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半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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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園塵封蛛網密,幽室鎖陳年舊事。
    美人影綽茶煙裏,一線索,牽引迷霧尋終始。
    飛機降落在霧港市國際機場。
    舷窗外的天空陰沉。
    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鱗次櫛比的高樓。
    霓虹燈在濕漉漉的空氣裏氤氳開模糊的光暈。
    武夷山的清新徹底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霧港市特有的,混合著潮濕海風、尾氣、還有無數人間煙火的複雜氣味。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隻覺得那股粘稠感又回來了。
    仿佛詛咒的陰影並未停留在遙遠的茶山。
    它一直在這裏。
    在霧港市的每一個角落。
    等著他們。
    沈青臨取了行李,兩人並肩走出到達大廳。
    他的側臉在機場大廳慘白的光線下顯得有些冷硬。
    “威廉·阿什福德在霧港市的故居,查到了地址。”
    沈青臨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阮白釉耳中。
    “在舊港區,一棟老房子。”
    舊港區。
    那裏是霧港市曆史最悠久的區域之一。
    保留著大量殖民時期的老建築。
    狹窄的街道。
    斑駁的牆壁。
    時光仿佛在那裏流淌得格外緩慢。
    也更容易藏匿秘密。
    出租車穿梭在光怪陸離的城市街道。
    車窗外是流動的光影。
    賽博朋克風格的高樓大廈與充滿年代感的老式洋房交錯。
    形成霧港市獨有的割裂景觀。
    阮白釉看著窗外,心思卻飄回了武夷山。
    那個眼神陰鬱的英國男人。
    他索要煞氣茶葉時的神情。
    他日記裏流露的恐懼。
    矛盾。
    複雜。
    “他拿到茶葉後,肯定迫不及待地想完成那件‘作品’。”
    阮白釉輕聲說。
    像是在自言自語。
    也像是在對沈青臨說。
    沈青臨嗯了一聲。
    “最大的可能性,是在他自己的住處。”
    “一個需要隱秘空間的地方。”
    “地下室或者閣樓。”
    出租車駛入舊港區。
    周圍的景象瞬間變得不同。
    高樓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舊式建築。
    牆皮剝落。
    露出裏麵紅色的磚石。
    有些陽台上還晾曬著衣物。
    帶著一種頑固的、不合時宜的生活氣息。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
    混合著附近食肆飄來的油煙香。
    車子在一棟獨立的雙層洋房前停下。
    這棟房子比周圍的建築更顯破敗。
    鐵藝的雕花大門鏽跡斑斑。
    上麵的紋飾幾乎模糊不清。
    院牆上爬滿了藤蔓。
    有些甚至鑽進了窗戶的縫隙。
    院子裏雜草叢生。
    幾乎能沒過膝蓋。
    整棟房子籠罩在一種被時光遺忘的寂靜裏。
    與周圍隱約傳來的市井喧囂格格不入。
    沈青臨付了車費。
    兩人下車。
    站在緊閉的鐵門前。
    阮白釉抬頭望著二樓緊閉的窗戶。
    玻璃上蒙著厚厚的灰塵。
    看不清裏麵的景象。
    但她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寒意。
    仿佛有一雙眼睛。
    正從那蒙塵的玻璃後麵。
    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這裏……廢棄很久了。”
    阮白釉的聲音有些幹澀。
    沈青臨走到鐵門前。
    伸手推了推。
    鐵門發出“嘎吱”一聲令人牙酸的呻吟。
    紋絲不動。
    門上掛著一把老舊的銅鎖。
    鎖芯早已鏽死。
    沈青臨退後一步。
    觀察了一下院牆的高度。
    不算太高。
    但上麵布滿了碎玻璃。
    顯然是後加的防盜措施。
    “看來得想點別的辦法。”
    沈青臨繞著院牆走了一圈。
    阮白釉跟在他身後。
    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小巷幽深。
    偶爾有野貓從牆角躥過。
    留下一點細微的聲響。
    在一處相對低矮。
    且碎玻璃脫落較多的牆段。
    沈青臨停下了腳步。
    他看了看阮白釉。
    “我先進去,你在外麵等我。”
    阮白釉搖了搖頭。
    “一起。”
    她的語氣很輕。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沈青臨沒有再勸。
    他後退幾步。
    助跑。
    雙手在牆沿上一撐。
    身體輕盈地翻了過去。
    落地時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很快走到鐵門後。
    搗鼓了幾下那把鏽死的銅鎖。
    鎖毫無反應。
    沈青臨觀察了一下門栓的結構。
    從隨身的工具包裏取出一根細長的金屬條。
    探入鎖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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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白釉在外麵安靜地等待著。
    心跳有些快。
    她能聽到裏麵金屬摩擦的細微聲響。
    還有沈青臨沉穩的呼吸聲。
    幾分鍾後。
    “哢噠”一聲輕響。
    鐵門被從裏麵拉開了一條縫。
    沈青臨示意她進來。
    阮白釉側身擠了進去。
    一股濃重的、混合著塵土、黴菌、腐朽木頭氣味的空氣撲麵而來。
    嗆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院子裏的景象比外麵看到的更加荒涼。
    枯枝敗葉堆積在角落。
