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禮之用,和為貴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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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隊長,沒必要罵這麽髒吧?”
    穀俊宇很是好奇“孔家名聲在外,怎麽在自己老家又是這個熊樣子?”
    項慶科顯得很是厭惡“你們外地人是不知道情況,他們孔家在曲阜混了上千年,就跟個土皇帝一樣,這整個城的商鋪幾乎全是他們孔家後人的,另外還有數不清的田產,那是富得流油,你知道日本人進村的時候他們為啥不跟著跑嗎?不舍得那些財產唄!你說,憑啥他們就這麽有錢?”
    穀俊宇算是聽明白了,這家夥隻是單純的仇富,並非因為什麽民族大義。
    看著這哥們還要絮絮叨叨地說下去,穀俊宇不得不拉著他的胳膊打斷他“項隊長,我這有個發財的機會,有沒有興趣?”
    項慶科一聽這話,當真就不再發牢騷,瞪著眼睛問“有啥好路子,快說說!”
    “今天跟我們打架的那大個子,值三千大洋!”穀俊宇已經忘了自己當初懸賞多少錢了,就隨便說了個數字。
    項慶科的眼神又軟了下來,表情顯得很是不甘心“我也知道,李子義嘛,土匪出身,又當過保安團團長,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懸賞要他命。沒辦法呀,他投靠了孔家,沒人敢惹呀!”
    穀俊宇皺了皺眉頭“這孔家也不怕壞了名聲,怎麽什麽貨都往家裏收?”
    項慶科哼了一聲“人家到底是文化人,滿嘴的狗屁道理,說什麽知錯能改,什麽什麽大煙!動不動就拿孔聖人出來壓著你…”
    穀俊宇說“要是我多帶點人闖進他家裏直接把那李子義給幹掉…”
    “夏兄弟,你想都不要想!”項慶科勸阻道,“日本人在他家裏安排了崗哨,那些日本軍官天天從他家裏來回進出,沒機會的!”
    穀俊宇撓頭歎息“多好的掙錢機會呀,抓不住!可惜,可惜啊!”
    項慶科換了個話題“夏兄弟,你從徐州來,那裏有個外號瞎狗子的富商,你認識不?”
    穀俊宇點點頭“有過接觸。咋了?”
    項慶科回答說“我這有點生意想跟他談談,就是沒人幫忙牽線搭橋。”
    “哪方麵的生意?”
    “大煙,我想開個煙館…”
    穀俊宇聽後,點點頭“這個事,包在我身上!過幾天肯定會有人來找你談這個事,不過,有個事,也請你幫忙!”
    項慶科拍著胸脯說“夏兄弟你放心,你說,我辦!”
    穀俊宇神秘兮兮地說“我今天在孔府丟了大人了,這個麵子不能白丟,你這樣…”
    兩人嘀嘀咕咕咬完耳朵,項慶科聽後撇著嘴說“我的個娘來,咋那麽惡心呢!”
    不過很快高聲說“你放心,我辦了!保準給你解氣!”
    穀俊宇嘿嘿一笑“你也放心,隻要把那李子義逼出孔府,我派人來收了他的命,獎金,給你拿大頭!”
    飯後,穀俊宇非常豪氣地結了賬,還給每個巡捕發了現金紅包,惹得眾人對他點頭哈腰,感恩戴德。
    當天晚上,孔府亂成了一鍋粥,朱漆大門上,院牆上,甚至院子裏,都被人丟了大糞,到處臭烘烘的,幾十口下人清理到半夜,把人惡心地一天都吃不下飯。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送來沒有署名的信件,信上說,如果不把黑道通緝的李子義放出來,以後還有更惡心的事落在孔府。
    孔家家主也很硬氣絕不向這等醃臢之輩低頭,否則,孔家顏麵何存?
    結果,第二天夜裏,大糞又被扔了進來,還有臭得熏死人的死耗子。
    幹這事的,都是一幫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有人給錢給吃的,他們就接了這個活。
    能想出這種損招的,就是咱們正直善良的穀老板。
    這一趟曲阜之行吃了閉門羹,也不算無功而返,起碼知道仇人李子義的藏身之處,料想孔家不會堅持太久就會把他送出去,到時候就會被項慶科的人盯上。
    本來打算勸阻孔家人,結果麵都沒見到,還打了一架,注定是白跑一趟了。
    回來的路上,禹航捏著穀俊宇的胳膊嘲諷說“你這小身板,也該練練了,起碼得有個自保的本事吧?今天要不是我們在場,你得讓人揍變形!”
    穀俊宇滿臉不屑“春香姐說過,老天給每個人的天賦都是有定數的,心眼多的人,四肢就不發達,相反的…”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禹航把嘴堵上了“行了,下半句不用說了!”
    徐傳信和康蠻子聽後哈哈大笑?
    穀俊宇忽然臉色陰沉下來,轉頭問徐傳信“小羅成埋在哪裏?”
