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弩箭擦著耳畔釘進岩壁時，向雲嗅到了火藥味——這些兩千年前的機關竟裹著硝石硫磺。
    他反手將柳夫人推進薄風撐開的玄鐵盾後方，殘劍橫劈斬斷三根激射而來的銅管，飛濺的液體瞬間在地麵燃起幽藍火焰。
    "水銀流火！"薄風頂著盾牌青筋暴起，"墨家老頭們玩這麽髒？"
    "閉嘴省力氣。"向雲掌心雷紋順著劍身蔓延，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投射出齒輪咬合軌跡。
    當第七枚青銅齒輪轉到卯位，他劍尖精準刺入岩縫，"喀嗒"聲如同解開千年鎖扣，弩機陣列應聲卡死。
    柳夫人忽然扯住他染血的袖口："夫君看裂縫。"她白玉般的指尖點向某處，石壁裂痕裏滲出粘稠黑霧，觸到火把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
    向雲胸前的禁製烙印驟然發燙，係統突然彈出猩紅彈窗：[檢測到蚩尤血瘴，啟動禹王鼎模式]。
    薄風掄起工兵鏟砸碎兩個試圖合攏的青銅俑，扭頭啐了口血沫："這鬼地方到底封著什麽？"他話音未落，整片岩壁突然浮現蝌蚪狀銘文，暗金色流光沿著石縫遊走，竟在眾人麵前拚湊出半幅九州山河圖。
    "不是封，是養。"向雲劍鋒割破掌心，將血抹在戰國文字上。
    殷紅浸染處，銘文突然扭曲成猙獰鬼麵："大禹鑄九鼎鎮山河時，把斬滅的八十一凶煞分封各地。
    此處..."他瞳孔猛地收縮，看著自己鮮血在石壁上勾勒出三頭六臂的魔神輪廓，"是刑天顱骨所化之地。"
    仿佛回應他的話語，洞穴深處傳來鐵鏈崩斷的巨響。
    柳夫人腕間殘存的銀鐲突然懸浮半空，化作星芒沒入黑暗。
    薄風正要罵娘，腳下地磚突然塌陷成流沙旋渦，無數白骨手臂破土而出。
    "結雁翎陣！"向雲暴喝聲中，三十親衛瞬間背靠背組成刀陣。
    他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殘劍引動雷光劈落，青色電蛇順著白骨手臂竄入地底。
    淒厲尖嘯聲裏，係統提示音機械播報：[群體技能·雷殛發動，消滅倀鬼x57]。
    薄風趁機甩出鉤索纏住岩柱："雲哥兒，那團黑霧在聚形！"眾人抬頭望去，飄散的血瘴正凝成三丈高的無頭巨人虛影，斷頸處噴湧的黑氣腐蝕得岩石滋滋作響。
    向雲突然將殘劍插進地麵，雙手結出古怪法印。
    青銅劍柄上的雷紋逐一亮起，竟與岩壁殘留的禹王鼎銘文產生共鳴。
    當第七道雷紋點亮瞬間，整座洞穴突然地動山搖，無數青銅鎖鏈從四麵八方破壁而出，將黑色巨人牢牢捆縛。
    "走！"向雲拔劍拽起柳夫人狂奔，"這些鎮魔鏈困不住它多久！"薄風邊跑邊回頭，看見青銅鎖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鏽蝕，刑天虛影被鐵鏈勒碎的部位又重新聚合成更猙獰的形態。
    轉過三道彎，火把照亮了令人窒息的場景。
    三十丈寬的深淵橫亙眼前，對麵石台上懸浮著青銅巨鼎，鼎身纏繞的鎖鏈全部沒入頭頂的黑暗。
    更可怕的是，他們身後的岩壁正在滲出瀝青般的粘稠物，所過之處連石頭都長出猩紅肉芽。
    "那鼎在吸食黑霧！"柳夫人突然指著對岸。
    眾人這才發現，刑天虛影潰散的黑氣正化作細流湧向青銅鼎，鼎腹表麵浮現的饕餮紋竟張開巨口吞噬凶煞之氣。
    向雲按住狂跳的太陽穴，係統警告瘋狂閃爍：[檢測到九黎祭壇能量波動]。
