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情況，莫悠悠更偏向於後者。
    因為這樣的事情在這個家裏最近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
    每一次，都讓莫悠悠在崩潰的邊緣。
    於是，她爆發了。
    積壓的情緒太多了，這一次的視而不見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劉德凱，你到底想幹什麽？啊——”莫悠悠的尖叫聲響起，她顧不上去查看兒子的情況，直接邁著大步衝到了劉德凱麵前，麵對麵地盯著她，眼睛發紅，聲音尖銳，又一次詢問，“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說，你今天跟我全部說清楚，不說清楚，咱們誰也別吃飯，什麽都別幹了！”
    麵對莫悠悠突如其來的歇斯底裏，劉德凱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懶得跟一個瘋子較真。
    “我不想幹什麽，這不是要吃飯了嗎？”他聲音冷靜地出奇，跟莫悠悠的瘋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此把她襯托得更像一個瘋子。
    他明知道莫悠悠問的是什麽，卻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逃避真實的回答，刻意用另外的答案，將莫悠悠逼得更瘋。
    “吃飯？”莫悠悠氣笑了。
    她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謬，劉德凱就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她受不了這種感覺，受不了看似平靜正常之下，劉德凱那些無處不在的冷淡，甚至是冷漠。
    這樣的日子，莫悠悠真的受不了，她今天就要撕碎這一切。
    “好，吃飯，吃飯……”莫悠悠喃喃道，轉身走到餐桌前，直接一把掀翻了桌餐，“我讓你吃！”
    隨著劈裏啪啦的餐盤掉落的聲響，張翠花和劉晟睿都被嚇出了尖叫聲。
    看著一片狼藉，劉德凱隻是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卻不打算麵對這一切。
    “那就不吃了。”他似乎並不在乎，轉身就想回臥室。
    跟這些天表現出來的如出一轍，他不想麵對矛盾和衝突。
    “你給我站住！”莫悠悠喊道，並上前直接拉住了劉德凱的胳膊，絕不給他機會去臥室裏躲起來。
    她都掀桌子了，要是還讓劉德凱這麽走掉，那算什麽？
    “哎喲，悠悠，你有什麽好好說就是了，怎麽、怎麽能掀桌子呢？！”張翠花氣得直拍大腿，這一桌飯菜可不是浪費嘛！
    況且家裏一個個都還沒吃飯，這是想怎麽著，讓她再準備一桌？
    “你給我閉嘴！”莫悠悠轉頭，她今天要炮轟的對象不是張翠花，“現在沒你的事，你把小睿抱起來，一邊去，不要妨礙我跟劉德凱說話！”
    張翠花：“……”
    她隻是老了，不是傻了，當然能察覺出來劉德凱這段時間在家的“怪異”，她心裏也是不痛快的，很心疼被忽視的大孫子。
    要是莫悠悠能把人勸好，那也是件好事。
    “悠悠，你們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啊！”說著，張翠花把劉晟睿抱起來，躲她自己屋裏去了，“小睿，奶奶陪你玩玩具。”
    “劉德凱，你今天別想逃避，給我說清楚，你想怎麽樣，你到底想怎麽樣啊你？”莫悠悠上前，一把揪住了劉德凱的衣領。
    她執拗的眼神看著他，必須要一個結果。
    “說什麽？有什麽可說的？”劉德凱仿佛覺得很好笑。
    莫悠悠的瘋狂，在他眼裏是可笑的。
    他沒有要跟她溝通過嗎？
    可是每一次，莫悠悠都選擇裝睡裝死，拚了命的去否定他的話，不肯麵對現實，那麽曾經裝睡的莫悠悠，和現在裝鴕鳥逃避的他，又有什麽區別？
    劉德凱扯開莫悠悠的胳膊，鬆了鬆衣領，毫不在意道：“如果你是想說劉晟睿的事，我沒什麽可說的。”
    “他是你兒子！”莫悠悠尖叫著，她無法理解，又不是她給劉德凱戴了綠帽子，劉德凱憑什麽如此忽視自己的親生兒子，“劉德凱，劉晟睿是你親生兒子，不是我跟別人亂搞生的，他還那麽小，就摔倒在你麵前，你竟然視而不見，你的心是有多冷、多硬？”
    “你到底有多恨我、恨他？”
    “我們都是你最親的人，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
    莫悠悠咆哮著，把這些天累積起來的憤怒、不甘、委屈，全都喊了出來。
    “那又怎麽樣呢？”劉德凱淡淡地反問。
    無論莫悠悠多麽瘋狂，似乎都激不起他一絲的情緒波瀾，就像是一潭死水，哪怕砸進去一顆巨石，也翻不起浪花。
    “我心冷、心硬，對，我就是這樣，那你要不要去問問你的好兒子，問他踹我胳膊的時候是什麽心，問他把莫家慶從樓梯上推下去又是什麽心？”
    “這樣你就受不了了是嗎？莫悠悠，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麵，你兒子，會給你更多更多意想不到的驚喜。”
    “是你不願意承認他就是個超雄，他就是個廢物，他就是個會害死我們全家的怪物！”
    甚至在說這番話時，劉德凱不是恐懼，而是空洞的絕望。
    劉晟睿把莫家慶從樓梯上推下去，這件事完全壓垮了他，讓他對劉晟睿不再抱有絲毫幻想，更別提這孩子當初“精彩絕倫”的撒謊，以及在被證明戳穿後，“靈機一動”的狡辯，都讓他感受到深深的絕望。
    “你，你……”莫悠悠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你怎麽能說出這番話，你怎麽能說得出口？小睿是你親兒子！”
    “這樣的兒子，我要不起，不敢要。”劉德凱無動於衷。
    “那你想怎麽樣呢？日子不過了？我們一大家子都去死？這樣你就滿意了？”莫悠悠問道，她不再癲狂，逐漸平靜，可這種平靜看起來更讓人心驚。
    “死到不至於，我隻是看開了，你願意愛他就繼續愛他，我隻想看他自生自滅，當做不認識這個人，如果他不影響到我的生活，日子也還能過下去啊，就像這段時間這樣。”劉德凱說到，他甚至還很輕鬆地聳了聳肩膀。
    提到最近這段視而不見的生活，他挺滿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莫悠悠絕望地看著他的笑，這是她在這段時間裏，看見劉德凱最輕鬆最真實最自在的一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