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虛空初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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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營哨兵驚恐報告,昨夜目睹向雲房內藍光浮動。
    柳夫人憂心回想:昨夜丈夫曾短暫昏厥,醒來後低喃“我去了另一個地方”。
    當夜詭異火焰包圍軍營,向雲靠近時火焰竟自動退避。
    他觸摸火源瞬間熄滅,手臂符文劇烈閃爍。
    向雲迅速刻下鎮靈陣化解危機,卻在掌心發現新的金色符文悄然蔓延。
    “它不是在被我駕馭,”他凝望月光,“而是它在選擇我。”
    清晨的霧氣,如同浸透了寒氣的巨大屍布,沉甸甸地覆蓋著整座大營。空氣裏彌漫著露水和未散盡的柴煙味,冰冷而粘稠。
    東方天際線隻透出一點慘淡的灰白,掙紮著,卻遲遲無法撕開這無邊的昏沉。
    一個年輕的哨兵跌跌撞撞衝進主帳區,臉色比那霧氣還要慘白幾分,胸膛劇烈起伏,像隻離了水的魚。
    “報……報告!”他的聲音劈了叉,帶著哭腔,手指死死攥著冰冷的矛杆,指節因用力而泛青。
    “昨夜……昨夜卑職值崗,親眼所見!元帥……元帥房內……有藍光!”他猛地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仿佛這能壓住體內翻騰的恐懼,“藍幽幽的……像鬼火!還在動,像……像人影在飄!”
    恐慌如同無形的瘟疫,瞬間攫住了附近幾個早起埋鍋造飯的士兵。竊竊私語聲像冰水下的暗流,迅速蔓延開來。有人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有人握緊了腰間的刀柄,目光驚疑不定地投向那座被薄霧籠罩著的、屬於統帥向雲的營房。
    “藍光?”一個低沉如滾石的聲音劈開了這片壓抑。
    薄風高大的身影從晨霧中大步踏出,一身玄色皮甲,仿佛一座移動的鐵塔。他眉頭緊鎖,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掃過驚魂未定的哨兵和竊竊私語的士兵,最後釘在那扇緊閉的房門上。那扇門,在熹微的晨光裏,像一張沉默而莫測的嘴。
    “看清了?”薄風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重量,壓下了周圍的騷動。
    “千真萬確!將軍!”哨兵幾乎要跪下,“就在元帥房內!閃了好幾次!”
    薄風不再多言,幾步搶到門前。他伸出布滿厚繭的手,用力一推——
    “吱呀”一聲輕響。門,竟未上閂,應手而開。
    一股混合著陳墨、舊紙和未散盡燈油的氣息撲麵而來。書房內空無一人。晨曦吝嗇地透過窗欞,在冰冷的地麵投下幾道模糊的光柵。
    書案上,昨夜批閱的卷宗依舊堆疊,墨跡早已幹涸。然而,在散亂的紙張中央,卻突兀地多出了一張東西。
    薄風的心猛地一沉。他大步走到案前,目光如炬。那不是軍報,不是熟悉的輿圖。那是一片……陌生的皮卷。
    色澤暗沉,邊緣帶著被時光啃噬的鋸齒狀痕跡,紋理粗糙得如同某種未知巨獸的皮膚。上麵描繪著扭曲交錯的線條,構成難以理解的幾何圖案,與向雲之前費盡心力收集到的幾片“虛空之門”殘圖,在風格上詭異地一脈相承,卻又絕非已知的任何一片!
    它像一塊冰冷的異界之鱗,突兀地降臨在人間統帥的書案上。薄風的手指懸停在皮卷上方,能感覺到一股微弱卻極其頑固的寒意,正絲絲縷縷地從那詭異的材質中滲透出來,纏繞上他的指尖。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骨節發出輕微的爆響,霍然轉身,目光如刀鋒般掃過營房門口驚疑不定的親衛:“元帥昨夜何時離開?去了哪裏?”