    他忽然扯開染血的前襟，露出心口處與鼎紋相似的烙印："薄風，還記得我們在緬甸炸過的軍火庫嗎？"
    "你要玩命？"薄風罵著卻已解下背著的火藥包，"先說好，回去你得賠我兩壇...不，五壇杏花春！"
    當向雲將殘劍狠狠刺入祭壇陣眼時，薄風甩出的火藥包在深淵上空劃出漂亮弧線。
    柳夫人突然咬破手指，將血珠彈向即將墜落的火藥——她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冰晶，穩穩托住燃燒的引信延長了三秒。
    雷火交織的爆炸聲中，青銅鼎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
    向雲在氣浪中死死摟住柳夫人，看見鼎口噴出的黑霧裏浮沉著無數扭曲人臉。
    最後一瞥間，鼎腹裂開的縫隙裏，隱約有暗金色液體順著鎖鏈倒流進洞穴深處的黑暗，仿佛某種龐然大物正在...進食。
    深淵中的硝煙還未散盡，青銅鼎裂開的縫隙突然迸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
    向雲抹去嘴角血漬，瞳孔裏倒映著那些暗金色液體——它們正在鎖鏈上凝結成類似血管的詭異紋路。
    "那東西在喝湯呢。"薄風用鏟尖挑起塊冒著熱氣的青銅碎片，"咱們這是往饕餮嘴裏撒辣椒麵？"
    柳夫人突然按住心口踉蹌半步，她發髻間插著的玳瑁梳子"啪"地裂成兩半。
    向雲眼疾手快攬住她，卻發現妻子掌心浮現出與青銅鼎相同的饕餮紋："夫人？"
    "它在嚐我的血。"柳夫人聲音發顫，"方才托住火藥的那滴血..."
    話音未落，整個洞穴突然響起擂鼓般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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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被炸碎的刑天黑霧重新聚攏，在青銅鼎上方凝成七丈高的魔神虛影。
    這次它脖頸斷麵不再噴湧黑氣，而是生長出三條布滿鱗片的蟒蛇，每顆蛇頭都戴著鏽跡斑斑的青銅冠冕。
    係統界麵在向雲視網膜上炸開血紅色警告：[九黎血祭完成度97]。
    他猛然醒悟，扯開柳夫人衣領——雪白鎖骨處不知何時浮現出蚩尤旗刺青。
    "薄風！"向雲將殘劍咬在口中，雙手飛快結出五雷印，"帶弟兄們布三才火網，那鼎在拿我夫人當祭品！"
    薄風罵了句方言髒話，工兵鏟掄圓了砸向最近的石柱。
    三十親衛默契地分成三隊，將隨身攜帶的硫磺粉沿著特定軌跡潑灑。
    火星飛濺的瞬間，三道火牆呈品字形封住青銅鼎退路。
    魔神虛影的蛇頭突然口吐人言："軒轅氏的小崽子。"中間蛇頭青銅冠冕簌簌掉落，露出半張與向雲有七分相似的男人麵孔，"用我女兒的血脈喚醒我，這份孝心值得嘉獎。"
    向雲如遭雷擊。
    記憶中從未謀麵的父親照片，突然與這張蛇頭上的麵孔重合。
    係統突然彈出他從未見過的金色任務框：[弑神者]前綴瘋狂閃爍。
    "夫君別信！"柳夫人突然咬破舌尖，噴出帶冰晶的血霧。
    血霧觸及蛇頭瞬間，那張酷似向雲父親的臉孔突然融化，露出下麵青麵獠牙的本相，"這是九黎攝魂術！"
    向雲渾身冷汗浸透後襟，殘劍雷紋暴漲三寸："好畜生，敢扮我爹！"他騰空躍起時，薄風恰好將火藥包拋到預定高度。
    雷光劍氣劈中火藥的刹那，爆炸氣浪竟被壓縮成湛藍的雷電火球。
    魔神虛影伸出蟒蛇卷向柳夫人，卻在觸及她周身冰晶時發出慘叫。
