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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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場消失的瞬間,整個腔室徹底淪為人間地獄如果這些扭曲的金屬造物還能被稱作“人”的話。凝固的時間重新開始流動,但流淌的不是秩序,而是徹底的、瘋狂的混亂。猩紅的複眼不再鎖定蘇秦和扳手,反而帶著一種被更高意誌強行扭轉的、冰冷的“識別”功能,彼此鎖定了身邊的同類。“嘶嘎——!”
    那隻被蘇秦斬斷下半身的螳螂怪物上半身,僅存的刀臂如同瀕死毒蛇的最後一擊,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狠狠劈向滾到它身側的那隻“鑽頭刺蝟”。高速旋轉的鑽頭與鋒利的刀臂猛烈撞擊!“鏘啷啷——!滋啦啦——!”
    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金鐵摩擦和能量短路爆響炸開!鑽頭被硬生生劈斷一截,斷口迸射出藍白色的電火花,而螳螂怪物的刀臂也崩開一個巨大的豁口,內部蠕動的鏽蝕層和能量管線暴露出來,如同撕裂的傷口。
    “鑽頭刺蝟”受創,發出一聲狂怒的嗡鳴,剩下的鑽頭瘋狂加速旋轉,整個身體如同失控的絞肉機,猛地撞向螳螂怪物的殘軀!斷裂的金屬、飛濺的能量液和粘稠的鏽蝕物四處噴濺。
    另一邊,那隻用尾針刺穿了金屬蜘蛛複眼的蠍尾怪物,還沒來得及抽出尾針,就被旁邊一隻如同融化的液態金屬聚合體整個“吞”了進去!猩紅的複眼在粘稠的銀灰色金屬內部瘋狂閃爍、掙紮,但很快就被包裹、擠壓、同化,隻留下一個劇烈鼓脹又迅速平複下去的金屬包塊。“嘭!轟!”
    一隻試圖噴射金屬絲網的蜘蛛怪物,剛揚起腹部,就被側麵衝來的一隻形如攻城錘般的金屬巨獸狠狠撞飛,龐大的身體砸在布滿管線的牆壁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幾條金屬節肢扭曲變形,粘稠的灰綠色液體從破裂的關節處汩汩湧出。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金屬腥氣、臭氧的焦糊味和強酸腐蝕的刺鼻氣息。猩紅複眼的閃光、能量短路的火花、金屬碰撞的碎片,在零號容器那幽藍與熾白交織的冰冷光芒下,構成一幅癲狂而殘酷的毀滅圖景。
    扳手蜷縮在廢棄控製台後麵,雙手死死捂住耳朵,身體因為恐懼和震耳欲聾的噪音而不停顫抖。他眼鏡歪斜,鏡片布滿飛濺的粘液和灰塵,隻能透過縫隙驚恐地看著外麵這場超乎想象的金屬內戰。胃裏翻江倒海,他強忍著嘔吐的衝動,每一次金屬撕裂的巨響都讓他心髒像被重錘敲擊。蘇秦沒有動。
    她像一尊凝固在風暴中心的雕像,能量刃垂在身側,刃尖的嗡鳴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她的目光穿透眼前混亂廝殺、互相吞噬的金屬狂潮,死死鎖定在懸浮於一切混亂之上的零號容器上。
    那容器表麵的光芒不再狂暴奔湧,熾白的紋路向內坍縮、凝聚,最終穩定下來,形成一種深邃、內斂、如同星辰內核般的幽藍。那些玄奧繁複的幾何紋路以一種宏大、精確、冰冷的韻律緩緩流轉,每一次明滅都仿佛在計算著整個腔室的熵增與毀滅。冰冷。
    一種源自骨髓深處的冰冷攫住了她,比鏽骨之城最深處的寒意更甚。不是溫度上的寒冷,而是意誌層麵的絕對凍結。剛才那股浩瀚、死寂、沒有絲毫情感的意誌洪流,如同宇宙深空的真空,瞬間抽空了她所有的反抗念頭,隻留下那個清晰得如同用刻刀鑿在神經上的指令:
    【序列識別:次級權限持有者。】
    【任務:護送達爾文基因樣本至‘熔爐核心’。】
    【坐標:已同“次級權限持有者”…“護送達爾文基因樣本”…“熔爐核心”…這些詞語在蘇秦腦海中冰冷地回響,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它們不是請求,不是委托,是命令。是來自一個淩駕於她理解之上的存在,單方麵植入她意識的操作指令。而她,被簡單地識別、歸類、下達任務,如同一件工具被分配了功能。工具。
    這個詞帶來的屈辱感和冰冷的恐懼感,甚至壓過了眼前血腥廝殺的震撼。她是誰?蘇秦!一個無數次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戰士,一個有著獨立意誌和信念的人!可現在,她的大腦被強行“寫入”了任務,她的身體…她的身體在不由自主地響應!
