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是因為有人騷擾穆洋，而是酒吧裏沒有我們真正的聽眾。”走在大街上，趙海生侃侃而談。
    “好，我們信你。那你說我們應該在哪裏表演？想唱歌不上舞台可不行！”
    “這個很簡單，有兩個條件。第一我們必須唱自己母語歌曲，必須唱自己的歌。這樣唱英文老歌，開始練習還行，但現在對我們已經沒有多少幫助了。第二，我們要給能懂我們的人來唱。”
    趙海生越說越覺得有道理。
    “慧哥人不錯，拉來和我們一起組樂隊就好了。”趙海生說道。
    “這倒是真的，慧哥為人仗義，聽我說你經濟有點困難，馬上就答應讓咱們去酒吧駐場。”汪師道說。
    幾個人聊著天，等到一輛夜班車，回到學校已經兩點多了。
    男生回了宿舍，穆洋比較麻煩，女生宿舍假期12點都關門了。
    “你們先回去吧，我陪洋洋在辦公室休息會。”趙海生對幾個男生說。大家會意地笑著走了。
    “注意安全啊！”大家一語雙關地開玩笑。
    “放心吧，我絕對是一個完美的護花使者！”趙海生信誓旦旦地說。
    “我說以後最好別去酒吧沒錯吧？就晚上回來休息就是麻煩事，今晚隻能在趴著桌子上休息一會了。”在團委辦公室，趙海生對穆洋說。
    “哎呀，我怎麽睡不著啊！早知道就早點回來了。”穆洋一副後悔的表情。
    “放心吧，以後我們不去那種地方了，咱們就在學校唱就好。”趙海生安慰道。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擔心——”
    “擔心什麽？”
    “晚上沒回宿舍，其他同學怎麽看我啊？會不會說閑話？”穆洋發愁。
    “能說什麽閑話，不就是晚回來點，在辦公室休息了一會嘛？有什麽啊？好多人在教室通宵學習呢。就當是在教室通宵學習了。”趙海生繼續安慰。
    “那不一樣啊！別人學習有人看見，我在辦公室過夜，別人會怎麽想？想想這個就睡不著！”
    “沒關係，我會給你作證的啊！還能保證你安全！這個就是護花使者的責任！”趙海生說。
    “真是個石頭……”穆洋輕輕歎息。
    “什麽石頭？”
    “《石頭記》！你知道嗎？”
    “不就是《紅樓夢》嗎？”
    “《紅樓夢》裏晴雯之死是第幾回？死之前她對寶玉說了什麽還記得嗎？”穆洋突然問。
    “這個大概78回吧，死之前說的話大概是‘今日既已擔了虛名，而且臨死，不是我說句後悔的話，早知如此，我當日也另有個道理’。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你這個倒是記得挺牢的，就是什麽都不懂！”穆洋說。
    “這有什麽不懂的啊？這段情節其實很簡單啊！”趙海生爭辯道。
    “你不懂，你不懂！”穆洋突然耍起了無賴。
    對付這個趙海生可拿手，他就靜靜地看著她，一句話都不說。
    屋裏突然沉默了下來。
    “我頭發有點癢癢，幫我撓一下。”穆洋說。
    “這個沒問題，不過你頭發幾天沒洗了啊？”趙海生說出來，提防著穆洋生氣，穆洋沒動，隻把頭擺過來。
    不得已，隻能抬起手，輕輕地抓了抓。
    咦，天啟突然啟動了，一首歌緩緩在腦海中出現：
    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
    穿過你的心情的我的眼
    如此這般的深情若飄逝轉眼成雲煙
    搞不懂為什麽滄海會變成桑田
    牽著我無助的雙手的你的手
    照亮我灰暗的雙眼的你的眼
    如果我們生存的冰冷的世界依然難改變
    至少我還擁有你化解冰雪的容顏
    ……
    怕天啟中斷，趙海生輕輕撫摸著穆洋的頭發，突然明白了對方想要什麽，心裏無端地激動了起來。
    不過宿慧似乎提醒他，如果更進一步，河蟹之光就會照耀過來，趕緊發乎情、止於禮。
    “你真好看，你的頭發也好看，突然想再為你寫一首歌。”趙海生說。
    “真的嗎？有靈感了嗎？”穆洋也激動了。
    “有了，就是剛才摸到你頭發的時候想到的。”趙海生臉皮越來越厚了。
    “你真是我的繆斯女神啊！”
    激情有時候能刺激藝術，不過這次藝術反過來抑製了激情。
    穆洋連忙拿出紙筆，趴在一邊兩手托腮，崇拜地看著趙海生在紙上走筆如飛。
    “這麽快就寫出來了！都不改一改嗎？”穆洋拿起歌詞看著。
    “嗯，不用改了，靈感來得飛快又充足！”趙海生硬著頭皮回答。
    “我先把曲子也寫出來。”然後在在另一張紙上寫著曲子，一邊寫，一邊哼哼幾句，有時候停下來想一想。
    “我給你揉揉肩膀吧。”穆洋說著就給趙海生捏起了肩膀。
    “真正的藝術家也就這個待遇了吧。”趙海生心裏想，嘴裏說：“我這是藝術家待遇了嗎？”
    “才不是，怕你太累而已。而且——”穆洋說著，突然臉紅了。
    “知道嗎？據說古龍寫小說都是裸著寫才有靈感，而且還要他女朋友陪著他，你說他壞不壞吧。”
    “這是低級趣味啊！我們不能學那些。”看話題有點詭異，趙海生連忙製止。怕語氣太重，又補充了一句。
    “這些就是古代所謂‘紅袖添香夜讀書’嘛，現代人不需要那些，你是我的繆斯女神，隻要你站在我身邊，我就會靈感泉湧。”
    “真的嗎？不過你這歌詞怎麽回事啊？為什麽‘如此這般的深情若飄逝轉眼成雲煙，搞不懂為什麽滄海會變成桑田’？這句怎麽來的啊？”穆洋突然對歌詞有些疑問。
    “歌詞嘛，當然要戲劇化了啊！前麵兩句是情景，後麵兩句給情景加點深度嘛。”解釋完又加了幾句。
    “歌詞就是這樣嘛，靈感是一個引子，就像剛才摸到你的頭發，肯定不是所有的詞都是合情合理的，你就看這樣是不是更有意思就行了。”
    “嗯，這倒也是啊！那你給我唱一遍吧。會不會太吵了？”
    “不怕，這片是辦公室，晚上沒人。”說完，便輕輕地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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