    向雲趁機突進到青銅鼎正下方，殘劍狠狠刺入鼎腹饕餮紋的右眼。
    暗金色液體噴湧而出，卻在接觸空氣後化作無數尖叫的怨靈。
    "係統，兌換禹王血脈！"向雲在意識海裏嘶吼。
    所有積攢的功勳值瞬間清空，他後背肩胛骨突然凸起，兩道金光破體而出——竟是半透明的玄鳥羽翼！
    魔神虛影突然劇烈顫抖："姬軒轅！
    你居然..."話未說完，向雲已帶著雷鳴俯衝而下。
    玄鳥羽翼掃過之處，青銅鎖鏈盡數崩斷，那些吸食黑霧的"血管"開始瘋狂萎縮。
    薄風突然發出怪叫："雲哥兒當心頭頂！"隻見洞穴穹頂不知何時布滿肉瘤狀物體，每個肉瘤裏都包裹著具青銅甲胄。
    此刻這些甲胄正被暗金色液體注入，化作三千名瞳孔冒火的九黎戰兵。
    柳夫人突然解開發帶，任由青絲無風自動。
    她雙手結出與向雲截然不同的冰藍色法印："諸君，借陽氣一用！"三十親衛毫不猶豫地割破手掌，血珠尚未落地就被寒氣凝成血色冰棱。
    當血色冰棱刺入地麵的瞬間，以柳夫人為中心爆開環形冰浪。
    正在複蘇的九黎戰兵被凍住腳踝，薄風趁機帶人掄起工兵鏟挨個砸碎膝蓋："叫你詐屍！
    叫你嚇人！"
    向雲這邊已突進到魔神本體麵前。
    玄鳥羽翼每次扇動都在虛空留下金色軌跡，這些軌跡漸漸組成困龍陣圖。
    魔神的三條蟒蛇突然合並成巨斧劈落，卻被他用劍脊精準卡在斧刃舊傷處。
    "兩千年了，還沒修好這豁口？"向雲冷笑，掌心雷順著斧刃裂隙灌入。
    魔神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虛影竟開始從內部崩解。
    就在他準備給予最後一擊時，係統突然發出刺耳警報。
    那些被柳夫人凍住的九黎戰兵集體自爆，血肉與青銅碎片在洞穴中央形成黑色旋渦。
    最先被吸入的兩名親衛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化作血霧消散。
    "這不是空間旋渦..."柳夫人突然咳出帶冰碴的血，"它們在重組時空結構！"
    魔神殘存的蛇頭發出狂笑："姬軒轅，看看你這後裔多孝順，親手送來禹王血脈開啟..."話未說完，向雲突然將殘劍插入自己心口，帶著心頭血的劍鋒狠狠釘入漩渦中心。
    玄鳥羽翼轟然炸裂，化作漫天金羽壓製旋渦擴張。
    向雲在劇痛中嘶吼："薄風！
    帶夫人走！"
    "走你大爺！"薄風甩出鉤鎖纏住向雲腰腹，"要死死一塊！"他扭頭衝親衛們喊："龜兒子們，把壓箱底的雷火彈全給我喂進那黑窟窿！"
    柳夫人卻做出驚人舉動。
    她突然撞向青銅鼎，任由饕餮紋刺青爬滿脖頸："夫君可記得，成親那日你問我為何常年佩戴銀鐲？"她舉起右手，腕間傷口湧出的不再是血，而是閃爍著星輝的液體，"我乃女魃血脈後裔，此身為鎮九黎而存！"
    星輝液體觸及黑色旋渦的瞬間，時空扭曲突然停滯。
    向雲趁機掙脫吸力，殘劍引動最後的天雷劈落。
    在雷火與星輝交織的強光中，隱約可見旋渦深處浮現出巍峨的古城樓輪廓，而那正是他們下個要去的戰場。
    當光芒散去，洞穴隻剩滿地青銅殘片。
    薄風喘著粗氣從碎石堆爬出來："完事了？"
    向雲跪坐在昏迷的柳夫人身旁，盯著自己逐漸透明的左手，瞳孔微微收縮——係統界麵殘留著半句提示：[時空錨點已變更，新坐標：長安城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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