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線索交織破迷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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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鎖舊港夜無聲,鶯啼暗巷影隨行。
    霧港市的夜色像一塊厚重的鉛幕,緩緩落下,將這座光怪陸離的城市籠罩在深邃的陰影中。新港口的璀璨燈火遙不可及,舊港區則沉入了一種死寂般的黑暗。隻有偶爾掠過的海風,帶著鹹腥和腐朽的氣息,在廢棄的碼頭和棚屋間回蕩,如同低語的幽靈。
    沈青臨和阮白釉站在舊港區邊緣,遠處是高聳的起重機剪影,近處則是綿延不絕的違章建築群。這些建築像是從地麵野蠻生長出來的瘤子,相互擠壓,犬牙交錯,形成了一個沒有規劃、沒有秩序的迷宮。空氣中彌漫著潮濕、黴變和某種難以形容的腥臭味,令人作嘔。
    “夜鶯坊就在裏麵。”沈青臨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進入未知領域的謹慎。他穿著一件深色的風衣,將身形隱藏在夜色中,眼神像鷹隼一樣銳利,掃視著四周。阮白釉緊緊握著沈青臨給她的手刺,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感到一絲踏實,同時也加劇了內心的緊張。她穿著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外套,盡量讓自己融入這片環境的底色。她的目光仔細地觀察著周圍,試圖記住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可能的出口或藏身之處。
    “這裏白天像死了一樣,晚上卻活了過來。”阮白釉輕聲說道,她能感覺到空氣中那種蟄伏的、蠢蠢欲動的氣息。雖然肉眼看去依然黑暗寂靜,但她能聽到遠處隱約傳來的嘈雜聲,感受到那種屬於地下世界的脈動。
    沈青臨點了點頭,“沒錯。白天是它的殼,晚上才是它的靈魂。一個藏汙納垢,欲望橫流的靈魂。”
    他們沿著一條狹窄、泥濘的小路向前走去。腳下的路麵坑窪不平,積水反射著微弱的月光,映出扭曲的光影。兩旁的棚屋低矮破舊,窗戶被木板或塑料布封死,偶爾露出的縫隙裏透出昏黃的光線,像一隻隻窺探的眼睛。空氣越來越渾濁,各種混合的氣味撲麵而來——陳腐的煙草味、劣質的酒精味、汗臭、以及某種動物腐爛的氣味。
    隨著他們深入,周圍的嘈雜聲逐漸清晰起來,變得刺耳而混亂。是人聲、叫賣聲、奇怪的音樂聲、以及偶爾傳來的爭吵聲。黑暗中開始出現更多的人影,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交談,或者在某個棚屋門口徘徊。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五花八門,有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有打扮妖冶的女人,有眼神凶狠的壯漢,也有西裝革履卻眼神閃爍的男人。他們都像是這片黑暗中的生物,隻在夜間出沒。
    當他們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或者說,是變得更加擁擠和混亂。這裏似乎是夜鶯坊的入口處,或者說是它的一個重要節點。狹窄的巷道兩旁擠滿了臨時搭建的攤位和棚屋,頭頂上拉扯著各種各樣的電線,上麵掛著五顏六色的燈泡,發出昏暗而跳躍的光芒,將這片區域照得影影綽綽。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和油煙味,混雜著其他更難以辨別的氣味。
    人流在這裏匯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各種膚色、各種口音的人混雜在一起,高聲交談,討價還價。這裏像是一個巨大的集市,又像是一個混亂的露天賭場。沈青臨和阮白釉放慢了腳步,盡量顯得自然,融入這股人流中。他們的眼神保持著警惕,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記住我們之前說的,不要引起注意,不要和任何人發生衝突。”沈青臨低聲叮囑道。阮白釉點了點頭,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手心也微微出汗。這裏的氛圍太壓抑,太混亂了,仿佛隨時都可能爆發危險。
    他們艱難地穿過擁擠的人群,向著夜鶯坊的深處走去。越往裏走,環境越發複雜。巷道時寬時窄,有些地方甚至隻能容一人通過。頭頂的燈光也越來越少,黑暗占據了主導。時不時能看到一些衣著暴露的女人站在門口,向路過的男人拋媚眼;也能看到一些人在角落裏進行著鬼鬼祟祟的交易,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那裏……”沈青臨的目光停留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個角落。那裏有一個相對寬敞一些的區域,被幾棟看起來稍微堅固一些的建築圍著。其中一棟建築的門口站著幾個彪形大漢,他們的手臂上紋著奇怪的圖案,眼神凶悍,顯然是看場子的。這棟建築的二樓窗戶透出更明亮的燈光,隱約傳來音樂聲和喧嘩聲。
    “那就是夜鶯坊的核心區域,或者說,是它對外展示的門麵。”沈青臨說道,“重要的交易和會麵,通常會安排在裏麵。”
    他們小心翼翼地向那個區域靠近。門口的守衛隻是隨意地掃了他們一眼,並沒有上前阻攔。顯然,隻要他們看起來不是來找麻煩的,或者不是警察,夜鶯坊並不排斥任何“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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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建築內部,嘈雜聲瞬間放大了許多。這裏不像外麵那樣簡陋,雖然裝飾風格混亂不堪,但至少是室內。大廳裏人頭攢動,煙霧繚繞。空氣中充斥著酒精、香水、汗水和劣質香煙的味道。大廳中央有一個小小的舞台,上麵有幾個衣著暴露的女人在扭動著身體,但台下的人似乎對她們並不感興趣,更多的是圍在一起,低聲交談,或者在玩牌。
