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拗相公”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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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後,喬平安第一時間把趙宗實送回皇城,並親自交到高太後手裏。
雖然嘴上說著趙宗實已經不是皇帝,但是喬平安心裏沒當真。
一旦趙宗實在喬平安手裏出事,後果難料。
另外,喬平安也想早點甩了這大電燈泡,
有他在,大大影響了和巫師姐的二人世界。
連大相國寺遊玩計劃也擱淺,在來汴京路上已經後悔帶他一起了。
最後喬平安兩人隻能先在玻璃分店住一宿。
翌日,喬平安和巫行雲起了個大早,興致勃勃前往大相國寺。
汴京繁華,行人如織,
等來到大相國寺所在街道,人流明顯的更密集起來,遊客摩肩接踵,人聲嘈雜。
巫行雲本能抓緊了男人的手,喬平安回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擁擠著進入寺中,開闊的廣場令人豁然開朗,
遊客為上香而來,自覺地排隊向祈福殿行去,
井然有序,倒沒了街上的混亂之景。
此處汴京人素質之高,當為世界第一。
一刻鍾後,喬平安兩人終於等到上香的機會。
但在接過小師傅手上的上品香,要入殿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阻止了他。
“這位小哥,可否把這柱香讓給在下?”
喬平安扭頭看去,說話之人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眼中正滿是希驥向他望來。
“我們好不容易排隊等來的機會,為何要讓給你呀?”
巫行雲不高興地反問。
“的確是我無理,小哥若割愛,在下願以十兩文銀賠罪。”
“不換,不差錢。”喬平安淡淡回道。
年輕公子聞言,臉色當即冷了下來。
這時,喬平安身後等待的大娘,拍手笑道“這位小哥不願意,老身上香的機會讓給公子,你要不?”
伸手作點錢狀,其意甚明。
年輕公子身邊似其妻妾的女子,勸道“夫君,要不就與這大娘換了吧,一百之數同樣圓滿吉利。”
王雱,即年輕公子,不悅輕斥“夫人謬矣,此次上香為母親祈福,要的就是第九十九炷香,寓意身體健康,長長久久。”
喬平安內功精深,把男子話語聽的明白,知其孝意,心中原諒了對方的無禮。
再去接過上品香時,不意,王雱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伸手來搶。
喬平安見之一怒,施展天山折梅手,避,點,壓,引,一套連招一氣嗬成,如羚羊掛角,王雱來不及作任何反應,身體往後倒去,屁股著地,好不狼狽。
“念在你一片孝心,隻略作小懲。再要胡攪蠻纏,絕不輕饒。”
巫行雲見年輕公子滑稽模樣,不禁莞爾。
王雱心中大怒,卻忌憚喬平安武功,強壓怒火道“如此,多謝閣下手下留情。”
領著妻子,推開圍觀眾人,倉皇而去。
沒了外人打擾,喬平安和巫行雲終於成功上香。
之後,又遊覽了寺內其它風景,臨近午時,兩人才盡興而回。
汴京玻璃分店內。
巫行雲皺眉道“平安,那相國寺公子派人跟蹤到了這裏,如何處置?”
