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透過聚寶齋的仿古窗欞，在青石板地麵織出菱形光斑。
    秦朔握著錦盒的手心裏滲出薄汗，王婕無名指上的銀戒輕輕蹭過他虎口 。
    "秦先生、秦太太，快請坐。"
    陳德海從博古架後轉出，指間的翡翠扳指泛著油潤光澤，"上次那枚龍紋玉佩賣得不錯，買家說要給女兒當嫁妝。"
    "今天來請教點專業問題。" 王婕指尖輕挑素色絲巾結，動作如流風拂柳般優雅。
    雪紡絲巾自頸間滑落的刹那，露出天鵝頸般的優美弧度，搭配珍珠母貝鎖骨鏈的溫潤光澤，既含蓄又恰到好處地展現出典雅氣韻。
    陳德海目光掃過這一幕時，手中的放大鏡微微一頓，似是被這分寸得宜的端莊氣度所觸動。
    "我們有隻明代玉鐲，想走正規拍賣流程，您給指點指點？"
    陳德海的瞳孔在看到錦盒的瞬間微微收縮。
    秦朔注意到他袖口的盤扣是手工緙絲，紋樣疏朗雅致，與上次見麵時的蘇繡團花不同 —— 這位老行家日常衣著向來講究，襟頭配飾隨心情更換，倒並非為了迎客特意雕琢。
    王婕曾笑言「古玩行裏的講究人，連紐扣都藏著學問」，此刻看來果然如此。
    "明代？" 陳德海戴上白手套的動作格外慎重，"先看東西。"
    玉鐲在錦盒裏泛著青白光澤，饕餮紋隨光線變化若隱若現。
    陳德海的放大鏡在鐲身上遊走三次，才放下鏡片："嘉靖年間的宮廷製式，難得品相這麽完整。"
    王婕的指尖在桌下輕輕叩擊，這是他們約定的「安全信號」。秦朔通過戒指接收到她的心思：「他沒問來源，正常嗎？」
    「陳老板做這一行那麽久了啥沒見過。」秦朔的回應在心底響起，麵上卻不動聲色，"我們想走蘇富比的秋拍，您覺得可行嗎？"
    陳德海沉吟片刻，從抽屜裏取出一本紅色封麵的拍賣年鑒："去年同類型的鐲子成交價 680 萬，但那隻是私洽。要是上蘇富比的「宮廷夜場」..." 他指尖劃過某頁照片。
    "溢價 30 起步。"
    王婕的睫毛輕輕顫動，戒指傳來她的緊張：「這鐲子畢竟是挖寶得到的，檢測能過關嗎？」
    「龍龍說寶圖出品必屬精品。」秦朔的心底回應帶著篤定，麵上卻點頭，"流程上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陳德海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坦誠："首先得做熱釋光檢測，證明年代。蘇富比對官窯器的要求嚴，尤其是這種有明確製式的。"
    他頓了頓，"檢測費一萬二，我可以幫你們約中陶司法鑒定中心的李主任，他周末加班。"
    秦朔注意到陳德海說 "周末加班" 時，拇指無意識地摩挲戒指 ，王婕的戒指傳來疑惑：「為什麽主動提加班？」
    「加急費至少加五千，他拿提成。」秦朔心底回應，麵上卻露出感激，"那就麻煩陳老板了，檢測報告出來後，我們直接送審？"
    "送審前記得拍高清圖錄。"
    陳德海翻開桌上的《拍賣圖錄製作指南》，"器物的每個紋路都要拍到，尤其是饕餮紋的齒距 —— 蘇富比的玉器專家對這個有執念。"
    王婕突然伸手按住錦盒："實不相瞞，這鐲子是我先生偶然從老宅地下室找到的，沒什麽傳承記錄..."
