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構成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腰間那顆泛著寒氣的精靈球，人影的歎息在真空中凝結成細碎的冰晶。
    “那個獵人...最後成了比比鳥墓前的祭品。
    它忽然抬頭，冰藍色的眼眸直視現實李宸，瞳孔中倒映出兩條截然不同的命運軌跡：
    一條是眼前訓練家輝煌的冠軍之路，另一條則是......
    屍山血海。
    “真令人羨慕啊...”
    冰晶組成的唇角扯出苦澀的弧度，聲音像隔著萬載寒冰傳來。
    “被係統選中的你...永遠不會體會躲在屍體旁取暖的滋味。”
    烈空坐突然警覺地昂起頭，因為它看到對方手中那顆精靈球正滲出詭異的虹光。
    那分明是記憶裏暴鯉龍的能量波動。
    而更可怕的是，球體表麵凝結的冰霜，正在緩緩組成“比比鳥之墓”的字樣。
    畫麵暗淡。
    場麵陷入平靜。
    但很快，第二輪畫麵逐漸顯現。
    顯現出醫院蒼白的窗簾。
    “是馨叔在沾滿鮮血的雪堆裏找到的我...”
    人影的指尖撫過投影中憔悴的中年男子，“高燒三天，懷裏還死死抱著兩顆精靈球。”
    隨後。
    記憶突然跳轉到某個陽光刺眼的賽場，看台上“榕城小龍鳳杯”的橫幅獵獵作響。
    畫麵中央，穿著洗得發白校服的少年正抬手收回傷痕累累的暴鯉龍，而他對麵的大一選手已經癱坐在地。
    “那些天之驕子們...”
    冰晶組成的麵容浮現出病態的笑意，“永遠忘不了被高三瘋子支配的恐懼。”
    特寫鏡頭裏，少年沾血的校服袖口下——
    暴鯉龍的精靈球正在不正常地顫動。
    而另一顆精靈球裏，熊徒弟的招式明顯帶著以傷換傷的狠厲。
    烈空坐突然繃緊身軀，因為它發現每場對戰錄像的角落裏，都隱約閃爍著冰藍色的反光......
    就像有看不見的幽靈，正坐在觀眾席上貪婪吮吸著戰鬥的惡意。
    冰晶記憶泛起漣漪，映照出領獎台上少年麻木的麵容。
    他胸前的金牌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卻照不進那雙死寂的眼睛。
    “市區賽的小龍鳳杯預選賽是我獲勝了。而在省賽報名表遞上去那天，我在前去鷺島的動車上，遇見個總偷瞄我的女孩。”
    人影的嘴角微微上揚，冰晶卻突然崩裂一角。
    “後來才知道...那孩子是聞到我身上熊徒弟的傳說氣息才跟來的。”
    畫麵驟然切換到鷺島潮濕的夜色。
    這個時候，冰晶李宸又一次進入秘境。
    少年追逐著獵人殘影衝進幽暗的秘境洞窟。
    在手電筒晃動的光斑裏。
    一隻腹部被洞穿的鋁鋼龍正用最後力氣護著瑟瑟發抖的幼崽，金屬軀體上布滿傷痕。
    而獵人們的嗤笑在岩壁間回蕩。
    “就是那一刻...”
    記憶突然染上湛藍光輝，少年染血的掌心迸發出驚人的波導能量。
    暴鯉龍的精靈球自動炸裂，虹色龍影在波導加持下竟化作實體化的怒濤！
    冰晶人影痛苦地按住胸口：“我這才明白...原來最純粹的殺意，就是覺醒的催化劑。”
    李宸歎了口氣，下意識地觸碰精靈球。
    “原來如此...”
    他的聲音很輕，在真空裏化作白霧又消散，“我們覺醒力量的方式，從一開始就截然不同。”
    記憶畫麵在兩人之間懸浮。
    一邊是係統加持下，自己在秘境中從容不迫引導出的金色超克之光；
    另一邊卻是冰晶記憶中，那個在血泊裏嘶吼著爆發出湛藍波導的瘋狂少年。
    烈空坐的鱗片微微炸起，它能感受到兩個相似靈魂散發出的天差地別的能量波動。
    一個如同經過精心調試的樂器，另一個卻像破碎的銅鑼。
    “憤怒...絕望...”李宸凝視著冰晶人影胸口不斷崩裂又重組的裂痕，“所以你覺醒的波導才會...”
    他的話突然頓住。
    因為在對方記憶的角落裏，他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
    冰晶人影的胸口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內部不斷潰散的記憶光點。
    “李宸...”
