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懷安·天真的小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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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
近日,皇宮之中私底下的閑言碎語愈演愈烈,朝中大臣個個唉聲歎氣,卻也隻能加快了給陛下遞折子的速度。
可那些大臣不知道的是,那些折子但凡是彎拐抹角提及建議梁崧頡選秀的,便會被德公公提前篩出去。
梁崧頡壓根看不到,他也不想看。
這些時日,穆遠徵積極來養心殿報到,練字,待滿一個月後,他便在梁崧頡下了早朝時,請求回暗衛營。
梁崧頡端坐在書案後麵,聞言,抬眸看向單膝跪地的穆遠徵。
穆遠徵這幾日陪梁崧頡一起用飯,在對方的強權壓迫下,他每頓飯都吃了很多。
而且平日也隻是習練字帖,不用舞刀弄槍,不會過度消耗體力,他的麵色變得紅潤,人也長胖了許多。
穆遠徵晚上回去睡覺的時候,隨意地拿劍舞了舞,突然發覺自己的身體變得笨重了。
他神色懊惱,在心中暗暗立誓,待受罰期滿,回到暗衛營之後,他定要減少飲食,日日多加習練才好。
雖然穆遠徵很想回暗衛營,但在梁崧頡身邊的日子,他也萬分留念。
穆遠徵悄然抬眸,正好對上梁崧頡看過來的視線,他心底一慌,連忙垂了眼睫。
梁崧頡不說話的時候,那張五官棱角分明的麵龐看起來很冰冷。
穆遠徵心底有些畏懼,竭力保持著端正的跪姿等待發落,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麵是掩飾不住的敬畏。
他想著,陛下應當不會阻攔他回暗衛營的。
宮裏麵那些瘋傳的流言蜚語,即便是腦子不太機靈的穆遠徵都知曉了。
穆遠徵想,陛下肯定早就知道了,沒攆他滾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初時聽聞那些風言風語,穆遠徵隻覺憤怒,陛下為江山社稷日日操勞,以至都沒有什麽時間休息。
宮裏那些奴才侍衛怎可這般編排陛下?
實在當誅!
穆遠徵氣的握緊了拳頭,但他不敢表露在臉上。
隻想著等他回去之後,定要將在暗處肆意傳播謠言之人抓住,嚴刑拷打,以儆效尤!
並且,更讓穆遠徵不能理解的是,關於這些肆無忌憚的流言蜚語,居然能跟他扯上了聯係?
他分明是被陛下罰在這養心殿做苦力的,怎麽可能是陛下對他另眼相看?寵愛有加?
這簡直胡說八道!
穆遠徵一身正氣,目光堅毅,他對陛下向來隻有崇敬,臣服之意,他從無旁的想法。
梁崧頡看著尚未通情愛的穆遠徵,一時有些心累。
他清楚自己喜愛穆遠徵這個小暗衛,情感上已經有了不容忽視的偏移。
他對穆遠徵的喜愛或許不多,但他身為天子,受萬民朝拜,哪怕自己隻有就這一點喜愛,也需要穆遠徵用他的全部來償還。
梁崧頡是九五至尊,是這皇宮的主人,他若是想扼製流言的傳播,無非是一句話的事,可他卻遲遲沒有這麽做。
一是覺得無所謂,二是他也想看看穆遠徵對此會抱有什麽樣的態度。
對此,梁崧頡得到的是義憤填膺的穆遠徵。
那張尚顯稚嫩的麵龐上盈滿怒意,他像是被囚住的小獸,待他跑出籠子,就會將那些在外胡言亂語的人挨個撕碎。
梁崧頡沒忍住彎唇淺笑,輕而易舉的就能看透的穆遠徵,讓他不必多花費心神去猜測麵皮之下真實的模樣。
他本想用手段將企圖離開的穆遠徵留在身邊,他有一萬種方式可以困住這個人。
可梁崧頡看著穆遠徵澄澈幹淨,滿眼信任的眸子,他還抑製不住的心軟了。
他輕輕地擺手,聲音冷沉,聽起來心緒不佳。
“先下去吧,你的事晚些時候再說。”
梁崧頡捏著鼻根,眉心蹙起,看起來滿麵愁緒,很煩躁的樣子。
不過他現在的煩躁不是對穆遠徵,而是在西北地行事越發沒有遮掩的恭幽王,梁晉。
自從計劃敗露,梁晉也不甘再等待,已經開始大肆屯兵,冶煉冷兵器。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狼子野心,哪怕就憑他一位親王,手下的兵力遠遠不足以抗衡皇城禁軍,他也不願再等下去了。
一場難以阻止的動亂眼看著就要掀起,梁崧頡對此也早已有了應對之策。
如今國泰民安,陡然掀起的戰爭不會對國之根本造成太大影響。
