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座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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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長峰正往外走時,被明紅一把拉住:
“峰哥,你走了我怎麽辦?”
“明紅,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以後我會補償你的”
“怎麽補償?”
“我,我”莫長峰吞吞吐吐。
此時一旁的莫父隻說了一句:
“你倆準備國慶結婚吧”
“什麽?”
莫明英和莫長峰媽媽異口同聲的驚訝,莫明英馬上製止,說:
“哥,你先別激動,等我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再作定奪”
“對,對,明英說得對”
莫長峰的媽媽趕緊補充說。
“還定奪什麽,他倆國慶節就結婚,他作出此等不要臉的事,我怎麽對我死去的兄弟交代,以後我就是下去了,也沒有臉見明紅的爸爸”。
莫長峰原本是要追出去找陳小英,聽住父親說的這一句話,呆住在原地,一時之間,他隻想殺了自己,他實在搞不清楚自己怎麽會和明紅睡在一起,姑姑見況不對,把莫長峰拉出去扇了一耳光,其實是示意他趕緊去找陳小英,莫長峰這才明白姑姑一直講凡事有主次矛盾,一定是要先抓主要矛盾,此時此刻的主要矛盾,是要快速找到陳小英解決她的心裏問題,畢竟,明紅的所作所為,逃不過姑姑的眼睛,姑姑說:
“你去找小英姑娘,她剛剛被雨澆得濕透,明紅在家裏不會有事,之後我們再說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你先去找小英姑娘”。
姑姑的眼神示意莫長峰趕緊走,莫長峰拔腿就跑,一路上他一直都在回想怎麽會成剛剛那個局麵,他隻記得回到姑姑家,桌上擺放了一瓶酒,明紅一直說著高齊歡,想來是去調查過陳小英和高齊歡的關係,細思極恐,他感覺自己被朝夕相處的人算計了,在此之前,他隻是以為明紅是任性使小性子而已,本質上沒有什麽壞處,畢竟從小跟著自己父母長大,脾氣秉性應該沒有問題,片刻,他想起姑姑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明紅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之人”,莫長峰這才算是知曉自己被所謂的妹妹算計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喝了酒,到底有沒有幹了出格的事,一時之間,也拿不準了。
莫長峰一路狂奔,平時從姑姑家到小英的樓下也就25分鍾而已,而今天感覺自己一路使勁跑,怎麽跑都還不到,情急之下還摔了一跤,他很急,真的很急,一想到小英看到他和明紅赤身裸體的模樣,他邊跑邊扇自己大嘴巴,好不容易到了小英的樓下,任憑自己怎麽叫喚陳小英的名字,宿舍的門緊閉不開,把其他棟樓的人都叫喚出來了,讓他別吵吵,大晚上的擾民休息,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陳小英並未在宿舍,陳小英和他姑姑道別以後,自己漫無目的的走在市區,她很想自己的爸爸,走著走著,在路邊招手了一輛出租車,那年月的出租車很貴,要在平時,陳小英是不肯坐出租的,隻是今天這般的狀況,她想去看爸爸,於是喊著出租車,朝著自己的家鄉方向駛入,那一晚,極其漫長,出租車司機看她一個人上了山林,還問她要不要等她回去,說她一個姑娘家在這山林裏不安全,陳小英給司機叔叔揮揮手,說請他回吧。
陳小英就這樣自己一個人坐在爸爸的墳前,看見遠處的大山,天色已經沒有亮光,她也不害怕,隻是嘴裏一直說:
“爸爸,我很想您,爸爸,我很想您~~~”
