個小時的班的。”
    但當江思清一想起這些天，自己和同事的加班時長。
    她忽然有點想笑。
    “加班愉快。”洛文清拍了拍她的肩膀。
    真不知道他的加班愉快是怎麽得出來的。
    江思清歎了口氣，看著桌子上的U盤。
    快了，隻要再過幾個月，她就能完成父親留下遺憾。
    想到這裏，江思清竟然生出一種，目標即將完成的茫然感。
    洛文清收到U盤數據已經是兩天後。
    因著這段時間大家都在趕進度，沒怎麽睡好，洛文清也沒第一時間要求他們補數據。
    而是給他們放了三天假。
    眾人啊了一聲，好似才從這場數字奮鬥裏回過神來。
    久違的疲憊感逐漸湧現。
    江思清也終於難得睡了個好覺。
    隻是沒想到一覺起來，手機裏多了許多通來電顯示。
    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直到坐起身，印入眼簾的手機號碼，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沈睿瑾怎麽知道她這個手機號碼？
    這串數字就是化成灰她也認識。
    沈睿瑾還真是一如既往，連換個號碼藏一下都懶得藏。
    好像篤定了她一定會接電話。
    還沒等江思清拉黑號碼，對麵就好像已經知道她不會再接了。
    開始發短信過來。
    沈睿瑾：“清清，你失蹤了好久，我真的好怕。”
    “清清，你快回來吧，我好想你，是我混蛋，是我不對。”
    江思清麵無表情看著這一行行深情剖白。
    隻覺得眼睛疼。
    拉黑就證明這個號碼是有人在用的。
    不管是不是江思清，沈睿瑾都必然會深究到底。
    她幹脆直接屏蔽消息，當做沒看見。
    真是癩蛤蟆趴腳麵，不咬人光膈應人。
    放假一天的好心情，就被這麽個攪屎棍給攪和了。
    好在江思清平常在科研所也不怎麽用手機，要不然也不會直到今天才發現。
    誰料等她晚上想起來這檔子事時，最新彈出的一條消息卻讓她有些毛骨悚然。
    “我來甘省了。”
    一天半的車程，換成高鐵也就幾個小時。
    江思清抿了抿唇角，到底還是把這件事跟洛文清說了。
    “現在管樂和鷹眼已經被抓，他不可能有這樣的手段，能查到我的號碼。”
    江思清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有可能是鷹眼落網之前告訴他的。”
    洛文清倒是不奇怪，像葛程薇那樣的人，做兩手準備也是常事。
    “說不定她準備用這個消息，讓沈睿瑾想辦法保她出來。”
    不過是異想天開。
    鷹眼眾人和管樂都在甘省被抓，情況惡劣，不可能會被送回去處理。
    江思清沉默了一會兒。
    “沈睿瑾說他已經來甘省了，雖然科研所他進不來，但保不齊會不會找到我現在的住所。”
    洛文清聞言更是奇怪，“你原來的戶口早就已經注銷了。”
    “現在除了科研所內部的人，對外都隻說你姓薑。”
    他頓了頓，補充道：“生薑的薑。”
    更何況軍區大院也不是誰都能進的，沈睿瑾想摸進來簡直是異想天開。
    果不其然，如洛文清所料，一直到江思清回到科研所，沈睿瑾都沒能找到她在哪裏。
    這個認知讓她稍微鬆了口氣。
    江思清不想被沈睿瑾打擾過往的生活。
    她沒有精力再回頭報複沈睿瑾，也希望他別那麽不知好歹。
    手機上，沈睿瑾的消息依舊不停發著。
    “清清，求求你回我一下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起碼讓我當麵給你道個歉。”
    “我以後不會纏著你了，隻要你答應見我一麵。”
    江思清終於忍無可忍，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