喬平安哈哈一笑“本想和師姐去樊樓聽曲消遣的,不意有人要唱戲文,且看他們如何表現。”
巫行雲大感有趣,眼前男子有時候成熟,有時又像個小孩,琢磨不透。
“所幸都是些跳梁小醜,由得師弟決定。”
……
製置三司條例司,呂惠卿剛結束上午工作,下人來報王侍講求見。
“元澤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王雱苦笑抱拳“不敢,今日來此有事煩勞呂長務幫忙。”
“哦,速速道來。”
當下,王雱添油加醋,把大相國寺之事說了。
“豈有此理!刁民欺人太甚。”
呂惠卿一副咬牙切齒,似乎感同身受了。
果然,王雱見之頓生好感,放下心中疑慮,把自己的想法竹筒倒豆子般全盤托出。
原來他派人跟蹤尋到了琉璃店,立時便有了對付喬平安的辦法。
市易法,由市易司執行,直接收售物資,參與交易,以平抑市場物價的一種政策措施。
是王安石在城市中推行的一項重要的新法。
初衷是好的,為了打擊大商人、“兼並之家”,但是,好的政策需要“好的人”來執行。
具體執行過程中,反而被真府管員所操縱,壟斷市場、貨源、價格,甚至批發與零售。
哪怕想做小生意,也要先過真府管員幾道關口。
於是,大中小商人一齊步履維艱,致使城市工商業開始凋零。市易法最終成為了損害中小商戶的惡法。
此時,市易法實行不足兩年,還沒有顯示出它的弊端。但聰明如王雱,確是早就發現了其中漏洞。
聽完王元澤述說,呂惠卿明白這是要讓他刻意針對喬平安的玻璃鋪子了。
這個鋪子因為繳稅數額巨大,他還專門了解過,
在東華門外,與樊樓隔街相望,主賣玄光鏡和清淨琉璃窗,生意極其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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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為人八麵玲瓏,輕易不得罪人。
卻沒想此番突然得罪了個最大的,
要知眼前之人,可是恩相王安石的長子王雱,任太子中允、崇政殿說書,天章閣待製兼侍講。
而恩相更是官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位同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元澤稍安勿躁,我把此事說與市易司章惇,定教不法奸商難逃法網!”
“如此,多謝長務。”王雱這才起身告辭。
呂惠卿當即叫來章惇,把事情原委說了,叮囑他親自督辦查抄玻璃鋪。
章惇出了條例司,卻未聽命行事,走至康樂街路口處拐了一個彎,向北定街王府行去。
王安石正焦頭爛額閱覽奏書,新法剛頒布執行不足兩年,各地就上報上來不少的毛病。
妻子吳瓊送來午餐,他憂鬱之下,難以下咽。
此時章惇恰來求見,王安石向視其為同道,親來迎接。
兩人簡短寒暄之後,章惇稟明來意。
王安石立時大怒,就要叫來兒子對質,被章惇勸住。
“平章切勿衝動,侍講隻要求清點賬務,那玻璃鋪子隻要依法行事,就不用怕。新法本是良法,卻頻頻出現問題,此次正好一觀究竟。”
王安石聞言點頭,冷靜了下來,的確,追究兒子事小,新法事大。
“那吾等姑且冷眼旁觀,看逆子如何敗壞新法。”
但事情的發展讓王安石失望了。因為趙宗實出手了。
趙宗實回到皇宮,與高太後大戰了300回合後,才想起喬平安。
“滔滔,我那師傅雖然強行分開我們,但對我並無惡意。
得了他的天蠶內功相助,我惡疾盡去,感覺前所未有的康泰。”
高滔滔仰起剛滋潤過,布滿光澤的臉,頗為認同道“是啊,臣妾也感到官家龍精虎猛呢。”
趙忠實當即自豪挺胸,卻沒繼續這個話題“師尊有一個表哥叫葉明孝,你讓頊兒留意。”
“至於楊家門村喬家,不用刻意結交,隻需不要讓官府中人無意中得罪就行。”
“官家還要回去嗎?”
得到趙宗實肯定回答,高滔滔撒嬌不依了“臣妾不管,官家休想再拋下妾身。”
趙宗時無奈,隻好推責給喬平安。
高濤濤這幾年垂簾聽政,眼界開闊不少,自信道“夫妻相親乃天經地義,觀那喬平安不是無理之人,官家任由臣妾親自去說吧”
“便依你,但不可失了禮數。”
“臣妾曉得。”
第二日,神宗下朝,高滔滔,趙宗實等候多時,帶安進忠等數位大內高手,一道出宮微服私訪。
也就在王雱的手下離開之後,神宗幾人就尋到了玻璃鋪。
喬平安頓時不開心,趙宗實又一次破壞了他與巫行雲的二人世界。
“你不好好與家人團聚,跑來我這裏幹什麽?”