    所有人的臉色都跟著沉了下來。
    “沛縣閆集老家…是馮縣長花了500塊大洋從日本人手裏把他的屍首贖回來的…”
    徐傳信回答這話的時候已經是咬牙切齒了。
    過了運河之後回到龍固鎮,取回轎車,沿著豐沛路一路向西,揚起一路塵煙。
    閆集,一個挺大的村子被農田包圍著,那時候還不是鄉鎮,隻是個大點的村子,村裏有個小集市,村裏人基本都姓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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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傳信在前帶路,穿過一片玉米地,來到村後河邊一處墳地內,這裏的荒草正茂盛,蓬蒿莧菜都比人還高了,扒拉開荒草叢,一個墳頭出現在眾人眼前,低矮,荒涼,墳前有燒過紙錢的印記,一塊三十公分的石頭立在墳前,上麵簡簡單單刻著三個字閆成羅,就算是墓碑了,也透露了小羅成的真實姓名。
    穀俊宇打開一瓶白酒,在墳前澆下去,撕開一包煙放在墳前,啥話都說不出來,心裏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怎麽都掏不出來。
    幾人就在墳前默默站了好大一會,穀俊宇才緩緩來了一句“一世英雄,不該這麽…你們太不上心了!”
    徐傳信小聲解釋“我們也怕仇家打擾他的清靜。”
    穀俊宇不再追究這個問題,低頭看著手裏的洪門木牌,接著問“他家裏還有什麽人麽?”
    “一個媳婦,一個兒子。”
    “還在村裏麽?”
    “嗯,村裏人挺照顧她們娘倆的,馮縣長每月都送來供養。”
    穀俊宇回頭走出墳地“我得親眼看看去!”
    此刻的村裏人都在挑著扁擔在幹枯河道土井裏舀水,試圖拯救即將枯死的玉米苗,
    桶裏的黃泥湯就是他們下半年的希望了。
    一個年輕女人枯坐在天地邊,看著已經被曬成幹草的玉米發呆,雙眼無神,旁邊站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赤著腳丫子,光著膀子,時不時背身去抹抹眼淚,生怕被女人看到。
    “嫂子,我們來看看你!”
    徐傳信輕輕招呼一聲。
    女人回過神來,支撐著站起身,擠出一絲笑容“徐家兄弟,你來啦?走,回家去喝點糖水!”
    原來這位就是小羅成的媳婦趙氏了,也是沒有裹腳的。
    穀俊宇皺眉說“嫂子,這地裏的莊稼…”
    趙氏搖搖頭說“家裏沒有勞動力了,救不過來了,明天改種點紅芋吧,沒事,能熬過去的。”
    禹航搶過小孩肩膀上的扁擔自己挑上,摸著小孩的腦袋問“小孩,叫什麽名?”
    “我叫德成!”小男孩回答得挺幹脆,順便還強調一下,“我不是小孩了,再過幾年我就能尋媳婦了!”
    小羅成家的院子比起同村人的不算小,院子裏還擺著各種練武用的石鎖和刀槍棍棒。
    趙氏搬出桌子擺在院子裏一棵柿子樹下,提著水壺過來,懷裏還抱著一個黑色壇子,德成則捧著一摞黑碗擺在桌子上。
    趙氏用湯勺從罐子裏舀出白糖,挨個放進碗裏,在這個時代,糖是絕對的稀有物品。
    “這些糖還是我跟小羅成在湖北從日本人那裏挑來的,想想我們兩個在湖北,玩得那叫一個帶勁,野比一郎那家夥讓我們兩個耍得像猴子…”
    穀俊宇說著,就忍不住鼻子發酸。
    也許是這糖放的時間太長了,糖水都有些發酸了,讓人嚐不出一絲甜味來。
    “嫂子,跟我們進城吧,城裏有現成的宅子…”
    穀俊宇話還沒說完,趙氏就擺手拒絕了“不了,好意咱心領了,我還是留在這裏守著俺家男人的墳頭過下去吧!再說了,徐兄弟和老六送來的錢,俺都花不完呢!”
    “隻有不舍得花的錢,哪裏有花不完的錢?”穀俊宇指著德成說,“你看俺侄子,瘦得跟麻杆一樣,你們在鄉下過苦日子,我們兄弟心裏難受,就當是讓我們心安了,嫂子你就別強了!”
    趙氏還是連連擺手“不去了不去了,我們娘倆要是進城了,村裏人還不知道該說啥了!”
    徐傳信接上話“誰想說啥就說啥,關咱們屁事,隻要聽不見,全都是放屁!德成得跟我走,我得教他練拳。”
    趙氏歎氣說“練啥,老老實實在家種地,再大一點給他找個媳婦,就這麽湊合活著吧!”
    她的想法在當時算是主流,絕大多數的農民都沒有啥所謂的更高理想,活躍在他們的嘴裏最多的詞語就是湊合,活著。
    德成聽了這話來勁了,高聲說“我要練拳,我要給俺爸報仇,俺要去殺鬼子!”
    徐傳信摸摸他的頭誇獎說“好孩子,有誌氣!”
    然後指著同來的兄弟對他說“這裏的幾個叔叔大爺,都是身懷絕技,有人能一拳打死牛,有人能用嘴巴就把牛吹死,有人隻要動動心思,就能把牛耍死!”
    康蠻子忍不住了“你娃啷個說話呢?哪個能把牛吹死?”
    見趙氏還要堅持,穀俊宇起身對徐傳信說“給你三天時間,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把咱嫂子和侄子接進城,要是接不來,你也不用回來了!”
    徐傳信朝趙氏攤攤手,無奈地說“嫂子,沒辦法了,這是老大的老大,我大哥,你家男人活著的時候,啥都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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