    形成一個個小小的土丘。
    一條石板鋪就的小路被雜草掩蓋。
    通向緊閉的房門。
    房門是厚重的實木材質。
    油漆早已剝落殆盡。
    露出木頭原本的顏色。
    上麵布滿了風雨侵蝕的痕跡。
    門上同樣掛著鎖。
    比大門那把看起來更堅固些。
    沈青臨再次上前。
    這次花費的時間稍長一些。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阮白釉站在他身後。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專注時散發出的那種沉靜力量。
    終於。
    又是一聲輕微的“哢噠”聲。
    鎖開了。
    沈青臨推開厚重的木門。
    “吱呀——”
    門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門後的黑暗如同蟄伏的野獸。
    緩緩張開了它的嘴。
    一股更加陰冷、陳腐的氣息湧了出來。
    阮白釉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沈青臨打開手機的手電筒。
    一道光柱刺破黑暗。
    照亮了門廳。
    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清晰地印著他們剛踏入的腳印。
    左手邊是一個空置的壁爐。
    上麵落滿了灰。
    右手邊是一架同樣蒙塵的樓梯。
    通往二樓。
    正對著門廳的牆壁上。
    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
    畫框已經朽壞。
    畫布也顯得晦暗不明。
    手電光掃過。
    隱約能看到畫的是一片濃霧籠罩的海港。
    正是霧港市的舊貌。
    隻是畫上的霧氣似乎比現實中更加濃重。
    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
    “威廉似乎很喜歡霧港市的霧。”
    阮白釉輕聲說。
    手電光繼續移動。
    照亮了客廳的輪廓。
    家具大多還在。
    用白布覆蓋著。
    但白布早已變成了灰黃色。
    上麵積滿了塵垢。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時間停滯的凝固感。
    “分頭找找看。”
    沈青臨說。
    “注意安全。”
    “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要放過。”
    阮白釉點了點頭。
    她負責檢查一樓的各個房間。
    沈青臨則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
    小心翼翼地踩著滿是灰塵的地板。
    走進客廳旁邊的書房。
    書架是空的。
    書桌上散落著一些紙張的碎片。
    早已朽壞。
    一碰就碎。
    牆角有一個保險櫃。
    但櫃門敞開著。
    裏麵空空如也。
    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被洗劫過。
    她又檢查了餐廳。
    廚房。
    同樣沒有什麽發現。
    隻有厚厚的灰塵。
    還有無處不在的腐朽氣息。
    房子裏安靜得可怕。
    隻有她自己的腳步聲。
    還有偶爾從樓上傳來的。
    沈青臨走動時木地板發出的輕微嘎吱聲。
    這種寂靜讓她感到不安。
    仿佛這棟房子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沉默的見證者。
    見證了威廉·阿什福德在這裏度過的時光。
    見證了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阮白釉的目光掃過門廳角落。
    那裏堆放著一些雜物。
    幾個破舊的木箱。
    一些生鏽的工具。
    她走過去。
    用腳尖踢了踢其中一個木箱。
    箱子很沉。
    裏麵似乎裝著東西。
    她蹲下身。
    試圖打開箱蓋。
    但箱子同樣上了鎖。
    而且鎖看起來很新。
    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這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個鎖。
    又看了看周圍堆放的其他雜物。
    目光最終落在了地麵上。
    那裏的灰塵似乎比別處要稍微幹淨一些。
    有被清理過的痕跡。
    盡管痕跡很淡。
    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阮白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伸手拂去地麵上的浮塵。
    露出了下麵木質地板的紋路。
    她用手指敲了敲那塊區域的地板。
    聲音與其他地方略有不同。
    似乎有些空洞。
    她站起身。
    環顧四周。
    拿起牆角一根廢棄的金屬撬棍。
    再次蹲下。
    將撬棍的扁平端插入地板的縫隙。
    用力向上一撬。
    一塊方形的木板應聲而起。
    露出了下麵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混合著泥土和鐵鏽味的陰冷氣息從中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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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地下室的入口。
    這個入口被巧妙地隱藏在雜物堆和地板之下。
    如果不是那個突兀的新鎖引起了她的懷疑。
    很難發現這裏的異常。
    “沈青臨。”
    阮白釉朝著樓梯的方向喊了一聲。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房子裏顯得有些突兀。
    很快。
    樓上傳來回應的腳步聲。
    沈青臨快步走了下來。
    看到被撬開的地板和下麵的洞口。
    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找到了?”