“徒兒妻子想拜訪師尊。”
“見過仙長!”x2
高滔滔,趙頊齊齊抱拳行禮,二人來時商定以江湖之禮對待,不失皇家身份。
“二位免禮。”喬平安也不能伸手去打笑臉人,才不情不願的請幾人一起用餐。
“徒兒已在樊樓訂下包間,請師尊移步。”
趙宗實早有準備,讓安公公先去了樊樓。
喬平安本就想去樊樓一觀,也不推辭。
喚出內屋敷著麵膜的巫行雲,一起往樊樓而去。
不久,章惇帶著幾個提舉趕到,剛好錯過喬平安諸人。
章惇當著楊掌櫃,宣讀市易司政令,即要開始清點賬冊。
楊掌櫃心知大事不好,眼神暗示采買歸來夥計,快去聯係喬平安。
夥計也是喬家培養,頗知分寸,悄悄後退至人群。
“司長大人,我家東主在樊樓宴客,可否讓我去叫他過來。”楊掌櫃揚聲喊道。
當即,門外夥計聞言知意,轉身就進入樊樓報告。
章惇不允,隻督促交出賬冊。
喬平安與趙宗實幾人剛坐下,安公公進來通稟玻璃鋪子出事。
趙宗實臉色一變,不悅道“章惇如何查到師尊這裏了。”
安公公不知就理,一時無言。
神宗尷尬道“父皇息怒,應是市易司例行巡察。”
巫行雲突兀開口“我可能知道原因。”
當即把今早大相國寺的遭遇說了。
如此一來,卻有可能涉及徇私枉法了。
神宗大怒,眼下可是父皇和仙師當麵,一個處理不好,丟的可是他的麵子。
“去把章惇叫來。”
安公公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帶人返回。
章惇見包間中陣仗,當今官家,太上皇,太後具在,心知大事不妙。
一時緊張腿軟,就要拜倒。
“章卿何故查抄對麵玻璃鋪子?”神宗神色如常,看不出心中所想。
“微臣……”
剛開口解釋,神宗又補充道“章卿要如實回答,若有一絲錯漏,定你欺君之罪,遇赦不赦!”
“不敢欺騙官家,微臣奉平章之命……”
章惇滿頭大汗,不敢隱瞞,把和王安石計劃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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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平安和巫行雲才知,今早無禮男子就是王安石的兒子。
得知原委,神宗神色稍緩。
趙宗實一拍桌,罵道“好個王介甫,我數次征招不受,我兒一登基立馬出山。原來是憋著勁變法。”
神宗隻能尷尬笑笑,不好反駁。
喬平安微笑道“這王相公為查變法之漏洞,確是想要犧牲親生兒子,是個妙人,不如把他叫來一見。”
神宗即命章惇去請王安石。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山野。既被我們知曉,當要阻止。”
巫行雲感慨不矣,始知大宋竟然有如此好官。
王府距樊樓不遠,王安石帶著王雱,步行一刻鍾就到了。
此時,樊樓已經被禁衛軍接管,食客全部驅離。
王安石幾人越過層層禁衛,來到二樓包間。
因房間狹小,章惇被留在外麵。
君臣之禮後,王安石注意到了安坐上位的喬平安和巫行雲。
“這兩人比皇帝還尊貴不成?”
心中疑惑,神態就表現了出來。
王雱在見到喬平安的一刻,就知道仕途完蛋了。
喬平安自我介紹後,道“王相公想知道市易法的弊端,倒不用犧牲令公子。我就可列數種。”
“閣下試言之。”王安石雖心中不快,但為新法除弊,虛心求教道。
巫行雲,神宗幾人好奇,不想喬平安武功了得,竟然對新法都有見解。
“市易法的初衷,我想眾人都不會懷疑。但具體實施就會產生很大的問題了。或者說任何良好的律法,隻要執法者不行,都會變成劣法。”
喬平安概括之後,開始舉例“破壞市易法方案一,強行收購。不法關員濫用強勢地位低價購買弱勢商人的商品,不管其是否積壓庫存,且大多反而會是緊俏的商品,導致商人損失巨大利潤,甚至破產。王相公,認同否?”
“確有可能。所以我早稟明官家,變法當先除奸佞。”
喬平安搖頭,道“若天下全是不法關員呢,王相除得幹淨嗎?”
“這如何可能?”王安石對此可不認同。
喬平安並沒有強,繼續道“破壞方案二,強行售賣。專挑弱小商人強行售賣高價市易商品,使其成本抬高,小商戶輕則虧損,重則傾家蕩產。”
“這隻是假設個例,隻要關員正直,絕不會發生這類事。”
王安石並不服氣。
喬平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道
“市易法在通州施行效果不錯,也是因為有王相公在,才真的隻是個例呢。試問天下有幾個王相公?地方關員的習性你還不知嗎?”