    就在指令下達、容器光芒穩定的瞬間,蘇秦感到一股微弱但清晰的電流感,從她貼身攜帶的一個特製金屬匣內部傳來,瞬間傳遍她的手臂,甚至微微刺激了她的神經末梢。那個匣子!裏麵封存的正是代號“達爾文”的基因樣本一個在407章“金屬胎動”中引發異象、被判定為極度危險卻又蘊含某種關鍵秘密的源頭!匣子在響應!它在呼應容器!或者說,在呼應那個植入她腦海的指令坐標!
    更讓她心悸的是,當她試圖抗拒那股坐標的牽引,試圖將目光從零號容器上移開,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降臨!並非物理上的力量,而是一種源自意識深處的、冰冷的警告,仿佛隻要她稍有違逆,某種可怕的懲罰機製就會立刻啟動。她的思維像是被套上了無形的枷鎖,隻能被動地“感知”到那個位於鏽骨之城更深、更熱區域的坐標點——“熔爐核心”。
    “蘇隊!蘇隊!你怎麽樣?!”扳手嘶啞顫抖的呼喊穿透混亂的噪音傳來。他終於注意到蘇秦的異常,那絕非戰鬥後的喘息,而是一種…僵直,一種靈魂被抽離般的空洞。
    蘇秦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扳手的呼喊像一根針,刺破了些許籠罩意識的冰冷迷霧。她猛地吸了一口氣,帶著濃烈鐵鏽和血腥味的空氣灌入肺腑,帶來一陣刺痛,也帶來一絲屬於“蘇秦”的清醒。“我…”她開口,聲音異常沙啞幹澀,“…沒事。”
    她強迫自己轉動目光,掃視整個戰場。自相殘殺已經進入尾聲。強大的個體吞噬了弱小的同類,形態變得更加猙獰和龐大,但數量已經銳減。斷肢殘骸和冒著青煙的金屬碎片鋪滿了地麵,粘稠的能量液混合著鏽蝕物,在地麵低窪處匯聚成散發著惡臭的“水潭”。剩下的幾隻金屬怪物,身上都帶著慘烈的傷痕,猩紅的複眼警惕地掃視著彼此和中央的零號容器,暫時停止了攻擊,發出低沉的、威脅性的嗡鳴。
    它們似乎也接收到了某種“指令”,或者更準確地說,它們被重新“編程”了。它們的存在,似乎變成了這條通往熔爐核心路徑上的“清道夫”和“障礙物”本身——既清除路徑上的其他阻礙,自身也是後來者必須清除的障礙。“扳手,”蘇秦的聲音恢複了部分力量,但依舊冰冷,“還能動嗎?”扳手連滾帶爬地從控製台後探出頭,臉上沾滿汙跡,驚恐未消:“能…能!”
    “收拾東西,帶上幹擾器殘骸。我們走。”蘇秦的目光投向腔室後方,那裏有一扇巨大、厚重、布滿鏽蝕和不知名幹涸粘液的圓形金屬閘門。她的“感知”清晰地告訴她,通往“熔爐核心”的路徑,就在那扇門後。那股坐標的牽引力,如同無形的磁石,牢牢吸住了她的意識。
    扳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色瞬間煞白:“那…那後麵?!蘇隊,剛才那些東西就是從那些培養槽裏爬出來的!天知道後麵還有什麽!而且,幹擾器…它燒了!”