    “嗯。”
    阮白釉點了點頭。
    指了指那個新鎖。
    “這個鎖,還有這裏的灰塵,不太對勁。”
    沈青臨走近。
    用手電向下照去。
    光柱探入黑暗。
    隱約能看到幾級向下的台階。
    通往未知的深處。
    “我下去看看。”
    沈青臨說。
    “你在這裏等我。”
    “還是那句話,一起。”
    阮白釉的語氣依然堅持。
    她無法想象讓沈青臨一個人麵對下麵可能存在的危險。
    沈青臨看了她一眼。
    沒再反對。
    他率先順著簡陋的木質台階走了下去。
    阮白釉緊隨其後。
    台階很窄。
    而且有些鬆動。
    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仿佛隨時會斷裂。
    越往下走。
    那股陰冷潮濕的氣味就越濃重。
    空氣也變得越來越稀薄。
    讓人胸口發悶。
    走了大概十幾級台階。
    他們終於到達了底部。
    腳下是堅硬的土地。
    沈青臨用手電掃視四周。
    這是一個不大的地下室。
    空間很壓抑。
    牆壁是粗糙的磚石結構。
    上麵布滿了水漬和黴斑。
    角落裏堆放著一些廢棄的家具和雜物。
    上麵覆蓋著厚厚的蛛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陳腐味道。
    手電光在蛛網和灰塵間移動。
    最終。
    定格在地下室最裏麵的一麵牆壁上。
    那麵牆與其他幾麵略有不同。
    似乎更平整一些。
    而且在牆壁的中間位置。
    鑲嵌著一個方形的金屬物體。
    是一個保險箱。
    一個隱藏在地下室牆壁裏的保險箱。
    兩人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們走上前去。
    保險箱的樣式很古老。
    轉盤式的密碼鎖。
    金屬表麵布滿了鏽跡。
    但看起來異常堅固。
    沈青臨仔細檢查了一下保險箱的邊緣和鎖孔。
    “看起來很久沒打開過了。”
    他從工具包裏拿出更專業的工具。
    開始嚐試破解密碼鎖。
    地下室裏隻剩下金屬摩擦的細微聲響。
    還有兩人壓抑的呼吸聲。
    阮白釉站在一旁。
    緊張地注視著沈青臨的動作。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
    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這個陰暗的地下室。
    想象著近八十年前。
    威廉·阿什福德可能就在這裏。
    進行著他那不可告人的研究。
    或者。
    製作那套帶來詛咒的骨瓷茶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沈青臨的額頭再次滲出汗珠。
    他嚐試了幾種方法。
    轉盤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
    卻始終無法打開。
    “這個鎖很複雜。”
    沈青臨低聲說。
    “是當時英國產的高級貨。”
    他停下動作。
    用手電筒仔細照射著保險箱的表麵。
    似乎在尋找其他的突破口。
    阮白釉也湊近觀察。
    她的目光落在轉盤旁邊。
    那裏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刻痕。
    不像是鏽跡。
    更像是人為刻上去的。
    “這裏……”
    她指著那些刻痕。
    沈青臨將光束聚焦過去。
    那些刻痕非常細微。
    組成了一些難以辨認的符號。
    還有幾個模糊的數字。
    “像是密碼的提示?”
    阮白釉猜測道。
    沈青臨仔細辨認著那些刻痕。
    結合保險箱的結構。
    再次開始轉動密碼盤。
    這一次。
    他的動作慢了許多。
    每一次轉動都異常謹慎。
    地下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阮白釉屏住呼吸。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轉盤。
    終於。
    當沈青臨將轉盤停在最後一個數字上時。
    一聲清脆的“哢”聲響起。
    鎖開了。
    沈青臨緩緩拉開厚重的保險箱門。
    一股更加濃鬱的舊紙張和塵封物品的氣味散發出來。
    手電光照進保險箱內部。
    裏麵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堆滿了金銀財寶。
    隻有一些疊放整齊的文件。
    幾個小盒子。
    還有一本厚厚的相冊。
    沈青臨小心翼翼地將裏麵的東西一件件取出來。
    放在旁邊一塊相對幹淨的地麵上。
    文件大多是英文書寫。
    紙張已經泛黃發脆。
    內容似乎是一些研究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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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學公式。
    還有一些關於陶瓷燒製工藝的記錄。
    其中提到了“高溫”。
    “骨粉比例”。
    甚至還有一些關於“特殊添加物”的字眼。
    看得阮白釉心頭一緊。
    那些小盒子裏。
    裝著一些礦石樣本。
    還有一些不明的粉末。
    標簽早已模糊不清。
    最後。
    沈青臨拿起了那本厚厚的相冊。
    相冊的封麵是深褐色的皮革。
