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旁人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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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小英抱了一下周小樣,周小樣說:
    “小英阿姨,我沒事,你怎麽還來了?公司不是很忙嗎?”
    “能有多忙?你媽媽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打電話告訴我。”
    “我媽說,你們都忙著追求自我,隻有她,一直像一隻囚鳥,不是別人關住了她,而是她自己選擇關住自己。”
    範雨剛到的時候,就追問周小樣,薑妮到底是怎麽了,但是周小樣並不說話,隻是問了一句:
    “小英阿姨,英愛阿姨,是不是都要來?”
    範雨回答道:
    “是,隻不過她們遠,沒這麽快到。”
    陳小英問道:
    “是不是爸爸引起的?”
    周小樣看著陳小英,無可奈何地說道:
    “小英阿姨,成年人的時間,像我爸媽這種已經結婚有家的,是不是都隻會和男女有關?”
    “大多數時候可以這麽說,但是也有一些少數情況,比如性格合不來,或者像是電視上演的,有婆媳家庭矛盾這些,老實說,你問我的問題,我也不太能答得上來,阿姨沒有結過婚”
    範雨說:
    “我結過,但是也不太懂啊,阿姨是被騙的,和你小英阿姨說的那些都不沾邊”
    氛圍有些尷尬,周小樣將飯盒打開,說道:
    “兩位阿姨先吃點東西,我媽估計還有半個小時能醒過來”
    陳小英心裏“咯噔”一下,這孩子也才六年級,怎麽會這麽老成,薑妮這兩年是在幹些什麽,怎麽孩子會變成這樣,這個謎團,看來隻有薑妮醒來解答,不管周小樣作何回答,他畢竟隻是一個半大孩子。
    範雨和陳小英也隻是簡單吃了幾口,實在擔心薑妮,周小樣拿著課本在寫作業,即將要小考,他的考試壓力很大,他知道媽媽和這兩位阿姨是好朋友,醒來以後肯定是要和兩位阿姨說很久的話,所以他並沒有透露家裏的事,隻是在一旁默默地做試卷。
    薑妮醒了,看見陳小英和範雨坐在床前,那眼淚嘩啦啦啊,範雨說:
    “你倒是先別哭啊,告訴我們怎麽回事?是不是周平良欺負你?”
    陳小英觀察著薑妮的神情,薑妮老了很多,雖然她隻比自己大月份,但是整個人狀態看起來,像是比自己大了五六歲,薑妮也長了白發,臉上多了一些斑,眼角的細紋也多了起來,隻不過,這些浮在麵上的現象,都隻是衰老規律而已,而薑妮的眼睛,越發沒有光了。
    薑妮看向陳小英,問道:
    “什麽時候到的?”
    “就一個小時前,範雨給我打的電話。”
    薑妮看向周小樣,說道:
    “小樣,你回去嘛,阿姨們在這陪著我,你放心。”
    周小樣很配合,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媽媽要說的話,他要是一直在現場的話,媽媽會一直顧慮到他,範雨說道:
    “我下午開車送他。”
    “不用了,阿姨,我打出租車,十分鍾就到了。”
    周小樣隨即收拾整理好課本,背著書包就離開,陳小英說道:
    “小樣,阿姨送你下。”
    陳小英和周小樣走出病房,剛下樓,周小樣就說道:
    “小英阿姨,您是不是想問我爸爸怎麽不在?”
    “不,小樣,大人的世界,你現在可以不用參與,你隻管念好自己的書,每個人的路都隻能自己走,就像你爸媽一樣,他們之間的路,也隻能他們自己走,你決定不了什麽,也改變不了什麽。”
    周小樣輕輕笑,然後說道:
    “小英阿姨,難怪媽媽說你們幾個裏麵,就你最聰明。”
    還有後半句話,但是周小樣並沒有說出來,薑妮說的原話是:
    “你小英阿姨,眼明心亮,很聰明,但是也很苦。”
    陳小英招到出租車,將車錢付了以後,周小樣就朝著家的方向回去。
    走回病房,範雨正給薑妮倒熱水進來,薑妮說:
    “英愛是不是很忙?”
