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疾行如風赴險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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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玦在握破迷障,血月將臨影幢幢。
    歸途豈容宵小阻,孤光一縷照前路。
    濃霧依舊彌漫在幽深的洞穴之外,帶著鹹腥味的海風吹拂著,讓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的沈青臨和阮白釉精神為之一振,卻也帶來了刺骨的寒意。他們顧不上擦拭臉上的汗水與塵土,甚至來不及處理身上細小的傷口,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祭壇,必須盡快趕回祭壇!
    “幽湖之心”被沈青臨小心地貼身收藏,那溫潤的玉玨隔著衣物傳來絲絲涼意,仿佛在提醒著他們時間的緊迫。他看了一眼阮白釉,她蒼白的臉上寫滿了疲憊,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還能堅持嗎?”沈青臨的聲音有些沙啞,長時間的神經緊繃和劇烈活動,讓他的體力也消耗巨大。
    阮白釉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喘息:“放心,我沒事。我們快走,不能讓他們得逞!”她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指那些一直潛藏在暗處,覬覦著“幽湖之心”,並試圖完成那邪惡血月儀式的神秘組織。
    兩人不再多言,辨明了方向,便一頭紮進了霧港市那迷宮般錯綜複雜的街巷之中。此時已是深夜,平日裏喧囂的街市早已沉寂,隻有昏黃的路燈在濃霧中投下朦朧的光暈,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如同鬼魅。
    霧港市的夜晚,總是帶著一種獨特的詭譎氛圍。老式洋房的雕花窗欞在霧氣中若隱若現,與遠處摩天大樓閃爍的霓虹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光怪陸離的景象。濕滑的青石板路麵反射著幽光,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和淡淡的海水氣息。
    他們選擇的路徑盡量避開了主幹道,專挑那些狹窄、曲折的小巷穿行。這些巷弄是霧港市的脈絡,連接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也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
    就在他們穿過一條尤其陰暗的窄巷,即將拐入一條相對寬闊的街道時,沈青臨的腳步猛地一頓,他一把將阮白釉拉到自己身後,眼神銳利地掃向巷口。
    “什麽人?”他低喝道,聲音不大,卻充滿了穿透力。
    巷口的濃霧中,幾道黑影緩緩浮現。他們身著統一的深色勁裝,臉上戴著猙獰的青銅麵具,麵具的紋路扭曲,隻露出兩隻閃爍著寒光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的餓狼。為首一人身材魁梧,手中握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彎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藍的冷芒。
    “嗬嗬,沈法醫,阮小姐,我們等候多時了。”為首那人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像是砂紙摩擦過金屬,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惡意。“‘幽湖之心’,交出來吧,或許還能給你們一個痛快。”
    沈青臨的眼神冷冽如冰,疲憊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危機瞬間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高度集中的警覺。“想要?那就自己來拿!”
