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名正言順完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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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呼呼的吹著,祁延慢慢冷靜下來。
“你讓我走,然後呢?你戰死沙場,然後你牧昭少君身雖死,但其英勇無畏的抗爭精神留芳百世,那我呢?在千裏遠的地方等到你戰敗的消息,然後過來給你收屍嗎?”
牧聞硯偷偷覷著祁延,小聲道,“哥哥,你怎麽咒我死呢?”
祁延“……”咳咳,他在心裏呸呸呸。
祁延不管,“一句話,別再打主意送我走,讓我留下陪著你,可不可以?”
牧聞硯的神色不像是同意的樣子,祁延忍著脾氣,緩聲道。
“牧聞硯,你可知,你是唯一一個能讓我不顧危險,千裏迢迢尋找的人,以後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了,所以,就算死,我也要親眼看著你死!”
祁延氣急,眼睛都紅了,他呼吸急促,顯然已經忍到了極致。
牧聞硯瞳眸緊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陣輕風拂麵,祁延被人摟進懷裏,耳邊傳來牧聞硯輕聲安撫。
“哥哥,我錯了,我不趕你走了,別生氣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祁延閉了閉眼,將眼中的澀意壓下,好半天才平複下來。
牧聞硯將人放開,祁延也覺得丟人,不肯讓他抱。
隻聽牧聞硯小聲懇求道。
“哥哥,原諒我吧?”
祁延抬眸看了他一眼,冷漠道。
“不原諒。”
牧聞硯委屈的皺眉,“那哥哥怎麽樣才肯原諒我?”
祁延在氣頭上,肯定不會原諒牧聞硯的,可對方偏偏現在就要個結果,氣的人頭大。
“我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吧。”
這話說的牧聞硯不可能答應,“不行,哥哥要清靜的話,可以回我帳裏待著,外麵危險。”
祁延轉頭看向不遠處就有士兵巡邏,那裏危險了?
牧聞硯不走,還能屈能伸的跪了下來。
“哥哥,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祁延嚇了一大跳,這人怎麽一點沒有少君的架子?
說跪就跪,你不害臊,他還要臉啊!
祁延連忙彎身想將人攙扶起來,可牧聞硯鐵了心要求個原諒,就是不起,完全奈何不了。
這兩人一跪一站,落在那些士兵眼中不知道要編排多少話本故事了。
祁延看著倔驢似的牧聞硯,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接著,他也蹲下來了,看著小孩脾氣的牧聞硯,突然覺得好笑。
牧聞硯看著祁延,認真道,“我找根鞭子,讓哥哥抽一頓解氣好不好?”
祁延回道,“不需要。”
牧聞硯不聽,跪在地上,轉頭去叫人拿根鞭子過來。
那士兵見自家少君這副樣子,也麵無表情的,實在是功力深厚。
那鞭子很快就到了祁延手上,看著這一根細軟鞭,祁延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不遠處聽聞消息的幾位將領才聞聲而出,聚堆議論起來。
一人說,“你看,我就說嘛,少君妃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人,少君不可能這麽容易將人送走。”
另一個人說,“而且少君妃武功還高,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咱們少君也是有人心疼了,少君妃可是千裏迢迢來尋少君的,此情天地可鑒。”
幾人深感讚同,都點了點頭。
“但可是,你們不覺得少君此番模樣實在是……有點…丟人……”
“沒想到我們少君是個妻管嚴……”
幾人都抿住了唇,沒真的笑出聲來,看完熱鬧他們都飛速跑走了,生怕被少君逮住挨軍棍。
那邊,祁延拿著鞭子看了看,又轉頭去看牧聞硯,無奈一笑。
“少君殿下,咱不丟人了,快起來吧?”
牧聞硯露出歉疚的笑容,“那哥哥肯原諒我了嗎?”
祁延手癢,看著周圍人離得遠,摸了摸牧聞硯的腦袋。
“不說那些渾話,就不氣你。”
牧聞硯笑了出來,祁延也笑了起來,將人扶起來,又彎身拍拍對方的衣服。
“不覺得丟人嗎?那邊都是你的部下。”
“哥哥不生氣就好。”
祁延歎笑不止,牧聞硯看著祁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哥哥今天說完會答應我一個願望還記得嗎?”