    邊角已經磨損。
    他翻開相冊。
    裏麵是一張張黑白照片。
    記錄著威廉·阿什福德在霧港市的生活片段。
    有他在實驗室工作的場景。
    有他和一些英國僑民聚會的合影。
    也有一些霧港市的風景照。
    大多是陰雨或濃霧彌漫的景象。
    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鬱。
    翻到相冊的中間部分。
    一張照片讓兩人的呼吸同時停滯了。
    照片的背景。
    似乎是這棟老宅的書房。
    光線有些昏暗。
    威廉·阿什福德穿著一身熨帖的西裝。
    站在畫麵中央。
    臉上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
    混合著矜持、得意、或許還有一絲不安的複雜笑容。
    而在他的身邊。
    站著一位穿著合體旗袍的中國女人。
    女人的身姿窈窕。
    麵容姣好。
    但照片是黑白的。
    看不清她旗袍的顏色。
    她的頭發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
    眼神平靜地望向鏡頭。
    嘴角帶著一抹淺淡的。
    幾乎難以察覺的微笑。
    那微笑中。
    似乎藏著某種洞悉一切的了然。
    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
    最讓阮白釉和沈青臨感到心驚的是。
    在威廉和這位旗袍女人中間的桌子上。
    赫然擺放著的。
    正是那套他們無比熟悉的骨瓷茶具。
    茶壺。
    茶杯。
    托盤。
    在照片昏暗的光線下。
    依然能看出其精致的輪廓。
    以及那種獨特的。
    仿佛蘊含著某種不祥力量的質感。
    照片中的茶具。
    看起來是嶄新的。
    剛剛製作完成的樣子。
    威廉的手。
    輕輕搭在茶壺的蓋子上。
    而那位旗袍女人的手。
    則優雅地放在旁邊的茶杯邊緣。
    仿佛下一秒。
    就要端起那杯可能蘊含著詛咒的茶水。
    阮白釉隻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脊椎向上蔓延。
    照片上的畫麵。
    如同一個無聲的宣告。
    將威廉·阿什福德。
    這位神秘的旗袍女人。
    還有那套會“哭泣”的骨瓷茶具。
    緊密地聯係在了一起。
    “她是誰?”
    阮白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沈青臨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照片上那個女人的臉上。
    試圖從那平靜的眼眸中。
    找出更多的線索。
    “不知道。”
    他緩緩搖頭。
    “但她一定和詛咒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甚至……”
    沈青臨頓了頓。
    語氣變得更加低沉。
    “她可能就是解開這一切的關鍵。”
    威廉不是一個人在行動。
    那個“失落的古老儀式”。
    那套蘊含“煞氣”的茶具。
    背後還有一個神秘的東方女性參與其中。
    她的身份是什麽?
    她和威廉是什麽關係?
    她在這場跨越近八十年的詛咒中。
    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照片上的她。
    看起來並不像是被脅迫或是不知情。
    那平靜的眼神。
    了然的微笑。
    更像是一個合作者。
    甚至……是主導者?
    阮白釉感到一陣眩暈。
    線索似乎越來越清晰。
    指向了一個更加複雜。
    更加黑暗的真相。
    這個發現。
    比在武夷山確認威廉參與其中。
    更加令人心悸。
    因為這不再僅僅是一個西方人對東方神秘力量的探求。
    而是摻雜了更深層次的。
    未知的人性糾葛。
    沈青臨小心翼翼地將照片從相冊中取出。
    用證物袋裝好。
    又將那些文件和物品仔細收起。
    “我們得查清這個女人的身份。”
    沈青臨站起身。
    目光掃過這個陰暗的地下室。
    “她很可能就是威廉日記裏提到的那個‘她’。”
    “那個穿著旗袍,帶著銅錢的‘她’。”
    阮白釉點了點頭。
    心中充滿了驚濤駭浪。
    周婉儀在詛咒爆發後去找威廉。
    或許不僅僅是因為恐懼。
    還因為她知道些什麽。
    知道這個旗袍女人的存在?
    知道詛咒更深層的內幕?
    太多的謎團交織在一起。
    如同這個地下室裏彌漫的蛛網。
    將他們困在其中。
    離開老宅時。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舊港區的巷子裏亮起了昏黃的路燈。
    拉長了他們疲憊的身影。
    回頭望去。
    那棟破敗的洋房隱沒在夜色裏。
    像一個沉默的巨獸。
    守護著那些塵封的秘密。
    阮白釉攏了攏衣領。
    霧港市的夜風帶著涼意。
    吹不散心頭的陰霾。
    那個旗袍女人的影像。
    連同那套骨瓷茶具。
    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腦海裏。
    揮之不去。
    詛咒的源頭。
    似乎又指向了一個新的。
    更加神秘莫測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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