    “我們沒有選擇。”蘇秦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她抬手指了指那些暫時對峙、但隨時可能再次暴起的金屬怪物,“留在這裏,等它們分出勝負或者再次注意到我們,就是死路一條。”她頓了一下,聲音壓低,帶著一種扳手從未聽過的沉重,“而且…我們被‘鎖定’了。任務…開始了。”
    “任務?什麽任務?”扳手一臉茫然,但看到蘇秦那凝重如鐵的眼神,他咽了口唾沫,沒敢再問。他手忙腳亂地抓起背包,把冒著青煙的幹擾器殘骸胡亂塞進去,又檢查了一下腰間的輕型切割器是否還能工作。
    蘇秦不再多言。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腦海中那個冰冷的指令坐標帶來的強烈牽引感和隱隱的抗拒感,握緊了手中的能量刃。幽藍的刃光映亮了她沾著血汙和鏽跡的臉頰,眼神銳利如刀鋒。她邁步,踩過地麵粘稠的混合液體和金屬碎片,發出令人不適的咯吱聲,堅定地走向那扇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圓形閘門。扳手咬了咬牙,緊握著切割器,小跑著跟上,盡可能離那些殘存的、虎視眈眈的金屬怪物遠一點。
    圓形閘門巨大而古老,邊緣的密封膠條早已硬化開裂,門體本身覆蓋著厚厚的、如同鱗片般的鏽蝕層和幹涸的深褐色生物質殘留。門中央有一個凹陷的手動轉輪,同樣鏽跡斑斑。
    蘇秦伸出左手,按在冰冷的轉輪上。一股細微的電流感再次從她腰間的金屬匣傳來,同時,她腦海中那個冰冷的坐標點似乎微微跳動了一下。“哢…嘎吱吱吱”
    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響起。沉重的轉輪在她的力量下,極其緩慢地開始轉動,鏽蝕的碎屑簌簌落下。每轉動一分,都伴隨著巨大的阻力,仿佛在抗拒著開啟。
    扳手緊張地舉著切割器,對準閘門和門框的縫隙,手心全是汗。他時不時回頭瞥一眼遠處那些暫時安靜下來的金屬怪物,生怕它們突然撲過來。“嘎吱——轟隆!”
    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巨大的圓形閘門終於向內開啟了一道足夠一人通過的縫隙。一股遠比腔室內更加灼熱、更加濃烈的氣流猛地從縫隙中噴湧而出!
    那不是自然的熱風。風中裹挾著濃重的硫磺氣息、熔融金屬的刺鼻味道、還有一種…仿佛億萬齒輪在深淵中同步運轉的、低沉而宏大的嗡鳴!這嗡鳴如同活物的呼吸,帶著一種沉重的心跳般的脈動,瞬間充斥了兩人的耳膜,震得胸腔都在共鳴。
    縫隙後麵,並非想象中的通道或房間,而是一片近乎垂直向下、深不見底的巨大空間!一條由扭曲的金屬結構、粗大虯結的管道、斷裂的橋梁和鏽蝕的平台構成的、如同巨獸脊椎骨般盤旋向下的“路徑”,懸掛在灼熱氣流翻湧的深淵邊緣。深淵下方,隱約可見暗紅色的光芒在翻滾、湧動,如同地底岩漿的微光,將盤旋的金屬路徑映照得影影綽綽,充滿了不祥的鏽紅色。
    熱浪撲麵,帶著硫磺和金屬融化的味道,幾乎讓人窒息。巨大的嗡鳴聲仿佛來自地核深處,帶著沉重的脈動,每一次“心跳”都震得腳下的金屬平台微微發顫。
    “鏽骨通道…”扳手看著眼前地獄般的景象,失聲喃喃,聲音被淹沒在巨大的轟鳴裏,隻剩下嘴唇的顫抖。他腿肚子開始轉筋,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幾乎要將他凍僵在這灼熱的風口。
    蘇秦站在開啟的閘門縫隙前,灼熱的氣流掀動著她的發絲和衣角。深淵下的暗紅光芒在她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讓她本就冷峻的側臉線條顯得更加鋒利如刀。她腰間的金屬匣子再次傳來清晰的、如同共鳴般的震動感,與下方深淵深處那宏大的嗡鳴隱隱呼應。
    腦海中,那個冰冷的坐標點如同燃燒的烙鐵,散發著強烈的存在感,位置清晰無誤地指向這條盤旋金屬路徑的最深處——那暗紅光芒的源頭。冰冷的指令再次在思維深處浮現,帶著不容置疑的強製性。這一次,蘇秦清晰地感受到,抗拒帶來的不再是警告性的壓力,而是一種細微但尖銳的刺痛感,仿佛有冰冷的金屬絲線正試圖勒緊她的神經。
    她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劇痛帶來短暫的清醒。不能停下,更不能後退。無論是為了活下去,還是為了弄清楚這該死的指靈和那個容器裏蘇醒的到底是什麽,她都必須走下去。