他一提,祁延就想起來了,想到什麽,出聲問道。
“記得,不過你剛才你怎麽不用這個願望換我原諒你呢?或者讓我離開?”
牧聞硯搖搖頭。
“我會用實際行動求哥哥原諒,而且哥哥看起來也不會因為這個願望就肯離去吧?”
祁延摸了摸鼻子,這後半句話倒是實話。
牧聞硯抿唇笑著,笑容忽然變得羞澀。
“還有一點是這個願望我有更想要的,哥哥說話算數嗎?”
祁延一拍胸膛,“當然!”
牧聞硯笑容放大,“那哥哥可以親我一下嗎?”
祁延“……”
牧聞硯眼睜睜的看著祁延的臉一點點變紅,祁延的腦袋快燒起來了,他問道。
“兩個大男人親…吻,是不是很會奇怪?”
牧聞硯流利作答道,“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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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延閉了閉眼,他想,君子之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更何況,對方還是生的容顏俊美的牧聞硯,一個吻而已,沒必要這麽吝嗇。
然後,想通了的祁延,俯身吻住了牧聞硯的唇。
實際上牧聞硯並沒有刻意說要親哪裏,這個吻,也令他猝不及防。
一個吻就能輕易勾起來牧聞硯心底的欲求,由祁延開始,到被牧聞硯掌控,許久才結束。
牧聞硯抱住祁延,他有太多的話想說,可此刻,他不能說。
被人緊緊的擁著,祁延也覺得萬分安心,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他並不急於尋找。
那晚,祁延與牧聞硯相擁而眠。
一場動亂頃刻間掀起,在一片遼原之上,兩軍對壘。
以牧昭為首的軍隊數量要遠遠低於另一方。
牧昭坐在戰馬之上,手中長槍怒號,他遙望遠處,以他王兄為首的軍隊浩浩蕩蕩的襲來。
這幾乎是一場輕鬆可分勝負的戰局。
可不到最後一刻,支持牧昭的多位將領不肯認輸,希望戰亂平息的數萬萬百姓也不肯放棄。
而遠在國都的西陵國君閉城不出,他想要坐收漁翁之利,但實際上是因為擁護他的臣民也已然不多,他並無一戰之力了。
那西陵國君麵容蒼老,混濁的眼睛裏還有著濃鬱的對權力的渴望。
他坐在象征著權力的王座上,身邊的侍從為他呈上一枚術士煉的長生不老藥,他粗喘著氣,將藥丸咽了下去。
一觸即發的戰爭,再也無法停止。
牧聞硯身披鎧甲衝在最前麵,這極大程度上鼓舞了士氣。
而祁延身為外族人,更是穿上了西陵軍的鎧甲。
但此刻他隻為牧聞硯一人而戰。
或許會有很多人不能理解,一場能輕易分出勝負的戰爭,為什麽還要堅持打下去?
為此犧牲那麽多無辜的人,意義何在?
很快,牧聞硯臉上身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傷痕血跡,而他的王兄還在遠處不染塵埃的高坐於戰馬之上。
牧聞硯眼中沒有仇視,隻是繼續揮舞著手中長槍,他轉眼看到身旁為他護法的祁延。
一個無辜的人。
祁延身上的鎧甲被利刃劃破,裏麵的白衣染透了血跡,有自己的血,也有別人的血。
這場戰爭似乎沒有盡頭,牧聞硯的麵容都快要被血跡浸染,汗水混著血水滴下。
長槍深深的刺入地麵,牧聞硯呼吸沉重,眼前的景物都虛幻了,而祁延與他一樣,他二人身邊躺了一地的士兵屍首。
戰爭都是鮮血淋漓,遍地屍骸的。
牧聞硯轉首看去,他的王兄卻隻是下了戰馬,鎧甲上也隻有點點血跡。
注定的敗局,不可逆轉。
牧聞硯咧嘴笑了笑,他不怕死,隻是後悔,為什麽要去招惹祁延?
不該讓他陪自己一起死的。
牧聞硯拔出長槍,揮開衝上來的敵方士兵,他努力的要去到祁延身邊。
就在所有人以為牧昭要敗了之時,一聲不尋常的號角聲響起,那聲音雖聽著耳熟,但並不多見。
牧聞硯轉眸往聲源處看去。
他們這邊的士兵此刻能感覺有數萬戰馬踢踏地麵的震顫之感。
很快他們的疑惑就被解開了。
隻見一處山崖轉角處出現了梁國軍旗。
是梁國的戍邊軍!