    親衛麵麵相覷,臉上隻有一片茫然和驚懼的空白。
    同一時刻,營房另一側的臥房內,柳夫人正執著一柄溫潤的玉梳,一下下,輕輕梳理著向雲昨夜歸來時解下的長發。
    烏黑的發絲在她指間流淌,帶著主人特有的清冽氣息。她動作輕柔,眼神卻有些空茫,思緒早已飄回了那個被不安浸透的深夜。
    昨夜……他回來了。帶著一身疲憊,還有一絲她從未見過的、近乎虛脫的蒼白。就在他脫下外袍,走向她時,高大的身形毫無征兆地晃了一下。
    柳夫人心頭一緊,疾步上前,恰好接住了他瞬間軟倒的身體。他的額頭滾燙,呼吸急促而混亂,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卻在劇烈地轉動,仿佛在某個無形的深淵裏掙紮搏鬥。
    “夫君?”她低聲呼喚,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時間隻過了短短幾個呼吸,對柳夫人而言卻漫長如一個世紀。向雲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總是睿智沉靜、仿佛能洞悉一切風雲變幻的眸子,此刻卻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空茫。他直勾勾地望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瞳孔深處似乎還殘留著某種不屬於此間天地的幽藍光影。
    “雲郎?”柳夫人再次輕喚,指尖拂過他微涼的額角。
    向雲的身體幾不可察地一震,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在她臉上。一絲深重的困惑和難以言喻的疲憊刻入他眉宇的皺痕。
    他張了張嘴,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我……去了另一個地方。” 語焉不詳,輕飄飄的,卻像一塊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柳夫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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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句,那短暫的空茫仿佛被強行驅散。他撐著坐直身體,眉頭緊鎖,似乎想抓住腦中那縷飛速溜走的異界記憶,卻徒勞無功。
    最終,他搖了搖頭,臉上隻剩下慣有的沉穩和不容置疑的決斷。“無事,許是累了。”
    他站起身,徑直走向隔壁的書房,步履間帶著一種近乎固執的急切,“地圖……還需再推演一番。”
    柳夫人握著玉梳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泛白。她望著鏡中自己憂慮的麵容,又仿佛穿透了牆壁,看到書房裏那個伏案疾書的身影。
    那空茫的眼神,那句夢囈般的低語……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上她的心。這不是普通的疲憊。
    有什麽東西,無形無質,卻陰冷致命,正在悄然侵蝕他意誌的邊界,試圖將他拖入不可知的深淵。她擱下玉梳,指尖冰涼。
    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再次潑灑下來,徹底淹沒了白晝殘留的最後一絲微光。
    白日裏哨兵帶來的驚恐還未完全平息,一種更原始、更狂暴的恐懼便如野火般在營地裏炸開。
    “走水了!走水了——!”
    淒厲的嘶喊劃破寂靜的夜空,帶著末日降臨般的絕望。不是一處,而是四麵八方!營地外圍的糧草垛、存放雜物的木棚、甚至是邊緣的營帳,同時躥起了猙獰的火舌!
    那火焰的顏色妖異得令人心膽俱裂——不是尋常的赤紅或金黃,而是一種冰冷的、仿佛來自九幽地底的慘綠與幽藍交織在一起!它們瘋狂地扭動、跳躍,發出滋滋的怪響,如同無數怨魂在無聲地尖嘯。
    更可怕的是,水潑上去,隻激起一陣刺鼻的白煙,火焰非但不滅,反而“轟”地一聲竄得更高,貪婪地舔舐著夜空!熱浪扭曲了空氣,裹挾著刺鼻的硫磺和焦糊味,滾滾撲來,將整個大營映照得如同煉獄。
    士兵們亂作一團,徒勞地潑水、拍打、用沙土掩埋,卻隻換來火焰更加狂暴的反噬。絕望像瘟疫一樣蔓延,有人甚至丟下水桶,呆立當場,眼中隻剩下那吞噬一切的妖火。
    “讓開!”
    一聲沉喝如驚雷炸響,壓過了所有的混亂和哀嚎。人群如被利斧劈開的潮水,向兩旁分開。
    向雲的身影出現在火光與濃煙的交界處。玄色大氅在熱風中獵獵作響,火光映亮了他線條剛毅的下頜,那雙深邃的眼眸裏,倒映著妖異的藍綠火光,卻沒有一絲慌亂。
    他一步步走向那正在吞噬一座糧草垛的、最熾盛的火焰核心。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隨著他的靠近,那瘋狂扭動、仿佛擁有生命的妖火,竟如同見到了天敵一般,發出更加尖銳刺耳的滋滋聲,猛地向後退縮!
    火焰在他身體周圍三尺之內,硬生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排開,形成了一圈詭異的、跳躍著藍綠光芒的真空地帶!熱浪仿佛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冰冷的牆,在他周身消散無蹤。
    死寂。
    絕對的死寂瞬間籠罩了這片區域。所有正在拚命撲救的士兵,所有驚惶失措的臉龐,都凝固了。
    時間仿佛被那妖異的火焰凍結。無數雙眼睛死死盯住那個站在火圈中心的男人,像看著一個行走在現世與幽冥夾縫中的神隻,或是……怪物。
    向雲的目光掃過那片退避的火焰,眼神銳利如刀。這不是凡火,也不是尋常的縱火。這扭曲的形態,這詭異的能量波動……
    他體內那蟄伏的、源自虛空的力量,正與之產生著強烈的共鳴!一個冰冷的念頭擊中了他:是它!是那糾纏他的虛空之力,正在撕開現實的帷幕,顯露出猙獰的一角!