    “跟緊我。”蘇秦的聲音穿透了深淵的嗡鳴,簡短而有力,沒有絲毫猶豫。她反手將能量刃插回臂甲卡槽,這種狹窄、險峻的環境,近戰武器反而不如雙手靈活。她雙手攀住閘門內側邊緣冰冷的金屬凸起,身體輕盈地一蕩,率先踏上了那條懸掛在深淵邊緣、僅容一人勉強通過的鏽蝕金屬小徑。
    腳下的金屬發出令人心悸的“嘎吱”聲,仿佛隨時會斷裂。小徑邊緣沒有任何防護,下方就是翻滾著灼熱氣流和暗紅光芒的萬丈深淵。強勁的熱風裹挾著細小的金屬碎屑和硫磺粉塵,如同砂紙般拍打在裸露的皮膚上。
    扳手看著蘇秦毫不猶豫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深淵的邊緣,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腔室裏那些在零號容器光芒下蠢蠢欲動、複眼猩紅閃爍的金屬怪物殘骸,狠狠一跺腳。“媽的!拚了!”他咒罵一聲,學著蘇秦的樣子,笨拙地攀上門框,戰戰兢兢地踏上了那條鏽骨之路。
    一踏上小徑,巨大的嗡鳴聲變得更加清晰,仿佛整個鏽骨之城都在這深淵中咆哮。盤旋向下的路徑陡峭得令人眩暈,腳下是鏽蝕得如同爛鐵網般的格柵,透過格柵的縫隙,可以看到下方更深處的景象——那翻滾的暗紅光芒並非岩漿,而是…某種巨大到難以想象的、緩慢脈動著的、由金屬和能量構成的複雜結構!它如同沉睡巨獸的心髒,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讓整個深淵空間為之震顫,散發出灼熱的氣息和硫磺的味道。
    “這…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扳手的聲音帶著哭腔,他死死抓住旁邊一根冰冷的粗大管道,指關節捏得發白,身體緊貼著鏽蝕的金屬崖壁,幾乎不敢往下看。
    “熔爐。”蘇秦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她正小心翼翼地側身挪動,避開一段明顯斷裂、僅靠幾根扭曲鋼筋連接的路段。“或者,通向熔爐的路。”她腦海中那個坐標點的牽引力越來越強,下方的暗紅光芒似乎也隨著她的靠近而變得稍微清晰了一點點。她能“感知”到路徑的走向,如同內置的導航。
    突然,頭頂傳來一陣密集的、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窸窣窣”聲!“蘇隊!上麵!”扳手驚恐地尖叫起來。蘇秦猛地抬頭!
    隻見在他們上方數十米高的、如同倒懸森林般的粗大管道和扭曲金屬結構陰影中,數十點猩紅的光芒驟然亮起!緊接著,一個個籃球大小、形如金屬蜘蛛和甲蟲混合體的東西,如同下餃子般簌簌落下!它們身體扁平,覆蓋著灰黑色的金屬外殼,邊緣鋒利,八條細長尖銳的節肢末端閃爍著高頻震蕩的微光。猩紅的複眼貪婪地鎖定了路徑上的兩個活物,口器開合,發出細微卻尖銳的“哢噠”聲。這些東西,顯然是鏽骨之城生態係統裏更小的“清道夫”或者“寄生體”!
    它們下落的軌跡極其刁鑽,並非直墜,而是利用細長的節肢在垂直的管道和崖壁上幾次輕巧的彈跳借力,速度快得驚人,如同密集的金屬雨點,帶著致命的鋒芒,精準地撲向蘇秦和扳手!“低頭!”蘇秦厲喝一聲,身體瞬間伏低,幾乎貼在了狹窄的小徑上。“咻咻咻——!”
    數道高頻震蕩的節肢尖刺擦著她的後背掠過,狠狠釘在她剛才位置的崖壁上,濺起一溜火星,深入金屬數寸!
    扳手反應慢了一拍,雖然下意識地縮頭,但一隻金屬甲蟲還是撲到了他的背包上!尖銳的高頻節肢瘋狂地撕扯著背包的強化纖維,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啊!滾開!”扳手嚇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去拍打,另一隻手胡亂地揮舞著切割器。
    更多的金屬蜘蛛和甲蟲落在了狹窄的小徑上、旁邊的管道上,猩紅的複眼鎖定目標,細長的節肢在金屬表麵劃出刺耳的噪音,如同潮水般湧來!
    蘇秦眼神冰冷。她沒有拔能量刃,在這種狹窄、晃動、立足不穩的環境下,大開大合的劈砍極其危險。她右手閃電般從大腿外側拔出重型脈衝手槍,左手則從戰術腰帶側扣抽出一把短小精悍、刃口帶著鋸齒和放血槽的格鬥匕首。“砰砰砰!”
