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腦袋清晰一些。
    “我還是不明白，把人的病痛轉到貓狗花草身上，這和損人利己有什麽區別？比如某某人腿疼，我們用法術讓門口槐樹替他疼，這槐樹不就成了替罪羊？”
    掌門微微一笑，頷首道：“吃過飯吧，吃飯的時候，那些稻穀豈不是也是無辜的？那些農夫收割莊稼的時候，算不算損稻利己？
    這道法，術法，就像是收割的鐮刀，要看清楚自然的循環，你說的槐樹疼，豈不知槐樹枯死，會成為藥材，治好了某人的腿疼，他也會行感恩之事。”
    “但是槐樹自己願不願意啊？這不是強加給它嗎？”
    掌門這次並沒有正麵回答我的話，而是轉身抬頭看著天空：“颶風卷走海鳥時，可曾問過海鳥的意願？天地運行本就沒有"願意"之說。
    你施術不是替誰決定，而是像老木匠選木材，既要承認斧頭會傷害樹皮，也要明白最終造出的桌子能承載萬家燈火。”
    我對這個解釋稍微能接受一些，但是立馬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和邪修奪人壽元續命有什麽不同？”
    “區別就像樵夫砍柴和縱火犯燒山，邪修是硬搶，道法是流轉，你砍了樹，把東屋的炭火分給西屋，整個院子的溫度反而更均衡。
    而邪修則是用隻需要一點溫度，將整個山脈都付之一炬。”
    “若被轉嫁的病痛引發更大災禍呢？”我上前一步：“樵夫烤火，如果火不注意將房子點燃，整個村子都被燒了呢？”
    “嗬嗬。”掌門輕輕一笑：“所以需要醫者比老漁夫更懂潮汐，既要借水流推船，又要防礁石撞船。”
    “哎！”我能理解掌門的意思，不由的搖了搖頭：“太難了，這怎麽才能看得透？”
    “不用看透？就像你不需要懂雨水如何形成，照樣能收衣服防雨，關鍵不在算計，而在敬畏。
    老樵夫鑿木佛像時，既要用錘子敲打木頭，又要順著木紋下鑿。我們施術時的手抖，就是天道在提醒分寸。”
    “那這麽說起來...”我的聲音明顯小了一些：“豈不是世間萬物，都是修行的墊腳石？都是為了某些有能力者，提供的便捷？”
    “誒！”掌門擺了擺手，轉身看著我：“墊腳石這話就過分了，應該說是像雨水，既會淋濕柴火，也能澆灌秧苗。
    好道醫，好郎中不是躲雨人，而是會造水車分流的匠人。”
    我大概懂了掌門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意思，同時也說明了一切都是天道的安排。
    行法，術數要注意不可越界，點到為止，也就是掌握好“度”。
    但是這個“度”，哎，說簡單也簡單，說難啊，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法掌握好這個“度”。
    人際交往要掌握好“度”，語言交流要掌握好“度”，甚至是管理公司，管理國家，都要掌握好這個“度”。
    說起來簡單，就一個字，做起來...
    我不由的搖了搖頭，雖然想通了，也釋然了，但是卻感覺更加難了。
    掌門好似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想的太複雜，有時候，隻需要你覺得差不多，就差不多了，沒有標準的答案。”
    “這世界上，除了邏輯性問題，其他都沒有任何標準答案。”
    “事情隻看自己能辦到哪裏，你覺得能辦到什麽地方，盡心盡力了，就夠了，而不是說一定要怎麽樣。”
    “每個人的能力不同，如果要用一個標準的答案去衡量一件事，那麽能力強的人發揮不完全，能力弱的人又會達不到，所以說，自己盡力了就行。”
    掌門這一番解釋，我又好了不少，盯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嗯！”
    雖然說了這麽多，但是我依舊沒有將縐子和奇門盤的事情給他說。
    這東西畢竟不簡單，並不是我不感恩，隻是人心叵測，我在釋和尚身上學到了太多。
    與掌門告別之後，我急急忙忙的又回到了真武殿。
    剛從廁所後麵鑽出，就看見餘雙抱著雙手，站在橫槽香爐旁，看著我。
    “你去哪裏了？”
    我看見身旁的二師兄他們，正笑嘻嘻的看著我。
    心想這也太不給我麵子了。
    於是我直接白了她一眼：“咋？我拉屎要你管？是你要上來的？愛等不等？不等滾蛋。”
    我對著她擺了擺手，繞過她來到大師兄身旁：“大師兄！同意了！走，什麽時候出發？”
    “好！”大師兄點了點頭，指了指大門的方向：“現在就可以出發，謙聽得到消息說，吳警官這次也和我們一起，地點在新都五龍山。”
    我並沒有聽過這個地方，但是一聽是五龍山，就覺得不簡單，上次天子墳也是，聽起來就嚇人。
    現在是五龍山，這莫不是五條龍待過的山？
    “呃。”二師兄領著我們往外走去：“別想多了，這五龍山不是一直都有的名字，隻是開發商修建的房子，取得這個名字而已。”
    “和外地的有神話傳說的五龍山，是兩碼事。”
    “呃...”我有些無語，坐在了後座。
    餘雙剛剛被我這麽一罵，可能也清醒了很多，安靜的嘟著嘴，跟在我的身後，不說話。
    也直接坐在我的身邊。
    還是老規矩，二師兄開車，大師兄副駕駛，謙聽則坐在餘雙的身邊。
    法器，法壇啥的都裝在長城炮的後備箱，我還記得這個長城炮是朱老板買的。
    而朱老板，此時已經在大牢裏麵吹牛玩呢。
    從青城山到新都，這段路我們並不是第一次開，畢竟也有導航。
    二師兄輕車熟路的，還是老樣子，把車開的像是跑車一樣，彎道不減速，踩著油門過。
    美其名曰：“彎道快，才是快，誰直線不會加速啊？”
    還看電影，學習了電影裏麵周董的排水渠過彎法。
    反正我坐和餘雙坐在他車後麵，就算是按壓了穴位，都不管用。
    餘雙是吐得稀裏嘩啦，而我稍微好一點，但是也頭暈目眩，心裏反胃。
    喜歡道士入世記請大家收藏：()道士入世記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