    他猛地抬起左手,沒有絲毫猶豫,帶著一種近乎獻祭般的決絕,徑直探向那簇在真空地帶邊緣瘋狂跳躍的、顏色最幽深的藍色火苗!
    指尖觸碰到那妖異火源的刹那——
    “嗤啦——!”
    一聲如同燒紅鐵塊浸入冰水的刺耳銳響!那簇足以瞬間焚化鋼鐵的幽藍火焰,竟如同被無形的巨口一口吞噬,瞬間熄滅!隻留下一縷極淡的、帶著硫磺味的青煙嫋嫋散去。
    然而,代價緊隨而至!
    向雲左臂的衣袖之下,皮膚驟然變得滾燙!一道道原本隻是若隱若現的幽藍色古老符文,此刻如同被注入狂暴的生命力,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強光!
    它們在他手臂的皮膚下劇烈地閃爍、扭曲、遊走,像無數條被驚醒的藍色毒蛇,發出無聲的嘶鳴!
    一股龐大到令他靈魂都在震顫的冰冷洪流,順著觸碰火焰的指尖,蠻橫地衝入他的體內!
    “呃!”一聲壓抑的悶哼從向雲緊咬的牙關中逸出。他身體劇烈一晃,額頭瞬間布滿冷汗,麵色蒼白如紙。
    那符文的光芒透過薄薄的衣料,在幽暗的夜色裏忽明忽滅,清晰地映在周圍每一個士兵驚駭欲絕的瞳孔中。那是非人的力量,是來自未知深淵的烙印!
    “封鎖營地!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進出!”向雲強忍著體內翻江倒海般的衝擊和左臂灼骨般的劇痛,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抗拒的雷霆之威,在死寂的營地上空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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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風!帶人守住陣眼方位!這不是火!是能量暴走!”
    薄風從最初的震驚中猛然驚醒,看到向雲手臂上那妖異閃爍的符文,瞳孔驟然收縮。
    但兄弟的命令和眼前煉獄般的景象讓他瞬間將所有的驚疑壓入心底。“得令!”他如猛虎般咆哮,轉身對著麾下精銳嘶吼,“封鎖!快!違令者斬!”
    精銳戰士們如夢初醒,迅速分成數隊,帶著兵器碰撞的鏗鏘聲和粗重的喘息,撲向營地各個出口。
    向雲不再看他們。他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劍——並非用於殺敵,而是以其堅韌的劍尖為筆!
    借著四周妖異火焰那扭曲跳躍、明滅不定的光芒反射在地麵的瞬間映像,他的劍尖如靈蛇出洞,在腳下堅硬冰冷的土地上疾速劃動!劍尖與岩石摩擦,發出刺耳的刮擦聲,迸濺出細碎的火星。
    每一道刻痕都精準無比,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韻律,深深刻入地麵。那並非軍中常見的戰陣圖,而是由無數個極其繁複、扭曲、仿佛星辰軌跡又似異獸圖騰的線條和符號構成。
    它們彼此勾連,瞬間在地麵構成一個直徑丈許、散發著微弱卻恒定白光的奇異圓陣!古老、蒼茫、帶著鎮壓萬物的宏大意誌氣息瞬間彌漫開來——簡化版鎮靈陣!
    陣成!
    嗡——!
    一聲低沉卻撼動人心的嗡鳴,仿佛來自大地深處,又似來自九天之上。那巨大的陣圖驟然亮起,柔和而堅韌的白色光芒衝天而起,瞬間壓製了周圍妖異火光的色彩。
    奇跡發生了!
    那些原本瘋狂肆虐、完全不受控製的藍綠色妖火,仿佛受到了某種至高法則的牽引,驟然改變了方向!
    它們不再無序地燃燒,而是化作無數條扭曲的光蛇,發出不甘的尖嘯,被一股沛然莫禦的無形力量強行撕扯、收束,如同百川歸海,掙紮著、翻滾著,匯聚向陣圖中心那個最為繁複、光芒也最為熾烈的核心陣眼!
