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a111號正在待機,請指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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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屋裏,諸伏景光緊抓著分身的手不放,呼吸逐漸變得困難起來。
    鬆田陣平忽然開口:“降穀,還記得我嗎?”
    分身聞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過來。
    他眼裏閃過一絲困惑,卻又在瞬間平息,比蜻蜓點水更輕更快,沒有引起半點波瀾。
    諸伏景光難過地哀求:“zero,叫我的名字,叫我一聲好嗎?”
    分身無機製的眼眸盯著眼前這個讓他全身心信任的男人,機械地說:“a111,聽從您的指示。”
    諸伏景光心髒一疼,頓時天旋地轉,仿佛什麽也聽不到了。
    zero好不容易掙脫枷鎖的殘破意識,再次損壞了。
    望著對方僵硬如雕塑的模樣,仿佛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在他們歡喜他終於好轉時,卻沒想到這竟是對方崩毀的開始。
    諸伏景光的世界暗了下來。
    春日早櫻燦爛盛放,我卻正在失去……
    諸伏景光的手無力地墜下,他語無倫次,仿佛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陣平,研二,我要失去zero了……”
    “我在喚醒他,也在重啟他,更是在徹底毀掉他,我該怎麽辦……”
    “zero,zero……”
    降穀零望著三位好友難看的臉色,在一旁急得不行。
    他蹲在諸伏景光身邊,急切地安撫著:“hiro,振作一點,我沒事,我沒事!”
    又側頭看向一臉內疚悔恨的鬆田,猶豫了下,還是堅定地說:“鬆田,這事不怪你,趕緊給我冷靜下來。看你這麽難過,三年後你拿著炸彈上門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
    他起身又圍著半長發同期轉悠:“萩原,三年後我買一輛馬自達送給你當老婆,趕緊用你敏銳的洞察力感知下,我就在你眼前晃悠呢。”
    降穀零像隻蜜蜂一樣,在三人耳邊嗡嗡的說著。
    可惜沒人聽得到他在說什麽。
    等他察覺到嗓子沙啞時,才怔怔地停了下來。
    凝望著被悲傷籠罩的好友們,他想上前給他們一個擁抱,卻從他們的身體穿了過去。
    他愣在原地,目光落在自己透明的雙手上。他抬起手掌,一束月光落入手中,穿過他的指縫和眼眸,灑在好友們身上。
    就好像他已經融化進月光裏,為朋友們披上了一層銀沙般的光輝,無言地撫慰著他們的傷悲。
    降穀零無可奈何地想,這種感覺,就像我已經死去,徒留下亡靈眷戀著人間遲遲不肯離開。
    他不知道世間究竟有沒有靈魂,如果有的話——
    29歲的安室透身邊,會有一群好友也這樣嘰嘰喳喳的陪伴他嗎?
    會在他受傷時,著急又擔心的想幫忙;在他遲遲無法入睡時,站在月亮下安靜的陪伴他;在他被敵人追擊時,拚盡全力哪怕做無用功也要擋在他身前;在他出任務時,分開探查情報,哪怕他聽不到也要將情報一個不落的告訴他嗎……
    這是一個無解的答案。
    他終此一生,也不會知道。
    生與死的界限,分明清晰,這是互不幹涉的絕望……
    猶如此時此刻,他和好友們相隔的三年時光。
    他想,這是他正在進行的未來,是好友們已經留在昨日的過去。
    但他們一直在向前奔走。
    等他醒來,他就二十五歲了。
    降穀零露出了一個純粹的、快樂的、滿足的笑容。
    因為他所在意的,都還在。
    他不再做無用功,而是開始安靜的坐在房間一角,陪伴著好友們走過一段過去的路。
    靠著牆站的萩原研二不知道為什麽,心底忽然湧出一股安心,像是熟悉的友人正在注視著他。
    遵循直覺,他朝自己幾人中間看去,瞳孔驟縮。
    清冷的白熾燈並不是很明亮,反而輕柔暗淡,猶如此時窗外皎潔的月光。
    燈光下,金發同期正坐在那裏,溫柔又恬靜地笑著。
    燈光和月光齊齊從他身上穿透,連他璀璨的金發也變得蒼白。
    仿佛這一刻,他染上了歲月的霜寒和滄桑。
    但萩原研二並不覺得心悸,反而前所未有的心安和平靜。
    就像金發同期的情緒隨著月光流淌進他的心底,將他的悲傷和恨意淡化。
    萩原研二無意識叫道:“小降穀……”
    隻是晃神間,那道影子已經消失不見。
    幻覺嗎?
    萩原研二閉了閉眼,再次朝那個位置看去。
    和之前一樣,空無一物。
    他歎了口氣,捏了捏眉心悄然蹙起的褶皺,少見的懷疑起來。
    按理來說,無論講給誰聽,都會認為這是情緒波動太大,精神一直緊繃所造成的幻覺。
    可——誰讓他有一位不科學的同期呢。
    這位同期他還能開兩個賬號!
    那開第三個正常人看不到的號,也說得過去吧?
    萩原研二振振有詞地安慰著自己,苦中作樂地幻想著,目光卻死死盯著那處空地。
    直到鬆田陣平回過神來,敏銳發現他的不對勁。
    鬆田陣平瞥了眼幼馴染,又瞥了眼,他顧不上悲痛就陷入了沉思。
    hagi是不是不對勁?
    他順著hagi的視線看了看身側,什麽都沒有。
    鬆田陣平:“……”
    這裏是有什麽我看不到但存在的東西嗎?
    他大膽揣測,莫非是降穀?
    直覺在提醒他,hagi看到的就是降穀。
    鬆田陣平僵著脖子瞥向沉默又毫無生機的某人,又看了看身側的空地,脊背一寒的同時,走到萩原研二身邊,神色凝重地問:“要我給你在心理醫生那裏約個號嗎?”
    萩原研二表情一僵,喟然長歎道:“我隻想自欺欺人下。”
    他和鬆田就地席坐,目光發直地盯著金發同期,隻覺得棘手起來。
    他們想讓同期變回原來的模樣,打破被人操控的命運,喚醒他的神誌和人格,可這個過程無疑會讓同期的情緒劇烈起伏。
    而一旦情緒波動過大,他就會被迫恢複出廠設置。
    這是個死循環。
    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做,能讓他避開腦子裏的重啟設定。
    正在悲傷的諸伏景光忽然覺得房間過於安靜,他吸吸鼻子,看向另外二人。
    不知什麽時候起,房間裏凝重而痛苦的氛圍,以及他自身崩潰絕望的情緒,就那麽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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