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不陪你爸爸媽媽過年啊。”
    陳離這通電話打的五味雜陳，嶼安他家裏人，跟他一樣，說話連語氣裏都帶著暖意。
    家人濃烈的關心，讓作為旁觀者的他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他回想起自己的父親，對比之下，自己像吃垃圾的流浪狗。
    早覺得自己免疫了，沒想到他們對嶼安那種全心全意的愛意還是感染到了他。
    他沒感受過愛意，不需要愛意，不代表他讀不懂愛意，
    安安居然選了自己，一通電話下來，本以為他會哭著讓自己送他回家了。
    “爸爸會陪媽媽過年，陳離一個人過，不難過。”
    薄嶼安靠近陳離想把他環到懷裏一般，他沒見過陳離哭，但陳離的眼眶好紅，
    他學著陳離安慰他一樣安慰陳離：“不哭。再哭把陳離扔到……扔到海裏！”
    “安安，對我來說，在一個人麵前哭，是很親密的事情，我不會哭。”
    陳離很快整理好情緒拍了拍薄嶼安的肩膀。
    “你小子可說今年陪老子過年啊。敢騙老子，就給你扔海裏喂鯊魚！
    還有不許學我說話，都他媽學壞了！小傻子。”
    陳離把數據電話的記錄抹掉一幹二淨，再次合上電腦，買了遊樂園的黃牛票。
    “走，去遊樂園。”
    ————
    “老公，嶼安應該在海市吧。”曆薇擦幹眼淚看著薄震龍。
    “你覺得對麵人怎麽樣？”薄震龍皺著眉，“那語氣，你感覺像不像聞晏京那小子。”
    “說什麽呢？小聞找兒子都找到跳海裏了，是小聞早把兒子帶回來了，趕緊給小聞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你兒子腦子壞了，小聞一定不嫌棄嗎？
    你剛剛聽沒聽到對麵剛剛說什麽，他給嶼安兜底？照顧他？聽著沒？”
    曆薇點了點頭，“我好像也是這麽聽的，你的意思，他跟小聞……一樣是指。”
    “是，買衣服買玩具，對他好。腦子不行了，能圖什麽？”
    薄震龍有些無奈，兒子怎麽光他媽男人緣好。
    “我先給小聞打個電話吧。”曆薇歎了口氣，拿出電話。
    “有人照顧也是好事，就是他現在的情況我擔心。
    對方萬一起了歹意，也不好說，還是要盡快找到他。”
    短暫的鈴聲過後，聞晏京一如既往的穩重，“媽，我這邊還在努力找，你們別急。”
    “小聞啊，嶼安剛剛給我們來電話了，活著呢。活著呢，目前安全，你別太耗著你身體了，稍微鬆鬆弦。”
    曆薇說起來都有些心疼這女婿了，嶼安失蹤這段日子。
    每次跟自己通話，還盡力安慰自己，告訴自己找嶼安有哪些進展，讓自己別太擔心，有他在。
    實際上他自己悄悄被送進去了醫院兩回了，總是輸點抗生素葡萄糖就出院，就一股腦的繼續忙。
    “嶼安來電話了？他在哪？他好不好？他是很生我的氣嗎？我馬上去找他。”
    聞晏京驚喜的問完，扶著欄杆，仰著頭對著寫字樓外的天空，閉上眼。
    言語已經無法來形容他的心情，是失而複得的驚喜，是指尖顫抖的無神論者感謝上天沒帶走他的寶貝。
    “小聞你聽我說，嶼安受傷了。”
    聞晏京的指尖掐到食指節上，他頭一次不禮貌打斷長輩講話；“傷的嚴重嗎？那我更需要盡快接他回家照顧。”
    “那個在他旁邊的人說，他會照顧嶼安，說嶼安掉到海裏頭部撞擊受傷了。
    智商水平可能隻有912歲。要半年恢複，他要等過完年才願意把嶼安送回家。”
    聞晏京聽著描述，心尖被人抽繭剝絲般的疼，疼的他快生理意義上的心碎了。
    他的寶貝受了這麽多苦，都怪自己那天惹他生氣還放任他走。都怪自己沒保護好他。
    這麽嚴重的傷，一個人在外麵這麽多天，不知道吃飽穿暖了沒有，跟嶼安在一起的那個人，真的照顧好嶼安了嗎？
    他現在才9歲的智商，哪怕被欺負了都不知道。
    聞晏京恨不得現在就出現在他身邊，將人圈在懷裏看看他的傷勢。
    “告訴我嶼安的地址，有對方聯係方式嗎？我找他談談，他這樣在外麵我很擔心。
    我可以照顧他，不需要他送嶼安回家，我馬上去接，條件都可以談。”
    曆薇聽完聞晏京急切的語氣，連忙安慰。
    “小聞，你先別急，對麵打過來的是虛擬號，好像……好像對方過年前真不打算把人送來，不過，我們估計還是在海市。
    我們家已經派人去海市大麵積查找了，但你知道，海市那麽多人，跟大海撈針一樣。
    而且也不能太張揚，比如全公交站貼尋人，那人萬一帶著嶼安轉移了，得不償失。
    我看嶼安現在有些聽他的話，那人興許對他不錯，他說那人叫“離離”，說離離對他好，給他買玩具之類的。”
    聞晏京緊皺眉頭，將聽來的信息整理：“媽，就怕他威脅嶼安報平安，他就沒要什麽東西嗎？”
    “要了，就要嶼安陪他過年。”曆薇有些卡殼，其實不要錢比要錢還難辦。
    “你們在哪，在家嗎？我馬上帶著技術人員過去。”
    “在家。”
    “好，等我。”
    薄震龍點點頭，他這一次真的有點認可他這個女婿。
    “聞晏京這小子，但凡兒子沒死，肯定能想辦法找到的。
    我相信他，我看了這麽多後輩屬他最有魄力，決策力，有毅力。腦子最好！能扛事。”
    “關鍵還很愛你兒子，聽到腦子壞了，都要趕快接回來。”
    曆薇捧著手機，確實聞女婿這些天的跟定心丸一樣。
    所有人都說沒希望的時候，隻有他每天把找兒子跟做項目一樣跟進，a計劃不行立刻就bcd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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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完黃牛的假身份證，工作日的下午，遊樂園人不多，陳離發現安安還真愛玩那些刺激的。
    不刺激的不玩，就奔著大擺錘，雲霄飛車，跳樓機，就愛那種人在前麵飛，魂在後麵追的項目。
    “陳離，你不怕嗎？”薄嶼安上去玩歸玩，心跳加速，尖叫還是照常叫的。
    “怕～啊啊～啊啊～”陳離就沒靈魂的配合叫兩聲，這都怕，他幹脆別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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