    陳小英回:
    “求活的人,誰不忙?就你不忙,你忙求死。”
    範雨和薑妮整齊地看向陳小英,這哪是陳小英說出來的話,從前的她說話,說一句留半句的,要麽就是不說,範雨說道:
    “你幹嘛說話這麽重?還這麽衝。”
    “對於一個求死之人,沒必要有什麽同情心,那麽好的一個孩子,就在跟前一起生活,她忙自己求死,有什麽好同情和安慰的。”
    薑妮哭起來,說道:
    “陳小英,你說得對,我真就是太沒出息了,這麽多年一直沉浸在男歡女愛裏。”
    陳小英把範雨拉坐好,兩個人正了正身子,說道:
    “說吧,有什麽遺言?”
    薑妮越發大哭,回:
    “陳小英,你要不要這麽心狠,我都這樣了,你還要火上澆油。”
    “我狠?我沒你狠,起碼我要是媽媽,我不會讓周小樣這麽小,就三番五次送我來醫院。”
    薑妮的眼睛,突然之間楞住,這樣的痛點,她這位媽媽從來沒有為孩子考慮,這麽多年來,她隻知道上自己的課,家裏的飯菜也都是周平良在做,孩子學習也很好,從小也很聽話,沒有讓她多操心,但是,這都不是她能讓孩子買單的理由,因為這樣的媽媽,原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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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雨說道:
    “陳小英,你現在這話怎麽說這麽難聽。”
    “你閉嘴,難聽的你還沒聽見。”
    薑妮突然擦幹眼淚,然後端著在床頭邊水,再喝了一口,她說道:
    “我想喝粥。”
    “你這胃都剛洗完,能喝什麽,再者說了,你應該一直餓著呀,人如果想死,就該死到杳無人煙的地方,何必拖累旁人,我還要從廣州趕緊飛過來,範雨的影樓那麽忙,我們這一天過來陪著你的損失,你算算,要多久的工資可以還?”
    範雨說道:
    “陳小英,你瘋了,你和她談錢,你明知道她工資就那麽些。”
    陳小英轉過頭,惡狠狠地看向範雨,說道:
    “不談錢,談什麽?談情嗎?她現在有這個能力談情嗎?”
    這時候,隻聽見病房外有腳步聲,即將漸進走進病房,周平良身著一件大衣進來,看見範雨和陳小英,表示很吃驚,陳小英站起來,慢慢走向周平良,周平良剛想和她打招呼,陳小英一個大嘴巴子,狂扇上去,接著又來了一巴掌,周平良被打得慌了心,站正說道:
    “你們都知道了,那我也不便說什麽。”
    “誰願意知道你的破爛事,剛剛第一巴掌,替薑妮打的,第二巴掌,替周小樣打的。”
    薑妮“哇”的一聲大哭,範雨拉開陳小英,說著:
    “有什麽話,好好說,大家先坐下來。”
    周平良原是想轉身就走,被範雨攔住,說道:
    “平良哥,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你和薑妮之間到底是怎麽了?”
    周平良轉身,看向陳小英,說道:
    “她知道。”
    陳小英冷笑,然後說:
    “我知道不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們來了,你和薑妮之間的事,就該有個交代。”
    對啊,人生之中的劫,都需要有一個交代,有的人,一輩子都為這一個交代,殫精竭慮,但是有的人,卻選擇自私,逍遙自在。
    周平良慢慢走到座椅旁,輕輕坐下,對著躺在床上的薑妮,說道:
    “我們緣分至此,何必苦苦糾纏。”
    範雨覺得不可思議,薑妮從上學時候,就一直喜歡周平良,並且,是喜歡得不得了,範雨說道:
    “平良哥,你這什麽意思?”
    陳小英冷著臉說道:
    “還需要什麽意思,薑妮,半老徐娘一個,人老色衰,不夠賢惠,樣貌也不夠出眾,隻是,這些都不重要,你認為最重要的一點是,薑妮,從來不懂你的內心世界,或者換一種說法,你認為你的枕邊人是一個俗得透徹之人,你現在要去尋找你的世外桃源,周校長,我說的沒錯吧。”
    周平良語氣輕緩,隻是定住眼睛看向陳小英,陳小英的臉蛋還是那樣精致,隻不過整個五官中,慈悲中透著一絲冷清,或者說是一絲淩厲,陳小英絲毫沒有眼神躲閃,而是惡狠狠地對視周平良,直到周平良說道:
    “薑老師真是幸運,有這樣的同學做後盾。”
    陳小英答:
    “抬舉,如果你們夫妻二人可說的話,我和範雨就守著她出院,你們若是還顧慮從前的情分在,可以好好說會話。”
    薑妮拿著桌上紙,準備擦眼淚,陳小英厲聲喝道:
    “別哭了,浪費神情。”
    範雨像是沒有神魂的小雞,她從來沒有見過陳小英發火,這麽多年的印象中,陳小英是多麽溫婉的一個女人,不過,試問,生意場上,溫婉這個詞,怕是不能準確描述陳小英了。
    兩人走出病房外,就坐在走廊椅子上,範雨說:
    “小英,你會不會話說得太重了?”