趙宗實,神宗慚愧不已。
“這……”王安石一時無法反駁。
喬平安又舉例“還有私相授受,親疏別策。買的時候有溢價,訂單給關係戶。賣的時候有利潤,貨給關係戶。買賣都沒有利潤的時候,就轉嫁給小商戶。如此,使得兼並之家富者愈富,底層商人貧者欲貧。完全違背市易法初衷。”
頓了頓,“而且,不僅市易法會如此,青苗法,保甲法,均輸法都會一應沿襲,好的不學,壞的學得賊快。”
“尤其青苗法,惡果最甚,關府既變身放高利貸的惡霸,百姓苦不堪言,破家滅門。造反者此起彼伏。”
“這……閣下危言聳聽了罷!”王安石一下站起,不悅道。
喬平安淡定道“不信的話,再等些時候,就會有百姓為逃避保甲法,把自己的手腕砍掉了。”
此話一出,神宗,王安石,高太後齊齊巨震,眼中具是不可思議。
連跪在地上的王雱,也不敢置信。
巫行雲不解道“保甲法聽說是為了保持軍隊的戰力,百姓應該支持啊。”
喬平安嗬嗬一笑道“還是那句話,保甲法法條沒有問題,但執行的人有問題。任何良法,隻要傷害的是既得利益者都不會成功。他們會使良法變種歪曲,成為完全相反效果的惡法。”
王安石聽此,想起曆史上一典“那為何商鞅變法能夠成功?”
喬平安不由佩服王安石的反應迅捷,解釋道“商鞅變法能夠成功是因為新法與既得利益者利益一致,且有外部六國壓製。外部矛盾壓過了內部矛盾,成主要矛盾。
可一旦六國一統,外部壓力消失,內部矛盾成為主要矛盾,統治階層與底層矛盾爆發,秦國當即分崩離析,二世而亡。”
“那現在的變法……”王安石不敢相信,他的上台竟然是因為有北遼,西夏。
趙宗實,神宗顯然也想到此點。
“不錯,你能夠實行變法,就是因為有外部的壓力,亡國之危下,國內的守舊保守派才沒有全力針對你。如果變法成功,吞遼滅夏之時,就是你的死期。
不過你放心,變法是不可能成功的,你會得善終,隻是大宋也沒救了。”
喬平安仿佛說著毫無輕重的話語,輕描淡寫判定著個人的生死與王朝的生滅。
趙宗實最了解喬平安,問道“師尊可有方法解救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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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這並不難,但是為什麽要救大宋呢?大慫有什麽值得我救的?”
喬平安脫口而出,全是大逆不道之言。
眾人又是齊齊震驚,當著大宋官家的麵,說著如此形同造反的話,怕也隻有喬平安一人了
王雱至此,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麽人。
“天啊!我踢到的不是鐵板,而是金板啊。”
趙宗實在格物書院,看了聽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話,此時最先免疫,近乎哀求的語氣道“師尊憐憫,大宋百姓是無辜的。”
喬平安作沉思狀,心中默數一到十,逼格拉滿後,才開口說道“隻要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可出手挽天傾。”
作手撐蒼穹狀。
王安石對喬平安故作大言頗為不喜,但心知官家迷信對方,亦不做無謂爭辯,安坐一旁姑且聽之。
“一,全力幫助丐幫弟子娶妻生子。阻止大家族購買年輕女子,沒有生育的守寡女子允許改嫁。嚴格執行法律規定的關員納妾數。”
“二,建大宋皇家銀行,由百姓自願存、取款,低息貸款。”
“三,建武道圖書館,傳武天下。”
聞言,王安石終於還是忍不住,質疑道“閣下這三條件,於變法何異?你自己說的,違背既得利益者的變法都會失敗,這三個條件不可能辦到的。”
喬平安豎起大拇指,讚道“不愧是“安石不出,其如世何”的客星印照賢人,震治之敏感仿若天生。”
環視一圈,承認道“不錯,這是我的變法三策,施之,可延長大宋千年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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