但某座淪為戰場的城池,那裏百姓注定會流離失所,屍殍遍地更是無法避免。
那些執起長槍的士兵也都是有妻兒普通的百姓。
注定要流血,會有所犧牲。
梁崧頡在位十年,以和為本,若是邊陲小國進犯,為保家國,梁國子民應當站出來。
可偏偏要發動這場戰爭的是梁國的親王。
內亂紛爭不休,對於梁國的江山社稷毫無裨益。
穆遠徵看著眉心擰著躁鬱的陛下,他站起身,卻遲了許久才離去。
除開那些流言蜚語不談,在梁崧頡身邊待了一月的穆遠徵對西北地的那位王爺所行的妄為之事也有所耳聞。
穆遠徵目露憂慮,他更加覺得他要回暗衛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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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場紛爭無法避免,那他必須在時局動蕩不安之際守在陛下身邊,護陛下周全。
任何懷揣異心之人都不得近身。
穆遠徵神色變得凝重,姿態莊重的行了一禮。
待到晚間,處理完政務的梁崧頡正坐在書案後閉眼休憩。
一聲清脆敲門聲吵醒了梁崧頡。
他沉黑的眸子裏布滿散不去的不耐,但還未等他說什麽。
外麵的人出聲道。
“陛下。”
是德公公。
梁崧頡在座椅上動了動身體,應了一聲,抬手摁壓著自己酸脹的眉心。
德公公得了允許,推門而入,手裏端著一盅冒著熱氣的羹湯。
德公公笑著,邁著小步子走了進來。
“老奴參見陛下。”
梁崧頡抬眸看了一眼,出聲免去他的禮數。
德公公端著羹湯走上前,滿臉笑意的說道。
“這是貴妃娘娘,還有麗嬪娘娘和淑妃娘娘熬了一個多個時辰的滋補湯,陛下,您這些時日為國事操勞,殫精竭慮,十分傷神,正好這喝這湯,補補身體。”
梁崧頡嗯了一聲,沒有拒絕。
聽著德公公的話,他突然想起來,近些時日他一心陪著穆遠徵,已經許久未去嬪妃的寢宮走動了。
不過這不是什麽大事,那些大臣整日嘰嘰歪歪的話,梁崧頡也從未入過心。
德公公放下手中羹湯,沒再打擾,行了禮就出去在偏殿守著了。
梁崧頡看著窗外昏暗的天色,琢磨著那小暗衛估計快來了。
這邊他正想著,視線落在那碗羹湯上,梁崧頡沒有多心,執起勺嚐了幾口。
德公公辦事細致,梁崧頡從不懷疑,且這湯的味道尚可,他便一口氣吃了許多。
沒多久穆遠徵就來了,行了一禮之後,他雙膝點地,跪伏在地,神色恭敬的懇求請道。
“屬下請求…回暗衛營,還請…陛下…應允。”
此刻,梁崧頡正立在窗前吹著冷風,剛剛喝了碗熱羹湯之後,他就渾身燥熱的厲害。
他看著那飲了大半的盅湯,隻覺其中或許有異,還未等他喚禦醫來診治,穆遠徵就來了。
穆遠徵等了片刻,沒等到回話,他直起身看向身前,看了一會兒,眉眼間卻擰起憂慮。
如今正值寒冬,陛下一直立在窗前吹風,容易得風寒的。
穆遠徵思慮著,輕聲勸道。
“陛下,您衣衫…單薄,不好一直…吹冷風的。”
梁崧頡聞聲回眸,眼底泛著異樣的紅,淩厲的眸子微微眯起,閃著暗色的光芒。
是那羹湯的緣故。
穆遠徵看出梁崧頡麵色不對,他連忙起身上前扶住人,並未察覺到危險即將來臨,心急道。
“陛下,您是不是…身子不適?屬下這就去…幫您找…禦醫。”
穆遠徵一手攬著梁崧頡,一手反推關上了大敞著的窗戶。
他本想將梁崧頡扶到偏殿榻邊坐下,卻沒成想被人連帶著一起倒在了床榻之上。
梁崧頡全身都在發熱,腦袋沉沉的,可他的神智異常清醒,他並不是醉酒似的糊塗。
他知道自己壓住了何人,也看到了穆遠徵眼中的驚懼。
可梁崧頡更清楚,當穆遠徵觸碰他時,他死水一般的身體卻在這一刻,如同枯井湧上活水,霎時間爆發了。
穆遠徵遲緩的意識到,他不該留下,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梁崧頡弄哭了穆遠徵。
他聽到了穆遠徵淒聲的哀求,看到了穆遠徵紅著的眼睛。
可他不管不顧,肆意妄為。
他在一個暗衛身上,疏解這些年來從未品嚐過的情愛滋味。
兩人衣衫交疊,淩亂的扔在地上。
玄黑與明黃交織,卻匯聚成了某種不可言說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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