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江瀾也感覺到了，夏禾好像也並沒有很厲害。
    他從夏禾眼中，看出了恐懼和慌亂。
    雖然隱藏的極深，但江瀾還是能夠察覺到。
    他從小紮紙人，有半點差錯就會被教訓一頓。
    這種嚴苛的訓練，也讓江瀾對某些細節更加敏感。
    雖然夏禾表麵上好像沒有什麽，甚至語氣還很輕佻，似乎完全沒有把他當回事一樣。
    但江瀾看得出來，這隻是一種偽裝。
    甚至並不算得上高明。
    夏禾擰動油門的手又用力了幾分，雖然油門早就已經擰到底，但她依舊沒有絲毫放鬆。
    可不知什麽時候，她麵前的場景突然變了。
    原本兩側茂密的樹林消失不見，土路也變成青磚鋪就。
    最關鍵的是，原本她胯下的摩托車，也早已經消失不見。
    而她本人，則好像完全沒有察覺一樣，腳步機械，一步步順著青石鋪就的道路向前走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夏禾抬起頭。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處小院。
    小院內，熱鬧非凡。
    傳菜的，喝酒的，吆喝的。
    粗略一看，少說也有近百人之多。
    紅綢紅花布滿院落，大紅燈籠也高高掛著，微風吹拂，內裏燭光翻滾，將院落中眾人慘白的臉，竟是映得有些紅潤。
    夏禾腦子一片混沌。
    “呀，新郎官來了。”
    “快快快，新郎官，新娘子在洞房等你呢，趕緊啊。”
    我……是新郎？
    可我不是女人嗎？
    女人……也能當新郎？
    夏禾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的雙手，腦海中滿是不真實和怪異感。
    可她偏偏又覺得，好像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是的，沒錯了。
    她今天是來結婚的。
    和她的新娘……
    仿佛失了魂一般，夏禾一步步走向院內，朝著正中的堂屋方向走去。
    原本院子裏嘈雜的環境，不知道什麽時候熄了。
    燈籠…也暗了下來。
    院內近百客人，臉上紅潤之色盡褪，取而代之的，是凜然的蒼白。
    他們臉上的五官，也在逐漸變得黯淡模糊。
    到最後，隻剩下一雙眼睛，還勉強看得清楚。
    而這些眼睛，無一例外，全都在死死盯著夏禾。
    夏禾目不斜視，隻是原本空洞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深深的恐懼。
    快跑……
    快跑……
    跑！
    離開……！
    夏禾腦子轟地炸開。
    “新娘子還在等著你呢，新郎官，你怎麽不進去啊。”
    “是啊，新郎官，你快進去吧。”
    “快進去吧……”
    近百張隻剩下瞳孔的臉死死盯著夏禾，聲音逐漸從雜亂變得整齊。
    “新郎官，新娘子還等著你呢……”
    “啪！”
    夏禾腦子裏一直死死繃著的那根弦，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瘋狂大叫起來，幾乎是手腳並用跑出院外。
    雖然沒狼狽到流鼻涕，但眼淚卻是實打實的如同湧泉。
    “真巧啊，又見麵了。”
    聽到聲音，夏禾止住哭泣。
    她抬起頭就看見，嘴角噙著笑意的江瀾，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而她的雙手雙腳，則是全都已經被綁了起來。
    江瀾臉上笑容依舊，調侃道：“剛才不是還想讓我留下陪你？你看，我真陪你了你又不願意。”
    冷靜下來後，夏禾也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她的幻覺。
    但知道歸知道，她心中的那抹恐懼，依然揮之不去。
    “院子……新娘……都是你弄的？”
    “不是我。”江瀾指了指身旁，“是她。”
    隨著江瀾開口，他手指的位置，一道身材嫋娜，一席猩紅嫁衣的身影出現。
    正是紙嫁鬼。
    “你還挺厲害的，居然清醒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得和她洞房呢。”
    “嗬……”夏禾笑了，隻不過笑容有些苦澀。
    全性四張狂，就是專門玩弄情緒的。
    沒想到，今天居然在她最擅長的領域，栽了個大跟頭。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不殺你，也不剮你，不過得給你帶回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這次過來，是徐四委托他來抓夏禾。
    所以怎麽處置，自然也是徐四說了算。
    他要做的，就是把人給帶回去，然後領工資。
    江瀾掃了眼身後十個紙將，有些無奈。
    帥是挺帥，就是沒什麽用。
    早知道一個紙嫁鬼就能搞定的話，就不那麽費力氣了。
    隻能說到底是在惡魘商城花錢解鎖的，就是比新手禮包裏帶的強。
    雖然正麵戰力不如紙將，但紙嫁鬼這一手迷惑人心的本事，可太厲害了。
    剛才愣是直接硬控了夏禾兩分鍾。
    隻要江瀾想，剛才殺了夏禾，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她是異人不假，但異人也不是刀槍不入。
    異人被捅一刀，也會流血。
    被多捅幾刀，就會流更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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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兩分鍾時間，就算江瀾對武器不熟悉，一秒一刀不過分吧？
    就算沒有刀，朝著腦袋來一百二十拳，夏禾也死的不能再死了。
    所以說，除非遇到心智極其堅韌的，否則紙嫁鬼能夠發揮的作用，要比紙將強大太多。
    不過紙將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起碼他能賣錢啊。
    還有……當力工。
    江瀾揮了揮手，頓時一個紙將翻身下馬，抓起夏禾扛在肩膀，緊接著重新上馬。
    “走了。”
    江瀾一馬當先，掉頭往廢棄廠房方向疾馳而去。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他就重新回到廠房院門口。
    呂良和柳妍妍已經消失不見，穿製服的公司員工，也消失了大半。
    江瀾估計，應該是去追了。
    不過，徐三徐四，還有那一男一女，卻是還在原地等著，並沒有離開。
    “回來了？”看見江瀾回來，徐四眼前一亮，連忙詢問道：“怎麽樣，抓到人了嗎？”
    不等江瀾說話，他身後十名紙將也陸續進入院內。
    為首的一個，肩上扛著的正是夏禾。
    徐四見狀，麵上露出一抹驚訝。
    從江瀾離開到現在，一共連五分鍾時間都沒到。
    這效率，未免有些太過恐怖了點。
    “牛逼。”
    江瀾麵無表情道：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
    就在這時候，徐四按了按耳蝸。
    片刻後，他抬起頭道：
    “再幫忙消個災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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