    光蛇越聚越多,在陣眼中心壓縮、凝聚,形成一個劇烈翻滾、散發著恐怖高溫和毀滅氣息的幽藍光球!光球內部能量狂暴地衝突著,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和低沉的咆哮,似乎隨時可能爆裂開來,將周圍一切徹底湮滅!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連呼吸都已停止,死死盯著那個致命的能量核心。
    向雲站在陣圖邊緣,左手緊握成拳,手臂上幽藍的符文依舊在皮膚下瘋狂閃爍,與陣眼的光球產生著強烈的呼應。
    他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冷汗浸透了鬢角,身體因承受著巨大的反噬而微微顫抖,但眼神卻如亙古不變的寒星,死死鎖定陣眼。
    他口中急速念誦著古老拗澀的音節,每一個音節落下,右手指尖便淩空劃出一道微弱的白光,精準地注入陣圖的關鍵節點。
    光球翻滾得越來越慢,體積卻在肉眼可見地縮小、坍縮。幽藍的光芒被純淨的白色陣紋層層包裹、淨化。最終——
    “散!”
    隨著向雲一聲低沉的斷喝,右掌猛地向陣眼中心虛虛一按!
    那壓縮到極致的光球無聲地爆開了。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毀滅性的衝擊波。
    隻有一縷極細、極淡的青色煙霧,嫋嫋娜娜,從那陣眼中心升騰而起,在夜風中迅速散開、稀釋,最終徹底消弭於無形。
    營地外圍,那些曾猙獰咆哮的妖異火焰,在同一瞬間,齊齊熄滅。隻留下遍地焦黑的殘骸和刺鼻的餘味,證明著剛才那場來自異界的恐怖侵襲。
    死寂再次降臨。比之前更甚。劫後餘生的士兵們茫然地看著焦黑的大地,又看看那個站在奇異陣圖邊緣、身形挺拔卻透著深深疲憊的男人。
    沒有人歡呼,隻有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敬畏和無聲的震撼在空氣中彌漫。
    薄風快步衝上前,想扶住向雲,卻被對方一個細微的手勢阻止。
    危機解除,體內那股狂暴衝撞的虛空之力如同退潮般緩緩平息,左臂上那灼熱閃爍的符文也隨之黯淡下去,重新隱沒於皮膚之下。然而,一種新的、更細微的異樣感,卻從右手掌心悄然升起。
    向雲緩緩地、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攤開在眼前。
    掌心紋路依舊清晰。但在那生命線、智慧線交織的複雜脈絡之下,皮膚深處,卻悄然浮現出幾縷全新的痕跡!它們並非幽藍,而是呈現出一種純粹而神秘的金色!
    極其纖細,如同最精妙的工匠用金線繪製而成,彼此勾連,構成一個微小卻異常繁複的、從未在任何典籍中見過的符文印記!它並非靜止不動,而是在皮膚下極其緩慢地、悄無聲息地蜿蜒、延伸,如同某種活著的、古老的文字,正以他的血肉為卷,以他的生命為墨,一筆一劃,書寫著不可抗拒的宿命契約。
    他凝視著掌心,那金色的紋路在清冷的月光下流轉著微弱的輝光。營地裏士兵們壓抑的喘息、遠處戰馬不安的嘶鳴、夜風吹過焦木發出的嗚咽……
    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刻遠去、模糊,最終沉寂。隻剩下掌心那無聲蔓延的軌跡,帶著一種冰冷而宏大的意誌。
    他抬起頭,望向窗外。夜空如洗,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清輝灑落人間,溫柔地撫慰著這片剛剛經曆浩劫的土地。這曾是他無數次凝望、為之守護的人間煙火。
    然而此刻,當他再次望向那輪明月時,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映出的卻不再隻是清輝與塵世。那月光深處,仿佛裂開了一道無形的縫隙,從中流淌出無垠的、冰冷的、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幽藍。那是虛空的色彩,是吞噬一切的未知。
    一個冰冷徹骨的明悟,如同那悄然蔓延的金色符文,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嗬……”一聲極輕、極淡、帶著無盡蒼涼與洞悉的自語,從他唇間逸出,消散在寂靜的夜風裏,“原來如此……”
    他緩緩合攏手掌,將那正在書寫命運的金色符文攥緊。月光勾勒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投下深邃的陰影。
    “我並非在駕馭它……”他低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才能聽見,卻重逾千鈞,敲打在命運冰冷的門扉上。
    “是它……在主動選擇我。”
    窗外,一片薄雲悄然滑過,遮住了月華一角,大地瞬間暗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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