    它的聲音忽然變得飄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永遠不會明白...”
    投影畫麵劇烈震顫，顯現出觸目驚心的場景。
    少年跪在鋁鋼龍血肉模糊的軀體旁，雙手綻放的波導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走他的生命力。
    原本烏黑的鬢角漸漸染上霜白，而掌心滲出的鮮血與波導之力混合，竟在鋁鋼龍的傷口上凝結成詭異的血晶。
    “沒有係統修複損傷...”
    “沒有傳承指引方向...”
    冰晶李宸每說一個字，身形就崩解一分，“我隻能...用命去填。”
    那個才十八歲的“李宸”，在救活鋁鋼龍的瞬間，後腦勺已經出現了第一縷刺眼的白發。
    而更可怕的是，鋁鋼龍蘇醒時，它的金屬瞳孔裏...倒映著少年身後悄然成型的冰觸體雛形......
    “多麽甜美的絕望啊...”
    它的聲音突然分裂成雙重聲線，一半是李宸的語調，另一半卻像是金屬摩擦的刺耳噪音。
    “那天他爆發的負麵情緒...足夠我飽餐三個月。”
    投影畫麵中，剛剛覺醒波導之力的少年虛弱地跪在血泊裏，而他的影子卻詭異地直立起來。
    影子的頭部位置，兩點冰藍色的幽光正緩緩睜開。
    “虛弱期的我就像風中殘燭...”冰晶李宸突然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他隻要一個念頭就能用波導把我碾碎。”
    烈空坐的逆鱗劇烈震顫，它看到記憶裏的少年確實抬起了手。
    但最終，那團波導能量卻轟向了寶可夢獵人的屍體。
    “為什麽？”
    現實李宸的聲音幹澀得可怕。
    冰晶人影的頭部突然180度扭轉，露出後腦勺上密密麻麻的冰藍色神經束：“因為他算得太清楚了...”
    它的身體猛然炸裂成無數冰鏡，每塊鏡子裏都映照著不同時間線的“李宸”在做出同一個選擇。
    用靈魂豢養惡魔，換取複仇的力量......
    真空中，兩個背靠背的剪影赫然出現。
    “被係統眷顧的你...”
    左邊的剪影發出譏誚的冷笑，“怎會懂得徒手撕開命運咽喉的滋味？”
    右邊的剪影緩緩抬手，掌心浮現出當年那份“契約”的殘影：少年染血的拇指與冰觸體幽藍的觸須抵在一起，構成詭異的血契圖案。
    “他給我絕望的芬芳...”
    冰晶聲音突然變得如詠歎調般悠長，
    “我賜他...”
    無數記憶碎片突然暴走，展現出少年在省賽中用冰藍色波導將對手轟飛至牆上的畫麵。
    那些冰晶在對手傷口處瘋狂生長的模樣，與當年洞窟中的場景如出一轍。
    ”足以焚燒世界的...複仇之火。”
    時間往前。
    凝結成水都秘境險峻的山巔景象。
    寒風呼嘯中，冰晶投影呈現出令人窒息的畫麵
    年輕的“李宸”單手將龍空轟飛至遠處，另一隻手掐著德麗嘉的脖頸將她提離地麵。
    少女滿臉通紅，而少年眼中不為所動。
    “看好了...”
    冰晶重現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的回響，
    “這才是...真正的權力遊戲。”
    特寫鏡頭裏，德麗嘉漲紅的臉龐上浮現出詭異的虔誠，而她胸前的沌無聖徽正在少年掌心融化重組。
    最終化作一枚刻著“李”字的冰晶令牌。
    畫麵切換至沌無教團總壇，昔日聖子的王座被冰晶徹底覆蓋，而少年隨意地斜坐其上，腳下跪伏著數百名黑袍信徒。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德麗嘉正溫順地為他係上繡有冰觸體紋樣的新聖袍。
    時間線回到小龍鳳杯省賽。
    冰晶記憶中的領獎台被不自然的寒霧籠罩，少年站在最高處，手中獎杯折射出的不是榮耀的金光，而是病態的冰藍色。
    每一塊浮現的對戰記憶都令人不寒而栗。
    暴鯉龍的彩虹逆鱗劃過對手脖頸的致命處；
    熊徒弟的暗勁震碎對方精靈的經脈；
    鋁鋼橋龍的金屬爪直接貫穿敵人寶可夢的腹部......
    “同樣的冠軍...”