牧昭的王兄顯然急了,他飛身而來,長劍出鞘就要取牧聞硯的頭顱。
隻聽一聲刺耳的翁鳴,祁延甩出手中劍,擋下了那一擊。
祁延飛身趕去牧聞硯身邊,將人嚴嚴實實的護在身後。
那位麵色沉黑的少君顯然知道,他沒有機會了。
很快,這場必敗的戰局以梁國戍邊軍的幹涉得以扭轉局勢。
那戍邊軍將領騎著一匹黑色戰馬,身著堅實的鎧甲,肩披黑色鬥篷,到了隊伍最前方。
“我朝陛下有旨,梁安帝心懷仁德,憂思西陵國百姓常年處於戰亂之中,哀嚎遍野。”
“故派遣使節到西陵王廷商議要事,使臣已到達西陵國王宮,若西陵國君願擁護牧昭少君繼位,我朝便撤兵離開,否則我朝將出兵西陵,解救西陵百姓於水火。”
言下之意就是,要麽讓牧昭繼位,要麽西陵就等著滅國吧。
畢竟比之向西陵出兵,梁國選擇擁護一位可信任的君王繼位做盟友,不用廢一兵一卒,來的更有價值。
牧聞硯的王兄看著那數量極多的梁國軍隊,他自知絕不是對手。
而西陵王宮那邊也很快傳來了命其停戰的消息。
不僅如此,另一邊還有一支確保萬無一失的烏月國軍隊,他們是被逼來的。
因為烏月國君若不對梁安帝俯首稱臣,西陵國滅國之後,下一個就是他們了。
一處懸崖峭壁之上,段聿晟與楚厭殊二人端坐著在馬背之上,能遠遠看到前方三軍對壘的場景。
楚厭殊轉首看向段聿晟。
“主上,謝謝您。”
段聿晟歎笑一聲,見楚厭殊愁苦多日,總算露出笑顏,他覺得自己這番籌謀,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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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重要的一點還是牧聞硯自己。
若是他當初沒有回西陵,估計不會受困,但他終其一生也要受良心譴責之苦。
正因為他選擇了回去,讓西陵沒有參與梁國內亂,種下了因,也正因此,段聿晟給梁安帝的提議才有可能被采納。
雖然眼下危機是解除了,但仍然存在許多變數,以後牧聞硯要做的事還很多,因為他要接手的是一個滿目瘡痍,百廢待興的國家。
當牧聞硯的王兄選擇放下手中劍的那一刻。
一切塵埃落定。
戰場上,牧聞硯衝過去抱住祁延,雀躍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二人滿身都是血,實在是狼狽至極。
打掃戰場,領軍回營之事有將領處理,牧聞硯這位待繼位的新王卻跟著祁延到了段聿晟與楚厭殊麵前。
祁延先看到的楚厭殊的,他本就有所懷疑,見人真的來了,心中的疑慮算是定了下來。
楚厭殊下馬,懸崖上的冷風吹起他的發絲和衣擺。
祁延走上前,雙膝跪地,牧聞硯也隨之跪下。
楚厭殊焦急上前將人扶起來,“祁哥!”
許多話不必多言,幾人心中明白的。
楚厭殊笑了笑,對牧聞硯說道,“好久不見,牧聞硯。”
牧聞硯手裏拎著染血長槍,躬身頷首,“拜見主上,見過影三大人。”
段聿晟嗯了一聲,沒說什麽。
祁延小聲跟人道,“主上已經和影三都成親很多年啦!”
牧聞硯愧然的看向楚厭殊,“抱歉,那我應該喚您段夫人?還是楚大人?”
真是奇奇怪怪的稱呼。
倒是段聿晟聽見,微勾了唇角。
楚厭殊揚唇輕笑,“見過牧昭少君,您不必多禮。”
牧聞硯回道,“那就稱呼名字吧。”
楚厭殊嗯了一聲,又看向祁延,問道。
“你要跟我們回去嗎?”
