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的呼吸突然凝滯了。
    茶杯裏的倒影在晃動，他看見捷克羅姆的雷光曾如何在那雙翡翠般的眼瞳裏烙下理想之證。
    可當李宸的問題剖開自己的華麗辭藻，露出的竟是連他自己都未曾直視的蒼白......
    原來那些激昂的演講、那些摧毀桎梏的雷電，從來都隻是...開端。
    就像孩童舉著木劍對風車宣戰，卻從未想過戰後要如何收拾滿地殘骸。
    “我......”
    n這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砰！
    厄詭椪突然把麵具倒扣在桌上，"咚"地一聲像是審判的木槌。
    餐廳的燈光在這一刻變得刺眼，將他影子釘在牆上，單薄得像個迷路的幽靈。
    n的視線如刀鋒般刺來，翡翠色的瞳孔裏翻湧著雷雲，聲音裏帶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那麽你的理想呢？難道就從未動搖過？”
    “嗬嗬。”
    李宸忽然笑了。
    他抬手接住窗外飄進的一片落葉，葉脈在燈光下清晰如命運紋路。
    指尖輕彈，葉片旋轉著落在n麵前的茶杯外。
    “我的理想啊...就像這片葉子......”
    茶水漾開的漣漪中，好似倒映出艾琳趴在李宸肩頭指指點點。
    遠處服務員端來的甜點上，巧克力牌寫著“慶祝相遇”。
    “看似脆弱，卻每天都在生長。”
    李宸的指尖輕叩桌麵，輕笑一聲：“這就是我的道路。”
    n攥緊餐巾，雪白的布料在他掌心皺成荊棘的形狀。“人類的欲望...就像不斷膨脹的黑洞。”
    窗外的霓虹燈牌恰在這時切換成賭場的廣告，炫目的彩光掠過他緊繃的下頜。
    “今天救下一隻咩利羊，明天就會想要圈養整個牧場。所謂理想主義者，不過是給貪婪披上了光鮮的外衣.....”
    “那你呢？”
    李宸突然打斷他，餐刀"當"地一聲插在牛排上，“捷克羅姆認可的理想，難道不也是種欲望？”
    n的嘴唇剛掀起弧度：“我是為了寶...”
    “停。”
    李宸的餐刀"叮"地敲在盤沿，清脆的聲響像道分界線。
    餐廳角落的鋼琴師恰好彈錯音符，刺耳的不和諧音讓n的睫毛猛地一顫。
    “知道嗎？”李宸忽然傾身向前，影子將n整個籠罩，“真正的理想——”
    他指尖蘸著紅酒，在雪白餐布上畫出血色的腳印，“是要這樣一步一步踩出來的。”
    滴嘟滴嘟......
    窗外傳來救護車的鳴笛，由遠及近又漸漸消失。
    n盯著那些漸漸暈開的紅酒痕跡，突然發現它們像極了等離子團旗幟上幹涸的血漬。
    李宸的話語一字一句釘進n的耳膜：“如果通往理想的道路本身就在製造犧牲......”
    話沒說完，他忽然抓起餐刀，寒光閃過時n的劉海飄落幾縷，“那這理想，不過是個漂亮的絞索。”
    n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看見餐刀映出自己蒼白的臉，更遠處是捷克羅姆雷雲中若隱若現的巨影。
    喉間突然湧上鐵鏽味，原來不知不覺咬破了舌尖.....
    “捷克羅姆的認可隻是門票。真正的試煉...是你敢不敢把理想放在現實的火上烤。”
    餐廳的玻璃窗突然映出奇景：
    n的影子分裂成兩個，一個纏繞黑雷，一個浴火燃燒。
    而真實的他坐在光影交界處，指節捏得發白......
    李宸的話語在空氣中震顫，字字句句都像在灼燒二人靈魂。
    他低頭凝視掌心，那裏仿佛還殘留著艾琳的溫度。
    理想主義者的熱血與現實主義者的算計，正在血脈裏廝殺。
    “你知道嗎？當理想照進現實，產生的不是陰影。”
    轟隆隆......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
    李宸的瞳孔在閃電中明滅不定，仿佛有雙龍在其中角力。
    濕透的襯衫貼在背上，冰涼如鎧，又滾燙似焰。
    “而是破曉前的第一道光。”
    n的茶杯突然從指間滑落，在摔碎前被厄詭椪的藤蔓穩穩接住。
    飛濺的水珠懸停在半空，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畫麵。
    左眼是捷克羅姆用雷霆撕裂的蒼穹，右眼是萊希拉姆用烈火燃燒的地平線。
    “原來如此...”
    他顫抖的指尖觸碰水珠，兩道龍影竟在漣漪中交織成dna螺旋。
    所有碎片突然有了全新的拚法......
    餐廳的玻璃幕牆轟然碎裂，不是被風雨擊破，而是被雙龍共鳴的衝擊波震碎。
    n站起身，漫天晶雨中張開雙臂，無數棱鏡將他割裂的影子重新縫合。
    當第一縷晨光再度穿透雲層時，他的虹膜裏終於同時燃起了青與黑的火焰......
    “喂！你這是在培養終極反派嗎？”艾琳的靈魂體突然從背後纏上來，冰涼的指尖掐住李宸耳朵。
    “小笨蛋...”
    李宸反手拍在她大腿上，觸感如凝脂般微微下陷。
    他轉頭，順勢含住那對顫動的精靈耳尖，齒間溢出低笑，濕熱吐息染紅半透明耳廓：“我這是在...”
    “幫迷途的龍找回巢穴。”
    “李宸，壞！”
    艾琳的靈魂體在李宸懷裏劇烈掙紮，半透明的肌膚泛起蜜桃色的光暈。
    “你、你怎麽每次都這樣！”她羞惱地去掐李宸脖子，指尖卻穿過了實體，反倒被對方就勢叼住手腕。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李宸低笑一聲。
    李宸( ￣3(〃′▽｀〃)艾琳
    “來都來了，開一把再說。”
    “？？？”
    對於李宸這番行為，艾琳已經是完全能接受了......
    ......
    ......
    晶瑩的雨幕漸漸稀薄，折射出的虹彩像被無形之手緩緩拭去。
    n靜立在逐漸平息的能量旋渦中央，發梢還掛著未蒸發的雨水。
    當他重新抬起眼簾時，那對翡翠般的瞳孔深處。
    青與黑的種子正在悄然融合。
    n看向李宸，語氣鄭重：“李宸，謝謝你。”
    李宸訕笑幾聲，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都幾把哥們，謝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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