    槍口噴吐出刺眼的藍光!近距離下,脈衝光束的威力被發揮到極致。衝在最前麵的幾隻金屬蜘蛛瞬間被轟得外殼碎裂,零件飛濺,猩紅的複焰熄滅,帶著焦糊味墜入下方的深淵。但數量太多了!而且這些東西極其靈活,在陡峭的崖壁和管道上如履平地,從各個刁鑽的角度撲擊!
    一隻金屬甲蟲避開了扳手胡亂揮舞的切割器,猛地彈射而起,鋒利如剃刀的節肢直刺扳手的咽喉!扳手瞳孔放大,死亡的寒意瞬間籠罩全身!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嚓!”一道冰冷的寒光閃過!
    蘇秦不知何時已經側身貼近,手中的格鬥匕首如同毒蛇吐信,精準無比地橫削而過!匕首鋒利的鋸齒刃口和高頻震蕩的節肢碰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但蘇秦手腕瞬間發力一絞!“哢嚓!”
    金屬甲蟲那相對脆弱的節肢應聲而斷!斷口處迸射出細小的電火花和粘稠的暗綠色液體。失去平衡的甲蟲怪叫著墜向深淵。
    蘇秦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匕首反手回撩,將另一隻試圖從側麵撲向她小腿的蜘蛛釘死在崖壁上!同時,右手的脈衝手槍如同死神的點名,冷靜而高效地射擊,每一槍都精準地轟碎一隻撲近的金屬怪物核心或複眼。“別發呆!切割器,對準它們關節連接處!”蘇秦的聲音在混亂中如同定海神針。
    扳手如夢初醒,看著蘇秦在狹窄小徑上如同鬼魅般移動、閃避、精準擊殺的身影,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混合著羞愧湧上心頭。他不再胡亂揮舞,咬緊牙關,將切割器功率調到最大,熾白的光束不再追求殺傷,而是死死瞄準那些撲擊怪物的細長節肢與身體的連接處!
    “滋——啦!”高溫光束灼燒金屬的聲音響起!一隻撲在半空的蜘蛛被光束掃中關節,一條腿瞬間熔斷,失去平衡翻滾著墜落。
    兩人背靠著鏽蝕冰冷的崖壁,在狹窄得僅容立足的死亡小徑上,與從陰影中不斷湧出的金屬蟲潮展開了慘烈的拉鋸戰。脈衝手槍的爆鳴、切割器的嗡響、金屬節肢刮擦崖壁的刺耳噪音、怪物墜落的尖嘯以及深淵深處那永恒不變的沉重嗡鳴,交織成一曲絕望的金屬挽歌。
    蘇秦的動作精準、高效,如同殺戮機器。每一次閃避都險之又險,每一次反擊都致命狠辣。扳手在她的掩護和指令下,也漸漸穩住陣腳,切割器的光束雖然威力有限,但總能給蘇秦製造關鍵的補刀機會。
    然而,怪物的數量仿佛無窮無盡。它們悍不畏死,從管道深處、崖壁縫隙不斷湧出。蘇秦的脈衝手槍能量指示器飛快下降,扳手的切割器前端也開始發紅過熱。
    更糟糕的是,蘇秦感到腰間那個金屬匣子的震動越來越強烈,與深淵下方那暗紅光芒的脈動幾乎要同步!腦海中那個冰冷的坐標點如同燒紅的烙鐵,每一次跳動都帶來更強烈的牽引感和…一絲細微的、難以察覺的幹擾感。仿佛有冰冷的電流,試圖繞過她的意誌,直接刺激她的運動神經,讓她做出更“高效”、更符合指令的動作!
    在一次側身躲開三隻蜘蛛撲擊的瞬間,蘇秦的左腳踝處傳來一陣異樣的刺痛感!並非被攻擊,而是…一種從內部產生的、仿佛金屬絲線勒緊的感覺!她的動作因此出現了極其微小的遲滯!
    一隻潛伏在頭頂管道陰影中的金屬甲蟲,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它如同黑色的閃電,帶著高頻震蕩的節肢,直撲蘇秦的後頸!“蘇隊小心!”扳手目眥欲裂,想要救援卻已來不及!蘇秦瞳孔驟縮!身體的遲滯感讓她無法完全躲開!冰冷的殺意已經刺到了她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