    沈青臨帶著阮白釉繞過人群,來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他們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最簡單的酒。沈青臨的目光在大廳裏掃視著,試圖尋找任何可疑的線索。阮白釉則盡量保持平靜,觀察著周圍的人。她注意到這裏的許多人都有著相似的眼神——貪婪、警惕、冷漠。他們像是披著人皮的野獸,在這片黑暗的叢林中尋找著獵物。
    “威廉當年在這裏接觸過的勢力,很可能就是鴉巢或者與鴉巢有密切聯係的人。”沈青臨低聲說道,“我們要找的,是與鴉巢相關的痕跡。”
    “鴉巢的人會有什麽特別的標誌嗎?”阮白釉問道。
    沈青臨搖了搖頭,“不確定。這種組織行事隱秘,不會輕易留下明顯的標記。但他們可能有一些內部的聯絡方式,或者一些特定的交易習慣。”
    他們靜靜地坐著,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的喧囂聲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阮白釉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和不安。這裏的一切都讓她感到不適,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充滿惡意的漩渦中心。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無意中掃過大廳的一個角落,那裏坐著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那個男人戴著帽子,帽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半張臉。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仿佛與周圍的喧囂格格不入。更奇怪的是,他的身邊放著一個看起來有些陳舊的木箱。
    “青臨,你看那裏……”阮白釉用眼神示意沈青臨。
    沈青臨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眼神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那個男人,以及他身邊的木箱,都透著一種不尋常的氣息。在夜鶯坊這種地方,帶著一個木箱出現,本身就有些奇怪。
    “過去看看。”沈青臨起身,向那個角落走去。阮白釉緊隨其後,心跳又開始加速。
    他們走近那個男人。隨著距離拉近,阮白釉注意到木箱的表麵雕刻著一些古老的、晦澀難懂的紋路。這些紋路讓她感到莫名的熟悉,仿佛在哪裏見過。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靠近,緩緩抬起了頭。帽簷下露出一張蒼白而消瘦的臉,以及一雙深邃、空洞的眼睛。那雙眼睛沒有任何光彩,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二位,有何貴幹?”男人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砂紙摩擦一樣刺耳。
    沈青臨停下腳步,與男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隻是路過,好奇看看。”他的語氣平靜,但眼神充滿了戒備。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露出兩排發黃的牙齒。“好奇心……在這裏可是很危險的東西。”他的目光在沈青臨和阮白釉身上掃過,尤其是在阮白釉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空洞的眼神讓她感到一種被某種冰冷生物盯上的感覺。
    阮白釉努力克製住內心的恐懼,她仔細地看著那個木箱,那上麵的紋路……突然,一個念頭閃電般地劃過她的腦海。她曾經在威廉的日記中,看到過類似的描述!那些紋路,似乎與某種古老的儀式有關,也與骨瓷詛咒的源頭息息相關。
    “你這箱子裏的東西,是用來交易的嗎?”沈青臨問道,試圖轉移男人的注意力。
    男人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沈青臨,然後又看向了阮白釉。他的目光中,似乎帶著一絲玩味,又帶著一絲惡意。
    “有些東西,是不能交易的。”男人沙啞地說道,“它們隻屬於……特定的命運。”
    他的話語讓沈青臨和阮白釉的心中都升起一股寒意。這個男人,以及他身邊的木箱,顯然不是普通的夜鶯坊客人。他們似乎觸碰到了更深層的秘密。
    就在這時,大廳裏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幾個人高聲叫喊著,似乎發生了衝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男人趁著這個機會,緩緩站起身。他沒有看沈青臨和阮白釉,隻是拎起了那個木箱,轉身向著建築內部的某個通道走去。他的步伐緩慢而堅定,仿佛完全不受周圍騷動的影響。
    沈青臨和阮白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定。他們必須跟上去。那個男人,以及他身邊的木箱,很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線索。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跟上去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那是一個身材魁梧、麵無表情的壯漢,正是剛才門口的守衛之一。他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冰冷的眼神看著他們,釋放出一種無形的威脅。
    “請留步。”壯漢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不容置疑。
    沈青臨和阮白釉的心中一沉。他們知道,麻煩來了。夜鶯坊的規矩,可不是隨便能打破的。他們能否擺脫這個守衛,追上那個神秘的黑袍男人,揭開木箱裏的秘密?一切都籠罩在霧港市濃重的夜色之中,充滿了未知和危險。那枚冰冷的“引路石”在阮白釉的口袋裏,此刻仿佛更加冰冷,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衝突和命運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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