    話音未落,他已然動了。他的動作迅捷如電,絲毫看不出之前的疲憊。他沒有武器,但他的雙手就是最致命的武器。他那雙平日裏握手術刀的手,此刻卻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與速度。
    一名戴著青銅麵具的敵人從側麵撲來,手中的短匕直刺沈青臨的肋下。沈青臨不閃不避,左手如鐵鉗般精準地抓住了對方持匕的手腕,猛地一錯一帶,隻聽“哢嚓”一聲脆響,伴隨著一聲悶哼,那人的手腕已然脫臼,短匕當啷落地。緊接著,沈青臨右拳閃電般擊出,正中對方的麵具。
    “砰!”青銅麵具應聲凹陷下去,那人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阮白釉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第一個敵人便已失去了戰鬥力。她心中一凜,知道真正的戰鬥開始了。她緊緊握住了從洞穴中帶出的一根尖銳石筍,雖然這東西在真正的戰鬥中作用有限,但至少能給她一點心理上的安慰。
    “找死!”為首的彎刀客怒喝一聲,手中彎刀化作一道寒光,帶著淩厲的勁風,直劈沈青臨麵門。
    沈青臨不退反進,身形微微一矮,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刀鋒,同時欺身而上,手肘狠狠地撞向對方的胸口。那彎刀客顯然也是個中好手,反應極快,左手格擋,同時彎刀回撤橫掃,逼得沈青臨不得不後退半步。
    其餘幾名麵具人也同時發起了攻擊,他們配合默契,招式狠辣,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殺手。一時間,狹窄的巷弄中拳風呼嘯,金屬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阮白釉的心髒狂跳,手心滲出了冷汗,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自己近身搏鬥不是這些人的對手,貿然上去隻會給沈青臨添亂。她的目光飛快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以及這些麵具人的行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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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注意到,這些麵具人雖然攻勢凶猛,但他們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沈青臨身上,顯然認為他是最大的威脅。而且,他們似乎對“幽湖之心”誌在必得,攻擊時隱隱留有餘地,似乎不想誤傷到可能藏有玉玨的部位。
    “沈青臨,小心他們的配合!他們似乎有某種合擊的陣法!”阮白釉急聲提醒道。她對古籍陣法略有涉獵,雖然看不出這些人的具體路數,但能感覺到他們行動之間隱隱的聯係。
    沈青臨聞言,心中一動。他確實感覺到對方的攻擊雖然看似散亂,但總能在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從最刁鑽的角度攻來,讓他應付得頗為吃力。他的醫術讓他對人體構造了如指掌,每一次出手都精準地攻擊對方的薄弱環節,穴位、關節,都是他的目標。轉瞬間,又有兩名麵具人被他擊中要害,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然而,對方人數眾多,而且悍不畏死。為首的彎刀客更是難纏,他的刀法詭異刁鑽,每一刀都攻向沈青臨的必救之處。
    激戰中,一名麵具人瞅準空隙,繞到了沈青臨的身後,手中短刀無聲無息地刺向他的後心。
    “小心後麵!”阮白釉尖叫出聲,情急之下,她將手中的石筍奮力擲出。
    石筍雖然沒有太大的殺傷力,但那破空之聲卻讓偷襲者微微一頓。就在這刹那的遲滯,沈青臨猛地一個旋身,避開了致命一擊,同時一記鞭腿掃向那人的下盤。
    “噗通!”偷襲者應聲倒地。
    但沈青臨也因為這個動作,露出了一個破綻。彎刀客眼中寒光一閃,彎刀如毒蛇出洞,直取沈青臨的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阮白釉突然大喊一聲:“你們看那是什麽!”她手指著巷子深處,那裏似乎有一道微弱的紅光閃過。
    這突如其來的喊聲,讓包括彎刀客在內的所有麵具人都下意識地向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高手過招,勝負往往隻在瞬息之間。就是這短暫的失神,給了沈青臨絕佳的機會。
    他身體猛地向下一沉,避開彎刀,同時右腳如同毒龍出水,狠狠地踢在了彎刀客的膝蓋上。
    “哢!”又是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彎刀客發出一聲痛苦的咆哮,身體失去平衡,單膝跪倒在地。沈青臨毫不留情,手掌化刀,一記手刀劈在他的頸側。彎刀客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終於不甘地倒了下去。
    首領被製服,剩下的幾名麵具人攻勢明顯一滯,眼中露出了驚懼之色。
    “走!”沈青臨低喝一聲,拉起阮白釉,不再戀戰,轉身向巷子另一頭衝去。
    剩下的麵具人遲疑了一下,似乎在猶豫是追擊還是先救助同伴。
    沈青臨和阮白釉不敢有絲毫停留,他們知道這隻是第一波阻攔,後麵肯定還會有更厲害的敵人。兩人在迷霧籠罩的街巷中飛速穿行,沈青臨憑借著對霧港市地形的熟悉,以及敏銳的直覺,不斷變換著方向,試圖甩掉可能存在的追蹤者。
