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幽室微光解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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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扉沉沉千年寂,幽室微光照謎底。
    機括轉動塵埃落,宿命絲纏待解期。
    那股從門縫中噴薄而出的氣息,帶著遠古的腐朽與深入骨髓的陰寒,讓阮白釉和沈青臨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噤。手電筒的光柱如同一支利箭,試圖刺破眼前的濃稠黑暗,卻在幾米開外便被無情吞噬,仿佛那黑暗本身就是一種有生命的實體,貪婪地吮吸著一切光明。
    鐵門在他們手中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每推動一分,都仿佛在與一段被塵封的曆史角力。阮白釉的心跳得厲害,手心裏滿是汗水,緊緊回握著沈青臨傳遞過來的力量與溫度。她能感覺到沈青臨掌心的沉穩,這讓她在麵對未知時,多了一分孤注一擲的勇氣。
    終於,鐵門被完全推開,露出了一個遠比他們想象中更為廣闊的空間。
    “這裏……”阮白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手電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動,試圖勾勒出這個神秘空間的輪廓。
    一股混合著金屬鏽蝕、藥草枯敗以及某種難以名狀的、帶著絲絲甜腥的氣味,比之前在門外聞到的更加濃烈,直衝鼻腔。這裏的光線極其黯淡,並非完全的黑暗,而是有點點幽幽的微光,如同鬼火般在各處閃爍,忽明忽暗,更添了幾分詭異。
    沈青臨將手電筒的光束調得更亮,緩緩掃視。這是一個巨大的石室,穹頂很高,目測至少有十數米,粗礪的石壁上爬滿了深色的苔蘚,水珠不時從上方滴落,在寂靜的空間中發出“嘀嗒”、“嘀嗒”的清脆回響,如同古老鍾擺在不知疲倦地計算著流逝的時光。
    石室的四周,雜亂無章地擺放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儀器”。它們絕非現代科技的產物,更像是某個瘋狂煉金術士的實驗室遺物。有由黃銅和深色木材製成的、布滿複雜刻度和指針的古怪機械,上麵連接著許多粗細不一的管子,有些管子內壁似乎還殘留著暗色的沉澱物。有巨大的玻璃皿,裏麵浸泡著顏色詭異的液體和無法辨認的組織。還有一些類似星象儀的構造,由數個大小不一的金屬圓環嵌套而成,環上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號,與他們在鎖具上看到的符文有幾分相似,卻更加繁複。
    那些閃爍的微光,正是從這些儀器上散發出來的。有些是鑲嵌在儀器上的不知名礦石,在黑暗中自行發亮;有些則是從某些器皿中盛裝的液體裏透出,光芒搖曳,如同困在其中的魂靈在不安地躁動。
    “這些……是什麽東西?”阮白釉的聲音壓得很低,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這裏的一切都透著一股邪異與不祥,仿佛是某個被遺忘的禁忌儀式的場所。她作為古董鑒定師,見過無數奇珍異寶,但眼前的這些東西,卻超出了她的認知範疇,它們不屬於任何已知的文明,卻又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古老氣息。
    沈青臨的眉頭緊鎖,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仔細觀察著每一件儀器。作為法醫,他對人體構造和各種化學物質有著深刻的理解,但這裏的許多東西,其運作原理和用途都讓他感到困惑。“不清楚,但看起來……像是在進行某種……轉化,或者……培養?”他不太確定地說道,手電筒的光落在一排排貼著泛黃標簽的陶土罐子上,標簽上的字跡模糊不清,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微弱,卻真實存在,讓阮白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胸口也有些發悶。她能感覺到,這裏的“氣場”與那套骨瓷茶具極為相似,但更加龐大,更加原始。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被吸引向石室的中央。
    在那裏,矗立著一個巨大無比的裝置。
    這個裝置約有三四米高,占據了石室中心很大一片區域。它的主體像是一個扭曲變形的巨型窯爐,但並非傳統的磚石結構,而是由一種暗沉的、泛著金屬光澤的黑色材料構成,表麵布滿了螺旋狀的紋路和凸起的符文,那些符文在幽光的映照下,仿佛在緩緩蠕動。窯爐的頂部並非封死,而是開著一個不規則的洞口,洞口邊緣犬牙交錯,隱約可見其中深邃的黑暗。
    窯爐的四周,延伸出無數條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管道,連接著周圍那些較小的儀器,將它們串聯成一個龐大而複雜的係統。有些管道表麵還在微微起伏,仿佛其中有液體在流動。而在窯爐的底部,則是一個巨大的、如同祭壇般的圓形石台,石台上刻滿了與骨瓷碎片上類似的符文,隻是更加密集,更加詭異。石台的邊緣,有數道深深的凹槽,像是用來引導液體的。
    “雙生窯變……”阮白釉幾乎是下意識地喃喃出聲,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巨大的窯爐狀裝置。這個詞,從她第一次接觸到骨瓷詛咒開始,就如同一個幽靈般縈繞不散。如今,她似乎看到了這個詞的具象化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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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臨的心髒也重重地跳動了一下。他能感覺到這個裝置散發出的恐怖威壓,那是一種混合了創造與毀滅的矛盾氣息,仿佛它既能孕育生命,也能吞噬一切。他注意到,在窯爐的一側,有一個類似控製台的石台,上麵擺放著幾件由骨頭和金屬製成的奇特工具,旁邊還散落著幾塊燒製失敗、已經碎裂的骨瓷殘片,顏色暗沉,帶著不祥的斑點。