    冰晶人影撫摸著胸前虛幻的獎牌，“不同的重量。”
    特寫鏡頭裏，少年腳下領獎台的金屬底座上，密密麻麻刻著所有被他廢掉寶可夢的訓練家名字。
    那些刻痕中正滲出冰藍色的液體，像是有生命般蠕動著組成一個詞：
    複仇。
    “你這麽做，不怕罪孽深重嗎？”
    李宸沉聲詢問。
    自己的為人處世是人不動我我不動人。
    麵前的冰晶李宸......
    已經是大開殺戒了。
    不過......
    聯盟居然沒對李宸動手？
    是考慮到自家父母的因素。
    還是說。
    考慮到，施東海的因素？
    “罪孽？”
    冰晶人影的聲音突然撕裂成無數回聲，竟是在真空裏震蕩，“明明是這個世界...先對我們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
    投影畫麵切換至暴風雪中的閩龍之森。
    原本蒼翠的龍脈之地此刻與榕雪秘境完全融合，參天古木都化作晶瑩的冰雕。
    少年踩著積雪走向森林深處，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烙下燃燒著冰焰的足跡。
    基格爾德的完全體形態從凍湖中升起，秩序之神的千片核心在暴風雪中發出刺目綠光。
    當它看清來人時，所有核心同時震顫：“真實與理想勇者所誕下的孩子...”
    其聲線裏，帶著罕見的痛心，
    “你怎能任由複仇的毒火...焚毀傳說賜予的榮光？”
    特寫鏡頭裏，少年緩緩抬頭。
    他的左眼還跳動著代表勇者血脈的金色光芒，而右眼已經完全化為冰藍色的結晶。
    兩種光芒在臉頰上分割出鮮明的界限，就像他正在撕裂的靈魂。
    暴風雪在基格爾德的臉上凝成冰淩，這位秩序之神發出歎息。
    最終，它千片細胞同時黯淡，化作一道綠色流光沒入少年的精靈球中。
    “在湘楚之地...”
    冰晶人影的指尖在虛空中劃出燃燒的軌跡，“我們在列車上遇見了最有趣的"同伴"。”
    記憶畫麵切換至搖晃的車廂。
    桃歹郎的毒傀儡正滑稽地模仿著乘務員檢票，而少年麵前的茶杯裏，紫黑色液體自動組成“神明會”三個扭曲的大字。
    “知道嗎？”
    桃歹郎的本體從行李架垂下，甜膩的毒液滴在少年手背，“我們最喜歡你眼睛裏...那種美味的瘋狂。”
    二人相談甚歡。
    最終共同麵對了“地之魔物”，收服了月月熊。
    看到這裏，李宸感覺哪裏不對勁。
    “燃燒蟲的蛋呢？就算那不是阿爾宙斯的神使，好歹是異色寶可夢。”
    李宸稍稍蹙眉。
    “燃燒蟲？那種寶可夢的培育周期太長了。你知道的，時間就是金錢。”
    冰晶人影言盡於此。
    他所收服的寶可夢，全都是短時間內，能有足夠戰力的存在。
    “後來，我到了京城。認識到了便宜外公，施家。”
    “說實話，我對施家沒有任何好感。”
    “在我需要的時候不出現，全都是在我展露實力的時候才出現。”
    冰晶投影中的風雪驟然停歇，切換至京城繁華的街景。
    少年站在施家古樸的宅邸前，簷角銅鈴在風中發出空洞的聲響。
    “血脈？親情？”
    人影的冷笑聲讓四周溫度驟降，
    “不過是看到利刃出鞘後...才遞來的刀鞘罷了。”
    記憶畫麵展現。
    施東海顫抖的手正捧著族譜，而少年隻是用染著冰晶的指尖，漫不經心地點在“外孫”那一欄。
    他腳下昂貴的金絲楠木地板，正以接觸點為中心迅速結冰。
    特寫鏡頭推向祠堂供桌。
    少年母親的牌位被放在最角落，積灰的香爐突然被冰晶刺穿。
    而擺在正中央的新牌位上，“李宸”兩個燙金大字正在詭異地滲出血珠。
    “他們喜歡的...”
    冰晶人影突然掰斷自己一根手指，任由其化作冰屑飄散，
    “不過是能替施家斬開龍脈的...人形兵器。”
    冰屑中。
    每一粒都映照出施家不同派係在暗室裏，爭相拉攏少年的醜陋嘴臉。
    而少年始終掛在嘴角的冰冷笑意，與此刻冰晶人影的表情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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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間線的最終boss是誰，可以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