    “不會,重病需用重藥醫。”
    “周平良真的變心了?”
    “明擺著嘛。”
    “嘖嘖嘖,這大妮子以後可怎麽辦?”
    “你瞎操什麽心,她都三十多歲了,還是教師,求活對於她來說,非常容易,真是丟人,堂堂一個老師,幹出這等蠢事來,真是誤人子弟。”
    範雨看著陳小英半天,才說道:
    “你現在好凶。”
    陳小英大笑,說道:
    “怎麽,你怕了?這不是你範老板的風格。”
    “什麽風格不風格的,還好你來了,不然我還不知道怎麽辦,你也知道,我在男女之事上,也一直都是個糊塗鬼。”
    “沒事啦,總會過去的。”
    半個小時以後,周平良離去,薑妮將二人叫進屋,說道:
    “勞煩兩位老板,幫我去辦理出院,我要回家。”
    就這樣,範雨和陳小英,在醫院陪了薑妮一夜,三個人的夜晚,非常安靜,沒有誰多餘說一句話,第二天上午九點,薑妮出院,範雨開著車,三個人在車上也很安靜,陳小英突然說道:
    “雨,我們先不回家,我們去市區,買衣服去。”
    “你抽什麽瘋,薑妮沒勁啊。”
    薑妮說道:
    “誰說我沒勁的,我要去,小英說得對。”
    “哈哈,就是,買新衣服去,薑妮去把頭發燙起來。”
    “燙頭發就算了,樸素一點好,我是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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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自己是老師就好。”
    三人來到市區,大都匯商場應有盡有,陳小英帶著薑妮掃貨,三個女人光是買衣服就花了五六萬,範雨說道:
    “難怪陳總要做服裝生意,這女人買衣服真是個無底洞。”
    “哈哈,那你以為呢,等我以後真成大品牌了,你們多多買。”
    薑妮突然很正經地問道:
    “小英,你的公司怎麽樣啊?”
    範雨說:
    “這還問,你看看陳總出手多闊綽,這今天都是她一個人付錢。”
    陳小英大笑,對薑妮說:
    “以後你多穿一些鮮豔的顏色,黃色啊,紅色這些,是能量色,別總死氣沉沉的一身黑。”
    “嗯,我知道了,小英,謝謝,雨啊,謝謝。”
    “謝什麽,這接下來你要怎麽做,都得靠你自己,我們實際上幫不動你什麽,事實上,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們真正依附的隻能是自己,隻是生存方式需要群居,不過這當中並不衝突,煙火味畢竟是煙火味,不能跳出來,也不要陷太深。”
    範雨驚歎道:
    “哇,這做生意還做出了哲學家,我真是該向你好好學習。”
    “你算了吧,你還學習我,你現在荷包不比我鼓啊,看你那個摳搜樣。”
    “你就別笑話我了,上一次的事情,我還是元氣大傷的,隻不過,像你說的,傷口隻能自己慢慢舔嘛,何必增加旁人負擔。”
    薑妮長歎一口氣,說道:
    “我沒有後悔當老師,我還是很喜歡教學生,隻不過,好像被自己困住了,總覺得那一畝三分田是全部,殊不知,真正的全部,是自己眼界和心胸,我馬上去進修,邊上課,邊進修。”
    陳小英說道:
    “要說進修,英愛姐是真行,那麽重的苦啃下來,還是在帶孩子的時候,我深感佩服。”
    範雨說:
    “真的啊?這肖總還真是,從上學時候就一直這麽全麵。”
    薑妮回:
    “應該的,每一分美好,都是人家爭取回來的。”
    陳小英和範雨,心裏鬆了一口氣,薑妮能這樣說,便就表示會重新整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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