這世間,陰陽相隔的隻是肉體,如果說什麽東西都有盡頭的話,思念除外,思念有的時候像一盞明燈,有的時候像一把無形的匕首,此刻的陳小英對著父親的墳,手裏拿著的正是無形的匕首,她靠在父親的墓碑前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我的兒啊,你快醒醒,爸爸希望你好好活著,這裏風很大,你快回去吧,爸爸一切都好,你不要哭,人一輩子的路特別長,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爸爸一直都在另一個世界看著你”
“爸,我好累,我想去你那裏”
“不,我的孩子,爸爸在這裏一切都好,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別背負太多,你媽媽對你的偏執,你不要太過於苦了自己,人啊,隻有自己有本事,怎麽樣都能活好”
“爸,我真的好累,爸爸,爸爸”。
陳小英使勁的喊著,一陣狂風經過讓她驚醒,她以為自己真的見到了父親,原來隻是一場夢,狂風肆意侵略山間的每一個角落,陳小英一點躲身的地方都沒有,接著下起了大雨,她隻得蜷縮成一團依偎在爸爸墳尾後麵,那天的雨就像之前她去廣州找陳小虎一樣,大雨真是肆無忌憚的狂落,就像天開了閥一般,雨水衝刷著山林,好多稀泥已經順著雨勢的方向,嘩啦啦的往山下流去,陳小英這才想起來,她的家就在不遠處,夜晚大雨滂沱的山林間,漆黑一片,陳小英給父親磕了三個頭,隻說了一句:
“爸,我走了,得空我再來看您,我記住您對我說的話了”。
陳小英沿著下山的方向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了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老房子,房門緊鎖著,大木門上的鐵鎖都已生了鏽,她看看自己的手邊,已是早上3點多,雨勢依然很大,她往自己家房子的屋簷下緊靠,大風呼呼的吹,她想起小時候就是在這個屋簷下,背靠在爸爸的腿上,聽爸爸給自己講曆史故事,白天的很多時候,她會坐在門口的石凳子上,看爸爸給別人家做木工,她的印象中,媽媽除了會嗬斥她,基本沒有給過她什麽好臉色,小的時候還可以指著爸爸的關愛活著,自從爸爸離開以後,她去了師範讀書,雖是不再聽到母親的嗬斥,但是她心裏自是愛媽媽的,包括陳小虎,她那個不著調的哥哥,她也知道是自己最親的人,對於親人,陳小英骨子裏有著天生自來的重視,她的價值觀裏麵,親人一直都是最重要,而後在學校和莫長峰的愛情,溫潤著她那孤寂的好幾年時光,曾經的如此美好,眼下卻是道不盡說不明的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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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微亮,老房子的老舊斑駁越來越清晰,陳小英就是這樣一直在屋簷下站到天亮,雨也已經停了,風也沒有再吹,這樣大的雨勢竟在次日的清晨被太陽爬上了山頭,人生真是幾多風雨幾多陽光,老鄰居已有早起要勞作的,路過陳小英家的老房子,王大嬸先是瞪著眼睛看清楚眼前的姑娘,再一驚:
“這不是小英嗎,哎喲,孩子,你怎麽一個人在屋簷下站著,怎麽不進屋去啊”
王大嬸再一細細打量,才發現小英已是全身濕透,臉色發白,緊接著說:
“來,孩子,上嬸嬸家去,過來”
小英很有禮貌的叫了一聲:
“嬸嬸”
“走,孩子,去嬸嬸家,先把衣服換下來”。
王大嬸走近一看陳小英,再摸摸額頭,滾燙熱手,趕緊拉住孩子就回到自己家,嬸嬸家離小英家隻有幾百米的距離,從小就知道這個姑娘懂事,也知道她家的情況,王嬸嬸家隻有一個姐姐,這個姐姐已經結婚成家,雖是鄰居,但是王嬸嬸和叔叔向來都很疼愛邱陽姐姐,在陳小英父親還在世時候,王嬸嬸還曾經因為小英媽媽苛責小英弄髒衣服,和小英媽媽吵過架,說陳小英的媽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麽好的姑娘怎麽會如此怠慢,現在的嬸嬸看見小英的狼狽樣,雖不曾多問,但肯定是知道孩子遇到難事了,不然怎麽會一個人站在自己家老房子門前過夜,此時的邱叔叔正拿著鋤頭出來,就看見老婆拉著陳小英往自己家走,邱叔叔一看是陳小英,很高興,再一看這