    “看來,這裏就是詛咒的核心了。”沈青臨的聲音低沉而凝重,他向前走了幾步,手電筒的光仔細照亮著那個巨型窯爐的細節。他看到,在窯爐的某些連接處,似乎有暗紅色的液體在緩慢滲出,與那套骨瓷茶具滲出的液體顏色如出一轍。
    阮白釉跟了上去,她強迫自己克服內心的恐懼與不適,仔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她的目光落在控製台旁邊的一本厚重的、用某種獸皮裝訂的筆記上。筆記的封麵已經嚴重破損,但依稀可以辨認出幾個用古怪文字書寫的標題。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翻開那本筆記,卻被沈青臨攔住了。
    “小心,別直接碰。”沈青臨從隨身的勘察包裏取出一副手套遞給她,自己也戴上了一副。
    阮白釉點點頭,戴上手套,輕輕地翻開了那本筆記。獸皮紙張十分脆弱,邊緣已經炭化,字跡是用一種暗紅色的墨水書寫的,筆觸狂放而扭曲,充滿了某種偏執的意味。雖然文字古怪,但其中夾雜的一些符號和圖畫,卻讓阮白釉隱約能夠理解其含義。
    筆記中詳細記錄了某種“儀式”的過程,提到了“血脈”、“靈魂”、“容器”、“永生”等字眼,還有大量關於“窯變”、“融合”、“再生”的描述。其中幾頁,畫著與那個巨大窯爐極為相似的草圖,旁邊標注著各種材料的配比,以及在特定時辰需要進行的步驟。
    “他們在……製造某種東西,”阮白釉的聲音有些沙啞,“或者說,在‘轉化’某種東西。這筆記裏提到了‘完美的祭品’和‘靈魂的延續’。”
    沈青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走到一個盛放著粘稠液體的巨大玻璃容器旁,手電筒的光穿透液體,他看到容器底部,似乎沉著一些……人形的輪廓,但又與正常的人體有所不同,顯得扭曲而怪異。
    “還記得之前dna驗證的結果嗎?”沈青臨的聲音冰冷,“所有當代的死者,都是同一個基因克隆體。他們說我們可能是被複製的祭品。”
    阮白釉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驚駭。她看著那本筆記,又看了看那個巨大的窯爐,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形。
    “這個‘雙生窯變’……難道不僅僅是指瓷器的窯變,”她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它……它還指別的……比如,生命?靈魂?”
    筆記中,有一幅圖畫讓她不寒而栗。畫中是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形,被投入到一個燃燒著詭異火焰的窯爐之中,而在窯爐的另一端,似乎有一個全新的、散發著光芒的“存在”正在誕生。
    “他們在試圖通過某種方式,複製、轉移,甚至……融合靈魂?”沈青臨的推測大膽而驚人,但結合眼前的一切,卻又顯得那麽合乎邏輯。這個神秘組織,並非簡單的邪教徒,他們似乎掌握著某種禁忌的、與生命和靈魂相關的古老技藝。
    “威廉的家族……他們世代守護的秘密,難道就是這個?”阮白釉感到一陣眩暈。跨越三代的骨瓷詛咒,那些滲血的茶具,那些離奇死亡的人們,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這個位於地底深處的幽室,指向了這個被稱為“雙生窯變”的恐怖裝置。
    沈青臨的目光掃過整個石室,那些閃爍著微光的儀器,那些管道,那個中央的巨型窯爐,它們構成了一個完整而邪惡的係統。他忽然明白了什麽。
    “這個組織……他們的最終目的,恐怕遠不止於製造一些會詛咒人的骨瓷那麽簡單。”沈青臨沉聲道,“他們在追求某種更……更終極的東西。或許是永生,或許是創造神明,或許是……掌控生死輪回。”
    阮白釉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蔓延至全身。如果沈青臨的推測是真的,那麽他們所麵對的,將是一個擁有難以想象力量和野心的敵人。而他們自己,作為與這個詛咒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人,又將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我們必須阻止他們。”阮白釉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最初的恐懼和震驚過後,一種強烈的使命感湧上心頭。無論是為了解開自身的謎團,還是為了阻止更多無辜的人成為犧牲品,他們都不能退縮。
    沈青臨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驅散了些許陰冷。“是的,我們必須弄清楚這一切,然後徹底終結它。”他的聲音充滿了力量,“這裏一定還有更多的線索,關於他們的計劃,關於如何摧毀這個裝置。”
    他們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心。真相的輪廓已經隱約可見,但前方的道路無疑更加凶險。一場與這個隱藏在霧港市陰影之下、操控著古老邪惡力量的神秘組織的決戰,似乎已經不可避免。
    幽室之中,微光依舊閃爍,那些古老的儀器仿佛在低聲吟唱著禁忌的咒文,中央的巨型窯爐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靜靜地等待著。而阮白釉和沈青臨,這兩個無意中闖入禁地的凡人,正站在風暴的中心,準備迎接那即將來臨的宿命對決。他們的求知欲被無限放大,對真相的渴望壓倒了恐懼,支撐著他們繼續向更深的黑暗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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