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五點，天剛蒙蒙亮，周雨彤就醒了。
    她輕手輕腳地起床，生怕吵醒還在熟睡的李夢瑤。
    洗漱完畢，周雨彤站在鏡子前仔細整理著訓練服。
    她紮起高馬尾，又覺得太刻意，改成利落的短馬尾。
    反複調整了幾次，最後煩躁地全部散開，任由黑亮的長發披在肩上。
    "見鬼，我在幹什麽......"她小聲嘀咕著，對自己的行為感到莫名其妙。
    訓練場還籠罩在晨霧中，周雨彤是第一個到的。她做了幾組熱身運動，然後開始慢跑。清晨的空氣帶著青草的氣息，讓她精神一振。
    拐過彎道時，周雨彤突然發現跑道上多了一個人影。那人正在做拉伸運動，修長的身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她下意識放慢腳步，待看清那人麵容時，呼吸不由得一滯。
    "秦、秦教官！"周雨彤的心跳瞬間加速，她下意識整理了一下頭發，"您怎麽這麽早？"
    秦朔今天穿著黑色訓練服，貼身的布料勾勒出他結實的身材，顯得肩寬腰窄。晨光中，他的輪廓格外分明，下巴上的胡茬給他增添了幾分粗獷的魅力。
    他停下熱身動作，略帶疑惑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女警："你是......？"
    周雨彤立即挺直腰板敬禮："報告教官，特警隊狙擊手周雨彤，編號tz7045。"
    "哦。"秦朔應了一聲，語氣平淡得就像在討論天氣，"今天來得挺早。"
    周雨彤悄悄鬆了口氣，看來教官對普通學員確實沒什麽印象。她正想回答，秦朔已經轉身走向跑道盡頭。
    "跟上來。"他頭也不回地說，"跑三圈熱身。"
    晨霧中，兩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訓練場上格外清晰。跑到第二圈時，秦朔突然開口："狙擊手？"
    "是的教官！"周雨彤立即回答。
    "立體機動操作需要精準的空間判斷力。"秦朔的呼吸絲毫不見紊亂，"希望你的槍法比跑步強。"
    周雨彤咬緊牙關加快了步伐："我會努力的，教官！"
    跑完第三圈，秦朔停下腳步看了看手表："六點二十，其他人該到了。"他轉身麵對周雨彤，"記住，立體機動不是耍帥，是要命的真功夫。"
    "明白，教官！"
    秦朔點點頭，大步走向正在集合的隊伍。周雨彤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走路時左腳似乎有些不自然的停頓，但轉瞬即逝。
    "看夠了嗎？"李夢瑤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促狹地用手肘捅了捅她，"要不要我給你創造個獨處機會？"
    周雨彤白了她一眼："專心訓練吧你。"
    "全體集合！"秦朔的聲音在訓練場上炸響，"今天進行高空平衡測試，不及格的直接淘汰！"
    周雨彤迅速跑向隊列，心裏卻還在想著剛才那個細微的發現——原來這個看似無敵的男人，也會受傷？
    秦朔麵無表情地走向集合點，心裏卻掀起了一陣微妙的波瀾。
    "見鬼..."他在心裏暗罵一聲，"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被個小姑娘弄得心神不寧的。"
    晨跑時那個叫周雨彤的女警靠近的瞬間，他差點沒控製住表情。
    七年網約車司機生涯裏，他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乘客，但被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警主動搭話還是頭一遭。
    "秦教官，您的腿..."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裏盛滿關切，讓秦朔差點脫口說出實情。好在他及時繃住了那張撲克臉。
    "要冷靜。"秦朔在心裏告誡自己，"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他下意識摸了摸左手無名指的婚戒。這枚簡單的鉑金指環是王婕在和他相親一個多月後給他買的，雖然不貴重，但對他來說比什麽都珍貴。
    "全體集合！"秦朔提高嗓門喊道，刻意避開周雨彤所在的方向。
    學員們迅速列隊站好。秦朔的目光掃過每一張年輕的麵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訓練上。
    "今天測試高空平衡能力。"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冷硬，"不及格的直接淘汰。"
    隊伍中傳來幾聲哀歎。秦朔充耳不聞，轉身走向訓練器材區。
    路過周雨彤身邊時，他刻意加快腳步，卻還是聞到了一縷淡淡的茉莉花香。
    "該死..."秦朔在心裏咒罵，"這香水味怎麽這麽熟悉？"
    他突然想起來，王婕最喜歡的那瓶香水就是這個味道。
    這個認知讓他更加煩躁。
    "教官？"器材管理員疑惑地看著他，"您要的防護繩。"
    秦朔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器材架前站了足足半分鍾。他粗暴地抓過繩索，轉身時差點撞上跟過來的周雨彤。
    "教官，需要幫忙嗎？"她仰著臉問道，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細密的陰影。
    "不用。"秦朔硬邦邦地回絕，"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周雨彤明顯愣了一下，但還是乖乖退回了隊列。秦朔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裏湧起一絲愧疚，但很快又被理智壓了下去。
    "保持距離對大家都好。"他這樣告訴自己。
    測試開始後，秦朔刻意站在離周雨彤最遠的角落監督。但當他餘光瞥見她利落地完成高空平衡木測試時，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動作標準，95分。"負責記錄的助教大聲宣布。
    隊伍中響起一片讚歎聲。周雨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識看向秦朔的方向。四目相對的瞬間，秦朔立刻別過臉去。
    "下一位！"他粗聲喊道，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
    訓練結束後，秦朔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訓練場。直到坐進車裏，他才長舒一口氣，額頭抵在方向盤上。
    "秦朔啊秦朔..."他自嘲地笑了笑，"你這樣子跟個毛頭小子有什麽區別？"
    手機適時地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老婆"兩個字。秦朔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
    "喂，老婆？"
    "老公，今天能早點回來嗎？"王婕溫柔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小仁仁說想爸爸了。"
    "好，我馬上回去。"秦朔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要帶什麽回去嗎？"
    "不用，我烤了你最愛的提拉米蘇。"王婕笑著說，"開車小心。"
    掛斷電話，秦朔深吸一口氣，發動了車子。後視鏡裏，訓練場的大門漸漸遠去。
    他知道明天還會見到那個叫周雨彤的女警，但此刻，他隻想快點回到那個飄著咖啡香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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