    阮白釉緊緊跟著他,她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呼吸越來越急促,但她咬緊牙關,一步也不敢落下。她知道,一旦被纏住,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幽湖之心’。”阮白釉喘息著說道,“這些人,恐怕和之前在殯儀館遇到的,以及威廉日記中提到的那個組織脫不了幹係。”
    沈青臨點了點頭,麵色凝重:“看來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行動。我們必須更快一點。”
    前方的霧氣似乎變得更加濃重,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片高大的建築輪廓,那裏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隱藏在霧港市深處的古老祭壇。
    就在他們以為暫時安全,可以稍稍喘口氣的時候,前方街角處,數道身影再次出現,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這一次,來人的數量更多,而且氣息也更加強大。其中一人,身材異常高大,即使在濃霧中,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
    “真是陰魂不散!”沈青臨暗罵一聲,將阮白釉護在身後,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知道,這一戰,恐怕會更加艱難。
    那高大的身影緩緩上前一步,發出低沉而沙啞的笑聲:“沈法醫,阮小姐,遊戲該結束了。把‘幽湖之心’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一點。”他的手中,提著一柄巨大的黑色鐮刀,鐮刃在霧氣中閃爍著不祥的寒光,仿佛能勾魂奪魄。
    阮白釉看著那柄鐮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認得這種武器,在一些關於詛咒的古老記載中,執行某種獻祭儀式的使者,便會手持類似的鐮刀。
    “血月……血月儀式快要開始了……”她喃喃道,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沈青臨握緊了拳頭,骨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迎向那高大的身影:“想要鑰匙,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他知道,這一刻,退無可退。為了阻止那邪惡的儀式,為了揭開骨瓷詛咒的真相,為了所有被牽連的無辜者,他必須戰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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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的鐮刀客發出一聲怪笑,黑色鐮刀猛地揚起,帶起一陣尖銳的呼嘯,直劈而下!
    沈青臨和阮白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視死如歸的決然。他們如同兩隻被逼入絕境的困獸,卻爆發出驚人的意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冷的女聲突然從旁邊的建築屋頂傳來:“欺負兩個小輩,算什麽本事?”
    話音未落,數道銀光如同流星般從天而降,精準地射向那些手持鐮刀的神秘組織成員!
    “叮叮當當!”一陣密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幾名靠前的組織成員猝不及防,紛紛中招,發出了痛苦的悶哼聲。
    沈青臨和阮白釉皆是一驚,循聲望去,隻見一名身著黑色緊身夜行衣,臉上蒙著黑色麵紗,隻露出一雙清亮眼眸的女子,如同黑夜中的精靈般,輕盈地落在他們身前。她手中握著兩柄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細長,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你們是什麽人?”高大的鐮刀客顯然也沒料到會半路殺出程咬金,聲音中帶著一絲警惕。
    黑衣女子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眼神中充滿了不屑與殺意。
    “先走!去祭壇!”她頭也不回地對沈青臨和阮白釉低喝道,聲音清脆而果斷。
    沈青臨和阮白釉雖然不知道這女子是誰,為何會出手相助,但眼下情況危急,容不得他們多想。
    “多謝!”沈青臨沉聲道了句,拉起阮白釉,趁著敵人陣腳稍亂之際,從黑衣女子撕開的缺口處,向著祭壇的方向狂奔而去。
    高大的鐮刀客怒吼一聲,想要追擊,卻被那黑衣女子纏住。她的身法極為詭異靈動,手中的雙刃如同兩道翻飛的蝴蝶,招招不離對方要害,一時間竟與那鐮刀客鬥得難分難解。
    沈青臨和阮白釉不敢回頭,他們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和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終於,在穿過最後一條被濃霧籠罩的街道後,一座散發著古老而詭異氣息的巨大圓形祭壇,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祭壇中央,血紅色的光芒衝天而起,與天空中那輪若隱若現的血月遙相呼應,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惡能量波動,正從祭壇中心彌漫開來。
    儀式,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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