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春結衣是貴族女性。
    她穿了旗袍，性質可就嚴重了。
    果不其然，有人看見如此裝扮的天春結衣，頓時開始了議論。
    “那不是天春家的小姐嗎？她怎麽穿成這個樣子？”
    “別管別管，快走！貴族的事，我們庶民死神千萬別瞎說，被貴族報複就完蛋了。”
    很多人忌憚於天春結衣的身份，並沒有當麵說什麽，都是遠遠地議論。
    “好啊，今天得了武道會第一，我確實想找個地方犒勞一下自己。”
    不久後，二人來到了一家酒樓的包廂之內。
    包廂很小，至多也隻能局促地容納四人而已。
    它中間是一張長條形的矮桌，矮桌兩側分別放著坐墊。
    看著坐墊，天春結衣紅著臉，遲遲沒有坐下。
    這家酒樓沒有椅子，天春結衣要與牧野吃飯，得采取跪坐。
    可是一旦她跪坐，那麽高叉口的旗袍，就將露出她的曲線。
    見天春結衣傻傻站著，牧野也明白了她的憂慮，心中不免嘲弄道：“鬆本亂菊小姐拍寫真的時候，我還是現場的藝術指導！人家可是落落大方地拍完了整組泳衣寫真。”
    天春結衣雖然相貌不錯，可與鬆本亂菊一比，那是差遠了。
    她一咬牙，便坐了下來，也不管那些貴族的禮儀。
    咬牙之後，是一種精神鬆懈，進而她臉上抹起了一股憂傷。
    憂傷來自於家族。
    盡管她現在身穿其旗袍，坐在牧野對麵。可她還是不敢相信家族的長老們，會對自己說那樣的話，給自己出那樣齷齪的主意。
    她抬起頭，迎上牧野充滿玩味兒的眼神。
    仿佛，牧野已經看穿了自己的一切想法。
    在天春結衣看來，牧野的神情好似在同情自己。
    “這就是……命運嗎？”
    她悵然若失地暗自歎息。
    “所以，天春家給你下了死命令？”
    天春結衣聽見這話，自嘲道：“家族對一個‘未亡人’，能有什麽命令？不過，龍源大人能夠將黑耀鎧還來的話，我會感激不盡的。”
    牧野露出邪魅的笑容，說道：“你的感激不盡，能有什麽用？”
    天春結衣聞言，借著給牧野斟酒之際，坐到了牧野同側。
    接著，她心死如灰似的，朝著牧野的身體倚靠而去。
    這一靠，天春結衣就將徹底和過去的自己說再見，她將變成另外一種人。
    那種人，她過去極為討厭。
    可失去了婚約者的天春結衣，又能有什麽選擇呢？
    在家族利益的旋渦中，她不過是個失去遊泳圈的落水者而已。
    過去，她在家族教育中學到禮義廉恥，更是一個配重塊，讓她下沉得更加迅猛。
    看樣子，她打算去執行家族的指示。
    在身體倚靠而去的瞬間，天春結衣思緒萬千，甚至祈禱牧野不要“玩玩而已”。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有個依靠。
    然而——
    她並未成功倚靠在牧野身上，而是撲了個空，直接撲倒在榻榻米上。
    原來，牧野施展了瞬步，已經跪坐在矮桌的對側了。
    就在施展瞬步的一瞬間，他想起了木車冬古當初朝著自己潑墨汁的幼稚行為。
    對於無良貴族，他不得不防。
    於是，他還趁機打開了包廂的大門。
    男女同處一室，要是被對方設局了，那就麻煩了。
    牧野認為還是謹慎一點好。
    此刻，牧野看清了天春結衣心死如灰的表情。
    他也明白過來，對方不是來設局的。
    是來“公平交換”的！
    可是交換之法，有點下作。
    看來，應該是天春家族的意思。
    “你知道嗎？”
    牧野臉上的玩味更深沉了，但這種笑容隨後被收斂。
    他以冰冷的聲音，將接下的話，一字一語地“紮入”對方的耳朵。
    “這就是我討厭貴族的原因。”
    說罷，牧野起身，在天春結衣的詫異地眼神中，離開包廂。
    牧野的行為，和家族長輩的預料，完全不同！
    實話說，牧野對天春結衣有同情嗎？
    有，但不多。
    畢竟，一位大先生曾經說過——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自己不去爭，不去掙脫枷鎖，又何必要為其，哀痛不幸呢？
    同情心泛濫嗎？
    黑耀鎧對自己有用，他不可能還給天春家族。
    牧野走了。
    離去的背影，印刻在天春結衣逐漸失焦的瞳孔中。
    離去前的話，正瘋狂腐蝕著，家族在她心中留下的思想鋼印。
    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對牧野竟然提不起恨意。
    她甚至有點理解牧野的立場了——為何這個男人，會如此討厭貴族？
    恨意，匯聚成洪流，去向了它該的去。
    牧野不會知道，他今日的行為，將來會給守舊派貴族，造成多大的麻煩。
    就在牧野給貴族找麻煩的時候，有人也在給他找麻煩，而是大麻煩。
    盡管木車通召已經被市丸銀偷襲致死。
    可他的提議，並沒有因此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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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恰相反，它因為牧野亮眼的功績，而被重提。
    牧野不僅獲得了武道會的第一，而且還可以在頂級大虛手下逃生！
    此刻，數十位賢者，正在清淨塔居林的某個小型會議室商談。
    關於牧野的這個議題，尚不是正式議題，所以沒在大會廳正式辯論。
    目前是一群關心這個議題的派係領袖，率先通氣而已。
    “龍源牧野可以對抗瓦史托德，又有異空間在手，能攜帶大量物資，是組建虛圈遠征軍不二人選。”
    說此話之人，正是木車通召當初賄賂的光頭賢者。
    “沒錯。就算龍源牧野失敗，我們也可以用屍魂界居民的靈魂來平衡三界。”
    這位賢者說這話的時候，毫無情緒起伏。他似乎不太在意屍魂界一般居民的死活。
    “可是山本那邊會同意嗎？”
    “按照流程，隻要我們中央四十六室高票通過提案，就算是山本，也沒有辦法阻止。”
    然而，即使話說到這樣，好幾個派係的賢者，依然持反對意見。
    他們的理由也很充分。
    “龍源牧野一旦死在虛圈，仙豆和回靈丸可就成了絕唱。”
    “的確如此，沒有仙豆和回靈丸，護庭十三隊、鬼道眾以及刑軍的傷亡，將會大大提升！”
    “諸位可還記得，前陣子倉庫起火之事？”某位賢者並未直率地去消除反對者的顧慮。
    他提起了起火之事。
    “倉庫起火，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是山本和京樂春水這樣棘手的人物，他們都沒有行動。可龍源牧野不一樣，他竟然帶人來救火！”
    這位賢者的敘述，讓同僚們明白了他的意思。
    牧野的存在，利好護庭十三隊，但不一定利好中央四十六室！
    對老爺們而言，死一些士兵又怎樣？
    自己常青不倒，才是頭等要事！
    “據此，我希望大家能同意提案！”
    聽他一言，不少賢者意識到了提案的真實邏輯，便轉變了思想。
    現在他們認為，將牧野派去虛圈，確實是個可以非常不錯的決定。
    畢竟，倉庫失火的時候，這個家夥還真的想要來救火！
    要不是被幾位賢者攔住了，那後續就有大麻煩了。
    “那行吧，我代表我這一派同意了。”
    “我們也同意。”
    “那遠征軍其他人選呢？”
    “就交給護庭十三隊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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