    "秦太太不必擔心。" 陳德海擺手打斷，"拍賣場講究‘來源清晰’，但更看重器物本身。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可以在圖錄裏注明‘家族舊藏’，反而能吸引喜歡‘懷舊題材’的買家。"
    戒指裏傳來王婕的猶豫：「會不會有風險？」
    「怕個嘚啊，有你老公呢。」秦朔心底回應，麵上卻笑道，"一切聽陳老板安排，我們第一次走大拍，全靠您指點。"
    陳德海哈哈大笑，拍了拍秦朔的肩膀："放心，我從業四十年，還沒讓客戶吃過虧。"
    他轉身從保險櫃取出一份文件，"這是蘇富比的委托協議模板，重點條款我用熒光筆標好了，尤其是流拍後的保管費..."
    陽光移動，在陳德海身後的「誠信贏天下」匾額上投下斜角陰影。秦朔看著協議裏的 "流拍後收取 5 保管費" 條款，戒指裏傳來王婕的輕歎：「早知道直接用係統鑒定證書了，至少省檢測費。」
    「證書雖真，但解釋不了民間出土。」秦朔的回應帶著苦笑，麵上卻對陳德海說，"我們回去商量一下，周一給您答複。"
    離開聚寶齋時，王婕的絲巾被秋風掀起一角。
    秦朔伸手替她按住，戒指傳來她的輕笑：「剛才陳老板說‘家族舊藏’時，你居然能麵不改色。」
    "熟能生巧。" 秦朔低聲說，"畢竟上次挖寶得了青花盤，你要價的樣子就很厲害呢。"
    戒指裏沉默片刻，傳來秦朔的心聲：「小閃用光譜儀掃過，鐲子的氧化層和嘉靖年間官窯器物一致。」
    "我知道。" 王婕將錦盒抱在胸前，指腹摩挲著盒麵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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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卷起街角的落葉，秦朔突然想起第一次帶王婕挖寶時，她捧著明代青花盤驚呼的模樣。
    戒指在陽光下閃了閃，他知道，有些默契不必說出口。
    "下周檢測的時候..." 王婕的聲音打斷思緒，"我陪你一起去。"
    "好。" 秦朔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戒指傳來穩定的心跳頻率，"有你在，我踏實。"
    遠處的聚寶齋裏，陳德海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指尖輕輕叩擊櫃台。助理從裏間走出："老板，這鐲子..."
    "是真的。" 陳德海轉身看向博古架上的明代瓷瓶，"而且出土痕跡自然，沒動過手腳。"
    "那為什麽..."
    "有些藏家就喜歡‘野生故事’。" 陳德海摸出放大鏡，鏡片映出他眼底的精光，"去給蘇富比的玉器部主管打電話，就說有件’能讓故宮專家打臉‘的明代祭器要送審。"
    秋風掠過古玩街的飛簷，秦朔和王婕的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戒指裏傳來王婕的輕哼：「陳老板在給鐲子造話題。」
    「管他呢。」秦朔的心底回應帶著笑意。
    暮色漸濃時，兩人走進地鐵站。王婕突然輕笑出聲：「你說，要是鐲子真拍出千萬高價，在用雙倍收益卡我們要不要去買套大麵積的房子，畢竟現在住的房子有點小了，而且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收藏品是越來越多了！」
    "那必須的。" 秦朔看著地鐵門上映出的倒影，戒指在無名指上泛著微光，"最起碼得買套大平層。"
    地鐵駛入隧道的瞬間，王婕的的頭輕輕靠在他肩上。戒指裏傳來她的心聲，帶著釋然：「其實賣多賣少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知道。" 秦朔在心底回應，握住她的手，"重要的是我們一沒偷二沒搶的，雖然是係統寶圖挖出來的，但是我們問心無愧。"
    地鐵裏內置的涼風掀起王婕的發絲，她無名指的戒指與秦朔的輕輕相觸。
    在這個瞬間，永恒之契的微光悄然亮起，如同他們共同守護的秘密，在人潮中劃出隻有彼此能懂的光弧。
    而遠處的聚寶齋裏，陳德海正對著玉鐲照片沉思，絲毫不知這隻鐲子的真正來曆 —— 它曾在虛空裂隙裏穿梭，最終落在一對平凡夫妻手中，即將在拍賣場上掀起屬於它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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