個姑娘的瘦弱,眼淚差點掉下來,他和小英父親生前是特別好的鄰居,他們家很多家具都是小英爸爸義務打出來的,陳小英父親生性寬厚,當年邱叔叔家很窮,是陳父能幫一點是一點的心胸,讓邱家的家裏慢慢像一個家,所以邱叔叔和嬸嬸一直都很記情於陳小英的父親,眼下看到小英的落寞,這二老心裏很難受,趕緊找來了從前邱陽在家穿的衣服給小英換上,給她打了洗臉的水,腳盆裏也倒上了熱水,王大嬸讓邱叔叔去路口門診那裏開退燒藥,嬸嬸在給小英煮了一碗熱湯麵,讓小英吃了睡上一覺,多餘的話也沒有問小英,隻是讓她把麵條吃完再把藥吃了,去裏屋休息,陳小英實在是精疲力盡,也沒有說多的話,這二老都是看著她長大的,不似親人也是親人,小英就進了裏屋休息。
想來是藥效的緣故,陳小英這一覺睡得很沉,也沒有做夢,等她醒來時候已是下午三點多,她才想到今天是要工作的,今天原是要帶彼得的團隊去市區觀光,沒想到被自己大腦癱瘓耽誤了,陳小英趕緊起床把床鋪鋪整齊,給嬸嬸和邱叔叔留了一張紙條:“謝謝嬸嬸和邱叔,邱陽姐姐的衣服我就先穿走了,得空時候再回來看望二老”。
走到車站買上了回市區的票,陳小英看見了一個很熟悉的背影,仔細打量,趕緊喊到:
“力凡哥,力凡哥”
原是張力凡回老家看爺爺,陳小英和張力凡是老鄉,這二人一直並未知曉,離開學校這麽久,今天竟然能在汽車站遇到張力凡,張力凡回過頭,笑著說:
“小英姑娘,怎麽是你呢,在這裏能遇到你”
“力凡哥,好久不見”
“是啊,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是我老家啊,你不會也是這裏的人吧”陳小英很詫異的問。
“真是好巧不巧,我真就是這裏的人,哈哈,快先下車來,咱倆吃個飯再走”
“啊,可是我還要趕回公司,我今天有一項工作都給耽誤了”
“哎呀,你先下來吧,你現在就是趕到市區再到你公司,人家也下班了,快下來,哥請你吃個飯再走,我也是要回學校那裏”。
陳小英略微頓了一下,後說:
“好,我這就下來”。
陳小英下車以後,就先去了車站總台那裏,借用了那裏的電話打到了公司,她公司的主管很是擔心她,今日耽誤的工作是主管給她補的活,接到陳小英的電話後,第一句說的是:
“陳小英,沒事吧,你現在人在哪裏”
“對不起,我昨天晚上臨時來了老家,對不起,耽誤今天的工作了,我晚上就回來”
“好,人沒事就行,回來再說,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謝謝您”。
陳小英掛斷電話以後,就跟著張力凡來到了車站外麵,張力凡憑著自己的專業直覺,找到了一家特別小的小餐館,陳小英都沒能看出來那是吃飯的地方,果然,張力凡點的幾道小菜:熗炒包菜、青椒小炒肉、涼拌木耳、麻婆豆腐,就這幾個小小的菜,味道非常正派,小英的確很餓,在此之前她忘記昨天至今天,隻是早上在嬸嬸家吃了一碗麵,張力凡看著陳小英吃得急,趕緊說:
“你慢著點吃,容易噎住,這是幾天沒吃飯嗎?”張力凡笑著說。
“真的是很好吃,這幾個菜都好好吃,不過和力凡哥比起來,還是您的手藝更好”
“你看這工作以後是不一樣了,說話都好聽了吧,你這從前什麽時候用這神情和我說過話呢”
“嘿,力凡哥,你趕緊吃,別光看我吃”。
張力凡看著陳小英狼吞虎咽,應是察覺到不異常,她看到陳小英身上的衣服並不合身,再一看小英的臉色也不好,原本是想張嘴問問的,可是再一過大腦,頓感不對,怎麽莫長峰不在呢,張力凡這才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隻是靜靜的看著陳小英吃飯,陳小英吃飽以後才發現張力凡一直看著自己,便不好意思起來:
“力凡哥,這,這吃相我沒注意到,失敬失敬,下次你還是別請我吃飯了,像是遇到餓鬼一樣”陳小英笑著說。
“哪裏有啊,我看你這吃飯的小勁就很好,現在好些姑娘都為了身材,每天像吃鳥食一樣,看著真是遭罪,你們幾個姑娘以前在學校時候,我就願意看你們幾個吃飯,一點都不造作”張力凡認真的說。
這不說還好,一說,就又把陳小英的思緒又拉回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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