這一問,讓祁延愣住了。
牧聞硯也轉首將視線放在祁延身上。
這個決定做起來是有些艱難的。
一邊是他生活了快十年的地方,一邊是他在乎的人。
牧聞硯垂了眸子,很難過的模樣,他先開口道。
“哥哥,你跟主上回去吧,等這邊的局勢徹底穩定下來,我再去找你。”
他說的大方,但那眼裏濃濃的不舍可不是這個意思。
並且祁延隻是往楚厭殊那邊走了一步,牧聞硯就急了。
他張開手臂抱住祁延的腰,聲音像是快要哭了,“哥哥,你不要走。”
段聿晟其實覺得以牧聞硯現在的身份,並無必要還喚他要主上的。
不過他懶得解釋,倒是見人如此這般,心覺一位將要繼位的新王,居然這麽個脾氣?
楚厭殊也是忍俊不禁,非常給人留麵子的沒有去看。
祁延紅了耳朵,隻是將人推開了一點,正想要跪下,隻聽段聿晟言簡意賅道。
“廢話不用再說了,成影宮沒有與你簽賣身契,要走隨時都可以。”
祁延紅了眼睛,楚厭殊上前勸慰,“去吧,有時間記得回來看看就好了。”
“還有這個。”
楚厭殊從馬背一側拿下來一個大布袋子,裏麵放的都是金錠。
祁延不明白這是何意,倒是楚厭殊小幅度的看了看旁邊的段聿晟。
祁延立刻心領神會。
“給你的,你為成影宮效命多年,是你該得的,其中也有聞硯一份。”
這是主上安排好的,祁延就沒有再推辭。
楚厭殊道,“待聞硯繼位那天,我們會去看的。”
祁延接了過來,點了點頭,“謝謝。”
楚厭殊笑著嗯了一聲,“快走吧,那邊西陵軍隊要走了。”
牧聞硯上前握住祁延的手,他看著楚厭殊和仍端坐在馬背上沒有下來的段聿晟。
楚厭殊翻身上馬,一扯韁繩,與段聿晟一起,掉頭離開了。
牧聞硯高聲道,“段宮主,楚大人,一路平安,我會照顧好祁延的。”
從此天高海闊,有緣再會。
牧聞硯接過祁延手裏那一大袋金子,被沉了一下。
“怎麽這麽重?”
祁延麵上有了笑意,他將藏在衣襟深處的青鸞玉佩拿出來掛在腰間,玩笑道,“估計是怕你待我不好,給我逃跑的盤纏?”
牧聞硯委屈巴巴,“怎麽可能啊哥哥……”
祁延笑著,捉住牧聞硯的臉,他看著人認真道。
“聞硯,我知道答案是什麽了?”
牧聞硯愣愣的。
隻見祁延閉眼吻住牧聞硯的唇。
“聞硯,我心悅你。”
牧聞硯心跳如擂鼓,回道。
“我亦如是。”
許多年前,他就喜歡上了祁延,再也移不開眼了。
一個月後,西陵老國君退位,死在了自己的寢殿之中,牧昭的王兄被迫自盡於天牢內。
西陵國君二子,牧昭順利繼位,西陵國百姓無不歡呼載道。
一年後,西陵國君迎娶自己的王後,陣仗不大,但西陵國上下皆知,並且梁安帝也派使臣送來了祝賀之禮。
而且大多數百姓都知道他們國君娶的是一個男王後。
雖然不太合乎禮法,但他們對這位國君包容心很強。
因為這一年裏,家家戶戶百姓都有了好收成,填飽了肚子。
前些年那真是糧食少的都是堪比金子了。
所以他們國君想做什麽,誰敢忤逆?
況且他們也聽說梁安帝娶的好像也是男皇後?
嘖嘖嘖,不計較啦!
幽靜的宮殿深處,牧聞硯將人壓在榻上,無數的甜言蜜語他已經說盡了。
在成婚之前,祁延也早就是他的人了,隻不過那還不夠,他還要更多的人見證,他要昭告西陵國上上下下,他娶到了心愛之人。
所以有了這荒唐的成親典禮。
“哥哥,你如今已經是我名正言順的王後了……哥哥好香……”
祁延臉紅的厲害,他隨牧聞硯回了西陵王宮之後,就再沒踏出一步,這人的占有欲真不是用言語能形容的。
然而,他也心甘情願的受著,亦不願逃離。
祁延難以忍受的喚道,“阿硯……”
這也是他今晚發出的最後一個清晰的字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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