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裏的樹枝插著半隻腐爛的麻雀。
    秦朔的武裝色霸氣自動覆蓋右臂，但女孩突然歪頭："你不是它們。"
    她扔掉樹枝，麻雀屍體在落地前化作黑煙消散，"你是從牆外麵來的。"
    "牆？"秦朔蹲下身與女孩平視，見聞色霸氣如潮水般漫開。女孩身上沒有靈體寄生，但心髒位置盤踞著一團金色的能量，像是某種保護印記。
    女孩用沾血的手指在牆上畫了個圈："就是所有大人都不敢說的地方。"她的指甲縫裏嵌著碎肉，"媽媽說等我十八歲生日那天，牆就會吃掉我。"遠處傳來鍾聲，女孩突然顫抖起來。秦朔抬頭看見月亮被烏雲遮蔽的瞬間，女孩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牆上一行正在滲血的模糊字體。
    字跡由於全是血水在流淌，看不出原本的字樣。
    晨光穿透雲層時，秦朔正站在孤兒院的鑄鐵大門前。這座維多利亞風格的建築外牆爬滿枯藤，庭院裏的秋千無風自動。
    在他的感知中，整棟樓像被塞進透明琥珀的標本，連時間流動都變得粘稠。
    "先生是來領養孩子的？"門房老頭從傳達室窗口探出頭，他的右眼蒙著紗布，左眼瞳孔呈現不正常的灰白色。
    秦朔晃了晃偽造的社工證件："例行檢查。"
    "啊，政府的人。"老頭喉嚨裏發出咕嚕聲，機械地按下開門按鈕，"孩子們都在餐廳，今天...是可可的生日。"
    鐵門吱呀開啟的刹那，秦朔的汗毛全部豎起。見聞色霸氣捕捉到數百道視線從建築各處射來——那些不是人類的目光，而是某種更古老、更饑餓的東西。
    餐廳彌漫著奶油和腐肉混合的氣味。二十多個孩子圍坐在長桌旁，他們麵前擺著插滿蠟燭的蛋糕，卻沒有人露出笑容。主座上的紅帽子女孩抬起頭，正是傳單照片裏那個。
    "又有大人來看我們了。"她切開蛋糕，奶油裏滲出暗紅色果醬，"可可等了七年才等到十八歲生日呢。"
    一個穿條紋衫的男孩突然尖叫起來："我不要吃！去年莉莉過生日後就不見了！"他打翻餐盤，果醬在地磚上蜿蜒成血泊的形狀。
    護工們像提線木偶般圍過來。
    秦朔注意到他們移動時關節發出不自然的哢嗒聲，有個女護工的脖子後麵趴著巴掌大的黑影，正用針尖般的紅眼睛盯著孩子們。
    "龍龍，掃描建築結構。"
    【掃描完成】
    【地下三層檢測到高能反應】
    【能量讀數與昨夜惡鬼相似度91】
    紅帽子女孩突然看向秦朔："叔叔也要參加可可的成年禮嗎？"她的嘴角越咧越大，露出鯊魚般的鋸齒狀牙齒，"在地下室哦。"
    秦朔的霸王色霸氣驟然釋放。護工們集體僵住，那個脖子後有黑影的女護工突然抽搐著倒下，從她張開的嘴裏鑽出數十條黑色線蟲。
    孩子們卻像習以為常，安靜地看著線蟲被紅帽子女孩踩碎。
    "帶我去地下室。"秦朔盯著女孩的眼睛，"我可以讓你活過今天。"
    女孩的紅帽子突然滲出血來，她咯咯笑著扯下帽子——頭頂赫然有個正在蠕動的窟窿："可是可可從六歲起就已經死掉了呀。"
    正午十二點的鍾聲敲響時，整棟孤兒院開始扭曲。牆壁滲出黑色黏液，地板變成布滿牙齒的肉毯。秦朔在小宇宙的保護下衝向樓梯間，身後傳來孩子們齊聲的歌唱：
    "十八年歲，靈肉分離
    血肉為祭，魂歸牆裏..."
    地下三層的鐵門被數十道鎖鏈纏住，每道鎖鏈上都掛著小小的銘牌。
    秦朔認出其中幾個是今早醫院裏標記的新生兒名字。當他斬斷鎖鏈時，那些名牌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門後是半球形的巨大空間，中央懸浮著一顆由無數人臉組成的肉球。每張臉都在無聲尖叫，他們的身體像融化的蠟燭般連接著肉球。秦朔在最近處看到了紅帽子女孩的臉，她的身體正在被緩慢吞噬。
    "原來這就是"牆"。"命運之鐮在秦朔手中嗡鳴，小宇宙的光輝照亮了肉球底部——那裏蜷縮著上百個昏迷的孩子，年齡都在十八歲以下。
    一根根半透明的臍帶從肉球延伸出來，連接著孩子們的囟門。
    【能量分析完成】
    【靈界節點：通過吸收剛成年者維持存在】
    【保護機製：必須保留一定數量未成年宿主】
    肉球突然劇烈收縮，所有麵孔同時轉向秦朔。一道思維波紋直接刺入他的腦海：
    "離開...外來者..."
    秦朔的七竅開始滲血，但他反而向前踏出一步。霸王色霸氣與靈壓對撞產生的衝擊波讓整個地下室劇烈震動，那些連接孩子們的臍帶紛紛斷裂。
    "龍龍！記錄這個坐標！"秦朔將命運之鐮插入地麵，空間裂縫如蛛網般蔓延，"這個世界是一座巨大的養殖場！"
    肉球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但它沒有攻擊秦朔，而是突然收縮成拳頭大小，鑽入地底消失不見。昏迷的孩子們開始蘇醒，他們頭頂的臍帶斷麵像枯萎的藤蔓般脫落。
    秦朔擦掉臉上的血，從地上撿起一塊黏糊糊的碎片。那是某本古籍的殘頁，上麵還能辨認出幾行字：
    "...永夜降臨第三百載，人如芻狗飼靈胎..."
    後麵的文字已經被消化液腐蝕。
    秦朔望向重新變得"正常"的孤兒院，明白自己觸碰到了這個世界的核心規則——鬼怪不殺孩童不是出於憐憫，而是像人類飼養家畜般維持著可持續的收割。
    當夜，秦朔蹲在城南區某棟公寓的屋頂。
    下方街道上，剛滿十八歲的年輕人被黑影拖入巷子，而路過的行人低著頭加快腳步。遠處婦幼醫院裏，新的生命正在誕生。
    "龍龍，推算這個世界的滅亡時間線。"
    【根據人口曲線計算】
    【當前生育率與死亡率保持微妙平衡】
    【若無外力幹預，該文明將維持現狀直至能量耗盡】
    【預計崩潰時間：227年後】
    三百年的靈界圈養，三百年的曆史斷層，十八年的生命倒計時——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都寫著絕望，但那些斷裂的臍帶證明，規則並非不可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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