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三天前你還是日均流水 300 元的網約車司機。"
    陳立指尖敲了敲辦公桌上的銀行轉賬記錄，2400 萬的數字在日光燈下格外刺眼。
    對麵的年輕人穿著洗舊的黑色衛衣，袖口還沾著疑似兒童餅幹的碎屑，怎麽看都不像一夜暴富的幸運兒。
    "現在還是。" 秦朔坐在真皮沙發上，身體僵硬得像剛從流水線下來的玩偶，"陳隊，我今天還有三單預約......"
    "先解釋下這筆錢。" 陳立打斷他，推過去一份文件。
    "拍賣行的玉鐲成交記錄，評標專家說那是，明代皇室祭器，請問你一個高中沒畢業的司機，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秦朔左顧右盼的說道："祖上傳的。"
    "祖傳？" 陳立挑眉，"你父親沒得病之前隻是一名普通的公司高管，母親無業，往上三代都是普通勞動者，哪來的皇室玉鐲？"
    "所以我說 " 癖好 "。" 秦朔直視他的眼睛，瞳孔裏沒有絲毫動搖，"我從小喜歡逛舊貨市場，18 歲用壓歲錢買了第一個贗品玉鐲，慢慢就攢出了經驗。"
    陳立盯著他看了足足三十秒，忽然笑了 —— 那是種帶著挫敗感的笑："行，就算你有鑒寶天賦。但我不明白，你現在有 1600 萬存款，剛買了 180 平大平層，為什麽還要每天淩晨六點出車？"
    "習慣了。" 秦朔低頭看表，表盤上印著卡通小熊圖案，"再說了，跑車能讓我心靜。"
    "心靜？" 陳立差點拍案而起，"網約車司機是全國壓力最大的職業之一，你跟我說心靜？"
    "陳隊，" 秦朔忽然站起身，"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去跑車了。"
    "比亞迪漢 ev，續航 605 公裏，落地價 38 萬。"
    陳立站在停車場裏，看著秦朔上了新車。
    陽光落在車身上，映出年輕人微微佝僂的背影 —— 那是常年握方向盤留下的習慣姿態。
    "我有輛閑置的奧迪 a8，比這個舒服。" 他遞過去一張車鑰匙，"就當是特勤處給市民英雄的獎勵。"
    秦朔沒接，拒絕道："謝謝，但我習慣開國產車。"
    "習慣？" 陳立冷笑，"你知道開這輛車每天要多消耗多少精力嗎？充電、洗車、處理乘客投訴......"
    "陳隊，" 秦朔終於轉頭，臉上帶著溫和的固執，"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對我來說，跑車不是工作，而是一種放鬆。"
    "放鬆？" 陳立看著他手腕上的老繭，那是長期握方向盤磨出來的，"你這雙手本該用來握方向盤以外的東西。"
    "比如？" 秦朔挑眉。
    陳立沒說話，指了指遠處的特勤處大樓。那裏的地下三層，正躺著他的立體機動裝置 —— 雖然秦朔堅稱那是 "自製裝備"。
    "您好，尾號 2315 的乘客嗎？請係好安全帶。"
    秦朔的聲音帶著標準化的禮貌，陳立坐在後排，看著他熟練地點擊接單、規劃路線。
    車載香薰散發出雪鬆氣息，中控台上擺著個小熊玩偶，後車窗貼著 "寶寶乘車，請勿鳴笛" 的貼紙。
    "陳隊今天不忙？" 秦朔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
    "來體驗民生。" 陳立撒謊，目光落在儀表盤上的能量回收顯示，"聽說你拒絕了所有媒體采訪，連見義勇為獎金都沒領。"
    "那是我為了救我外甥女，順帶著救了5個孩子，跟錢無關。" 秦朔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像是在打拍子，"再說了，我現在不缺錢。"
    "那為什麽還做這個？" 陳立忍不住問，"你完全可以換種生活方式 —— 買幾套房收租，給老婆再開幾個分店，送孩子去國際學校......"
    "我老婆喜歡現在的咖啡店，我兒子在現在的幼兒園很開心。" 秦朔打斷他，"至於我，每天能見到不同的人，聽他們說不同的故事，比窩在家裏有意思多了。"
    陳立沉默了。
    他看著車窗外的上班族行色匆匆，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或許真的享受這種生活 —— 在平凡中感受真實，在奔波中尋找安穩。
    "我老婆說這裏打算做個兒童房，裝個攀爬架。”
    秦朔站在 180 平的毛坯房裏，水泥地麵上用粉筆標出了家具位置。
    陳立踩著鋼筋廢料走過來，看著他褲腳沾的水泥灰，忽然覺得眼前的場景比任何情報都更有說服力。
    "以你的財力，可以請設計師全包。" 他踢了踢牆角的沙袋，裏麵裝的是裝修廢料。
    "自己設計更合心意。" 秦朔蹲下身，用卷尺測量窗台高度，"小仁仁喜歡爬高，得確保每處棱角都做圓弧處理。"
    "你很愛孩子。" 陳立陳述事實。
    "所以才要賺錢。" 秦朔抬頭，"2400 萬聽起來多，其實經不住花！房子就花了720萬，裝修馬上估計又要花60萬，孩子要上學，老人要養老，老婆的咖啡店想擴店，以後孩子大了結婚生小孩，更是花錢如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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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完全可以用這筆錢投資，讓錢生錢。" 陳立反駁。
    "投資有風險。" 秦朔站起身，拍了拍褲腿，"跑車雖然累，但每天能看到實實在在的流水進賬，心裏踏實。"
    陳立忽然意識到，或許這就是答案 —— 對於一個曾在底層摸爬滾打的人來說，握在手裏的現金永遠比賬戶裏的數字更真實。
    深夜十點，陳立站在辦公室窗前，看著監控中秦朔的比亞迪漢行駛到小區門口。
    車內的頂燈亮起，隱約可見他在幫後排乘客撿掉落的物品，動作熟稔得像每天都在重複的日常。
    "陳隊，秦先生的背景調查結果出來了。" 技術員小李遞來報告，"確實如他所說，高中輟學後做過快遞員、食堂員工，七年前成為網約車司機，沒有任何異常經曆。"
    陳立翻著報告，目光停在 "癖好：收集舊物" 那欄，久久不語。
    "把立體機動裝置的研發進度加快。" 他合上報告，"另外，給秦先生的車買份全額保險。"
    "為什麽？" 小李困惑。
    "因為他是個固執的好人。" 陳立望著窗外的車流，"而好人往往需要更多保護。"
    遠處，秦朔的車載電台傳來輕柔的音樂。流光閃爍間，龍龍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能量收集進度 48】。
    他笑了笑，踩下油門。對於陳立的困惑，他無法解釋 —— 有些路注定隻能一個人走，有些秘密注定隻能埋在心底。
    而他能做的，就是在陽光與陰影之間，守住屬於自己的那份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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