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說你不愛讀書,就愛跟著爺種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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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江家氣氛格外緊張。
    老爺子每天都要去村口張望,李氏更是坐立不安。
    第五天傍晚,村裏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回來了!江老爺子,你家二郎回來了!”
    江家人連忙跑到村口。隻見村口青石路上,一個清瘦的身影正緩步而來。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襲洗得發白的青衫輪廓——正是江家二郎。
    他雖風塵仆仆,脊背卻挺得筆直,腰間係著的書箱隨步伐輕輕晃動。
    待走近了,眾人才瞧見他眼下泛著青黑,嘴角卻噙著淡淡的笑意。
    李氏的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剛要撲上去,卻見二郎忽然整了整衣冠,對著爺奶深深一揖。
    “孫兒……”他的嗓音沙啞卻透著亮,“考上了。”
    “好!好!”老爺子激動得胡子直顫,一把抱住二郎,“我就知道我孫子有出息!”
    李氏喜極而泣。
    張氏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二郎考中了,老爺子又有借口偏心大房了。
    想到這,張氏氣呼呼地祈求上天讓三郎長快些,早些科舉把二郎給比下去。
    至於大郎……張氏歎了口氣,不是讀書的料。
    江玉燕也打心眼裏為二哥感到開心,隻是她心裏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二哥中了童生,大伯說話怕是又有底氣了,他要是又作妖要拿豆腐的方子怎麽辦?
    雖說賣豆腐掙的錢不歸她,可是她也不想讓這錢平白無故就給了大房的腰包。
    要是讓大房接手指不定怎麽中飽私囊。
    老爺子拉著二郎的手不放,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好!好!我江家又出了個讀書人!明日就開祠堂祭祖!”
    他轉頭對周氏道:“快去把那隻不下蛋的老母雞燉了,給二郎補補身子!”
    周氏看了眼李氏。
    李氏抹著眼淚連連點頭,正要轉身,卻聽張氏不冷不熱地插了句:“爹,三郎這幾日背書到半夜,眼睛都熬紅了……”
    老爺子笑容一滯,擺擺手道:“都有份,都有份!”
    這一晚,江家沉浸在喜悅中。
    隻有江書屹早早離席,臉色陰沉地回了房。
    江玉燕見狀跟了上去,眼珠子一轉,故意踢踏著步子跟到大哥房門口,吊兒郎當地倚在門框上:“喲,咱們家頂梁柱怎麽躲這兒生悶氣呢?”
    屋裏,江書屹斜眼瞅她:“小丫頭片子管得著嗎?”
    他袖子擼到肘間,露出曬得黝黑的胳膊,一副混不吝的模樣。
    江玉燕也不惱,溜溜達達進屋:“讓我猜猜——是不是看二郎風光,心裏泛酸了?”
    “嘖,大哥什麽時候這麽小心眼了?”
    “放屁!誰泛酸了?”江書屹猛地站起來。
    “不就是一個酸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有啥用?”
    江玉燕噗嗤一笑,故意往炕沿一坐,晃著腿道:“哎呦,大哥這話說的,人家現在可是童生了。”
    她眨眨眼,“哪像咱們,麵朝黃土背朝天的……”
    江書屹臉色更黑了,抓起桌上的粗瓷碗“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涼水,水珠子順著下巴往下淌:“讀書人?讀書人能當飯吃?”
    “就是就是!”
    江玉燕湊過去,壓低聲音道:“大哥,你跟二哥……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她眼睛滴溜溜轉著,“我記得小時候你們最要好了,怎麽現在……”
    她當然不記得了,都是亂猜的。
    江書屹手“啪”一聲砸在桌上,“小丫頭片子打聽這些做什麽?”
    江書屹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油燈下投出一片陰影。
    他一把揪住江玉燕的後衣領,像拎小雞崽似的把她提溜起來。
    “哎哎哎!大哥你幹嘛!”江玉燕兩腳離地,胡亂撲騰著。
    “在這樣我扣你工錢!”
    “你出去!”江書屹黑著臉,大步走到門口,胳膊一甩就把她扔出了門外。
    江玉燕踉蹌幾步才站穩,回頭正要說話,卻見房門“砰”地在她麵前摔上,差點撞到她鼻子。
    “大哥你——”
    “再嚷嚷信不信我把你的小秘密都捅出去?”隔著門板,江書屹的聲音悶悶地傳來。
    江玉燕頓時噎住,悻悻地對著房門做了個鬼臉。
    她轉身要走,卻聽見屋裏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拳頭砸在牆上的聲音。
    江玉燕撇撇嘴,回了自己房間。
    江玉燕走後,江書屹頹然跌坐在炕沿。他摸出藏在炕席下的半壺燒酒,仰頭灌了一大口。
    火辣的酒液滾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那股子酸澀。
    十年前的那個夏天突然浮現在眼前——
    那時他還小,是江家第一個孫子。
    老爺子總愛把他架在肩頭,去集市上,去田裏。爺粗糙的大手托著他的腳丫,胡茬紮得他小腿發癢。
    “咱們書屹將來是要當大掌櫃的!”爺總這麽跟人炫耀。
    後來二郎出生了。
    他記得自己趴在炕邊,好奇地戳弟弟軟乎乎的臉蛋。
    那時候多好啊,二郎會搖搖晃晃跟在他後頭,奶聲奶氣地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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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從什麽時候變的呢?
    江書屹又灌了口酒。
    是了,那年縣裏的秀才公來吃滿月酒,摸著二郎的腦袋說“此子眉目清朗,是個讀書的料”。
    打那以後,爺看二郎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酒壺見了底,他使勁晃了晃,最後一滴酒懸在壺口,要落不落,擾得他心煩。
    就像那年爺跟他說的話。
    “大郎啊,你爹跟你大伯吵成這樣,都是因為你。”
    “他們倆兄弟那麽親,就因為你讀書的事情鬧成這樣。”
    爺蹲在麥垛後頭跟他談心,“二郎腦子靈光,將來考個功名,你也能跟著享福不是?”
    那時大伯要送二郎讀書,爹和娘知道了跟大伯大吵一架,要送他也去。
    自己拽著爺爺的衣角,仰著頭問:“爺,為啥不能讓我和二郎一起去學堂?”
    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江書屹的腦袋:“傻孩子,咱家哪有那個閑錢供兩個讀書人?”
    “那我少吃點,把我的飯省下來給二郎!”江書屹急得直跺腳,“我可以一天隻吃一頓!”
    爺爺歎了口氣:“你爹那個倔脾氣……大郎啊,你聽爺說,二郎要是考上了秀才,咱家就不用交糧稅了。到時候你種地,他當官,兄弟倆互相幫襯,多好?”
    少年的江書屹當時咬著嘴唇不說話。
    爺爺又哄他:“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去跟你爹說,就說你不愛讀書,就愛跟著爺種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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