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手指在布滿銅鏽的機械閥門上停頓，教堂地下傳來的齒輪咬合聲讓她後頸發涼。李昂倚在殘破的聖像基座上，染血的繃帶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那是白蠍集團特製的凝血納米機器人。
    "還有三分鍾。"李昂咳出一口帶金屬碎屑的血，軍用級義眼閃過倒計時紅光。他左臂的仿生皮膚已經碳化，露出底下熔斷的鈦合金骨架，"獵犬部隊的生化犬能追蹤到納米機器人散發的生物電波。"
    林夏將最後一截繃帶纏上枯樹的鐵荊棘，那些基因改造的吸血植物立刻像蛇群般蠕動起來。她耳後的神經增幅器突然刺痛——這是十年前在黑市診所植入的二手貨，此刻卻接收到了不同尋常的震顫頻率。
    十二道探照燈光刺破夜幕時，機械枯樹的銅質樹皮開始龜裂。林夏拽著李昂滾進祭壇後的暗道，生鏽的齒輪咬住她的發梢。透過通風口的菱形格柵，她看到最先衝進來的士兵踩中了繃帶陷阱。
    "那棵樹..."李昂的呼吸噴在暗道牆壁的冷凝水上，"是戰爭時期留下的神經毒氣淨化裝置。"
    仿佛在印證他的話，枯樹核心突然迸發紫色霧氣。獵犬部隊的防毒麵罩鏡片瞬間爬滿蛛網裂紋，為首的中尉扯下麵罩，露出半機械化的下顎骨："是活體毒株！閉氣！"
    但已經太遲了。林夏看著那些士兵的眼白變成詭異的靛藍色，手中的脈衝步槍調轉方向。子彈在教堂彩繪玻璃上炸開聖徒的眼睛，被擊碎的聖母像後露出閃著紅光的機械樹心。
    "你早知道這棵樹是生物武器？"林夏的指甲掐進李昂未改造的右手腕，那裏還留著注射鎮定劑時的針孔。
    李昂的義眼紅光突然轉為急促閃爍："小心！"
    暗道頂部轟然塌陷，六隻生化犬的電子眼在塵土中亮起。這些經過基因剪裁的怪物有著鋼針般的鬃毛，利爪撕開李昂的戰術背心時擦出火星。林夏摸到腰間的電磁脈衝手雷，卻想起這會把她的神經增幅器也燒成廢鐵。
    枯樹的銅質根係突然破土而出，刺穿兩隻生化犬的胸腔。紫色霧氣順著金屬導管注入它們的血管，變異獸的脊椎骨發出令人牙酸的變形聲。林夏看著那隻最大的黑犬前爪暴漲兩倍，反身咬斷了主人的喉嚨。
    "樹心在讀取我們的生物信息！"李昂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你的增幅器頻率調到137赫茲！"
    當林夏顫抖的手指摸到後頸時，整座教堂突然劇烈震顫。機械樹心裂開蜂巢狀的孔洞，數以千計的納米機械蟲傾瀉而出。它們啃噬著帶血的金屬，被感染的生化犬在蟲群中化作白骨，又在紫色霧氣裏重組為半機械的怪物。
    李昂的義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圖，某個坐標在漢薩聯盟的加密頻道瘋狂閃爍。他撕開染血的繃帶，露出底下藏著的黑色芯片："這是從白蠍實驗室帶出來的，能解開漢薩的..."
    鋼製蠍尾刺穿祭壇的瞬間，林夏的神經增幅器爆出刺目電光。她看到倒掛在穹頂的女人——那是白蠍集團的王牌殺手，改造過的脊椎延伸出三米長的機械蠍尾，尾針正在滴落某種熒綠色液體。
    "把芯片給我。"殺手的聲帶顯然被改造過，每個字都帶著電子合成音的嘶鳴，"或者讓神經毒氣腐蝕掉最後的人性。"
    李昂突然將芯片按進自己熔斷的義肢接口，數據亂流在他瞳孔中瘋狂滾動。林莎感覺耳後的增幅器開始發燙，某種不屬於人類的意識順著137赫茲的頻率湧入大腦。她看到教堂地底沉睡的巨型淨化裝置，看到漢薩聯盟的加密文件中閃爍的"潘多拉計劃"字樣。
    蠍尾刺穿李昂右肩時，林夏的尖叫聲與機械樹心的嗡鳴共振。紫色霧氣突然凝聚成實體，將殺手的機械蠍尾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林夏趁機撲向祭壇後的控製台，布滿苔蘚的鍵盤下，半截斷裂的十字架正插在緊急製動閥上。
    "別動那個！"李昂吐著血沫嘶吼，"會觸發終極淨化程序！"
    但蠍尾已經掃向林夏的後心。在神經增幅器過載的劇痛中，她反手拔起十字架，狠狠刺入控製台的生物認證槽。生鏽的齒輪發出垂死的哀鳴，整座教堂開始向下塌陷，機械樹心的蜂鳴突然轉為高頻尖叫。
    林夏在墜落中抓住李昂的衣領，看到上方殺手被塌陷的穹頂壓碎機械蠍尾。納米蟲群裹挾著紫色毒霧形成龍卷，將獵犬部隊的殘骸卷向地底深淵。在最後的意識裏，她隱約聽到李昂義肢接口處傳來的電子音：
    【潘多拉協議已激活，基因鎖解除倒計時71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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