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爐裏的沉香屑爆出個火星子，驚醒了打盹的采薇。
    她揉著眼看向案幾，林秋實正用狼毫筆蘸著朱砂，在宣紙上臨摹玉扳指內的梵文。燭光忽明忽暗間，那些扭曲的符號竟像活過來似的，在紙麵上扭成雙螺旋。
    "秋哥！這紋路會動！"她抄起硯台就要砸，卻被林秋實攔住："且慢！你看這梵文的勾角......"
    筆尖突然打滑，朱砂濺了采薇滿臉。她頂著紅斑點點的臉湊近細看，忽然用斷簪在紋路上勾連："這哪是梵文！分明是烤雞腿的油漬印！"
    現代手術室的無影燈亮得刺目。
    林知意握著雲舟的手，看他被推入磁共振艙。顯示屏上的腦部成像突然扭曲，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梵文符號竟與玉扳指內壁的刻痕完全一致！
    "患者腦電波異常！"護士驚呼。
    雲舟突然睜眼，瞳孔泛著詭異的金芒："采薇......西坡桑樹第三根枝椏......"話音未落，監測儀發出刺耳警報，所有數據瞬間歸零。
    采薇蹲在桑樹杈上啃燒餅，碎渣簌簌落進樹洞。
    "第三根枝椏......"她嘀咕著用鍍銀簪子戳樹皮，突然捅出個暗格。黴爛的油紙包裏裹著本《蠱蟲飼育要訣》，扉頁赫然蓋著林父的私章！
    "秋哥！你爹年輕時不簡單啊！"她揚手將書冊拋下，卻忘了自己蹲的是根枯枝。
    哢嚓
    林秋實抬頭就見采薇張牙舞爪地栽下來，慌忙張開雙臂去接。兩人摔作一團時，書頁間飄落張泛黃的婚書，女方署名處竟寫著"蘇采薇"三個字！
    祠堂偏殿的銅鏡蒙著厚灰，映出采薇扭曲的鬼臉。
    "這婚書定是假的！"她揪著林秋實的耳朵往鏡前拽，"你爹怎會與我娘......"話到一半突然噎住鏡中浮現的竟是她穿著白大褂的模樣，手裏還舉著支古怪的琉璃管！
    "妖、妖鏡！"她抄起供桌上的香爐就砸。林秋實慌忙去攔，混亂中婚書飄進香爐，燒焦的邊角顯出血字：【癸未年六月初七，換子盟約】。
    窗外驚雷炸響，采薇腕間的紅繩突然繃斷。二十年前被調換的嬰孩與二十年後的基因缺陷，在這一刻轟然對撞。
    午後的私塾雞飛狗跳。
    采薇假扮巫醫衝進學堂，舉著個貼滿符咒的夜壺嚷嚷："驅邪聖水！專治蠱蟲入腦！"學子們被她追得滿院亂竄，卻見林秋實捧著《蠱蟲要訣》蹲在牆角，書頁間爬出的六足蟲正啃食他的策論稿。
    "秋哥！你腦袋冒煙了！"采薇突然將夜壺扣在他頭上。
    酸臭的液體順著發絲滴落，林秋實剛要發作，卻發現稿紙上的蟲蛀孔洞竟拚出個完整的地圖西坡亂葬崗深處標著血紅的"癸"字！
    子時的亂葬崗鬼火幢幢。
    采薇舉著自製的"磷火燈"用腐骨粉和硫磺混製的土煙花，綠瑩瑩的火光裏，石碑上的梵文泛著幽光。她突然掏出個古怪羅盤，指針是用繡花針改的，底盤刻著十二生肖。
    "乾三連，坤六斷......"她神神叨叨地轉著羅盤，突然一腳踩空跌進盜洞。
    林秋實舉著火折子跟下來時，隻見采薇正對著一具白骨傻笑："這前輩的姿勢......好像在跳胡旋舞？"
    白骨指骨間嵌著塊琉璃片，映出個二維碼似的方格紋與現代醫院檢驗單上的條形碼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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