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應答，挨個上前回答。
    打頭的是位高大威猛的…嗯…老壯漢：“奴才瓜爾佳額爾克，正白旗人士，曾隨聖祖爺三征噶爾丹。”
    “哦？正白旗瓜爾佳氏，可是蘇完部部落長索爾果的後代？”
    額爾克見魏嬿婉竟能說出自家祖先名，也是驚異，隨即佩服道：“姑娘所言不差，奴才是索爾果次子費英東的後代。”
    哦？魏嬿婉挑眉：費英東的後代混成馬齊的奴才？是旁支吧？
    額爾克見她挑眉立馬回道：“奴才是費英東十子察哈尼的後代……”
    魏嬿婉抬手製止："我既已知曉你為正白旗瓜爾佳氏,餘下的事待日後再說。"便又看向其他人。餘下人挨個介紹，分別為鑲黃旗阿塔穆額魯、正黃旗虎爾哈屯多、正白旗桓泰鬆甘、鑲白旗鈕瑚特喇布杜。
    他們五人基本都參與過親征噶爾丹，隻是額爾克經曆的次數較多，其他四人都至少征討過一次。
    魏嬿婉了解了一下這五位當過軍士上過戰場的老人之後，便說道：“我接下來讓你們做這些事情，你們在京城裏頭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找到咱們想要的人。若是京城裏頭沒有，那就再回稟給馬齊大人，讓馬齊大人出動富察家的人脈去京城之外的地方找找看。”
    “在北京城附近打聽打聽有沒有一位叫溫實初的醫者，還有一位醫者名叫衛臨。找到之後先不要輕舉妄動，監視著他們。回了我之後咱們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還有就是查查嘉嬪的娘家金家有沒有什麽做的事兒，看看金家與哪些人有了聯係，順便也叫人去盯著盯著素練的家裏頭。”
    魏嬿婉也將要找溫實初和衛臨的事情讓人告訴了傅恒，讓傅恒也動用富察家和高家周邊親戚的人脈在北京城附近尋找是否有這兩位的下落，這樣要方便快速些，也許他們已經不在北京城了，不過在的話最好。
    “額爾克，你可知道北京城裏哪裏有買賣奴仆的地方嗎？”
    “啊，這個奴才知道。”
    “好。那明日咱們就去那逛逛，看看能不能去給皇後娘娘收了人才。”
    “是，但聽姑娘吩咐。”
    從西城廣寧門大街上背對著廣寧門往菜市大街走，走到路途中間往右七拐八拐進一個狹長的胡同裏，正對的是一個已經掉了木牌的小小的府邸，不過這再右一轉彎卻是別有洞天。
    這裏頭就是北京城的人才市場。
    這是私下裏買賣人口的地方，不過說的好聽點兒，這叫私蓄奴仆。
    進到這個巷子裏頭，道路就一下子被拓寬了。這一條道上長長的路兩旁都是無數的人。男女老少皆有，大多數都拴著一隻手被串串成一串並拴在旁邊的樹上。這一條路上就以這單個的樹為標誌，一樹串來能有十幾個人分列於胡同兩側。
    這商販就把一棵樹當成一個攤位。
    這兒的人呢，有被賣的也有自己把自個賣了的，因為家裏窮，家裏都吃不上飯就把自己給賣了，然後為家裏頭換點錢；還有的天南海北不知道怎麽流落到北京城來的，沒有戶籍的也就被聚到這裏頭來也一並被賣了。
    守著的商販也不吆喝，隻是在有客人走到他身邊時才會出言挽留：客官是否要看看上好的牙子呢？
    魏嬿婉漫無目的地在這條胡同中行走，身後跟著大約十位高大威猛的壯漢。他們個個腰邊都別著棍棒刀劍之類長條狀的東西，看架勢就像是不好欺負的模樣。魏嬿婉此時做漢女的打扮，腰間左右各係著兩個與身後侍衛一樣的長條的物體：左邊是一把二尺長的大刀，右邊是一根二尺長的鐵棍。走起路來輕拍到她兩邊的大腿，帶來無盡的安全感。
    他們這一行人走在街上基本無人敢惹，都雙眼都屏氣凝神地注目著他們遊走在街上。
    魏嬿婉看了一上午的時間，才在人堆中挑出了幾個看起來模樣上好也精神氣十足的人，挨個向商家去問。
    方頭大臉的商販見魏嬿婉逛了一圈又走到自己的攤鋪跟前，忙上前笑問道：“這位夫人，您要驗誰？”
    魏嬿婉看了一圈他的攤子，反問道：“這些是你賣的還是拐的？
    “哎，這位夫人六成賣、四成拐。”說著在眼前先後比了六、四兩個手勢。
    “那她呢？”魏嬿婉指了指在角落裏的一個蓬頭垢麵的姑娘。
    “啊！她呀，她特殊些。”那商販解釋著，同魏嬿婉擺起龍門陣來：“她呀，她叫左前，這是咱們外頭往出溜那裏頭那條街上邊兒那邊接近貧民院兒的那左老頭人家的女兒。”
    魏嬿婉就杵他跟前聽著。
    嘿，你這位爺兒，好重的京腔兒。
    真是地道兒。
    “嗯，看樣子你們認識。”
    商販回道：“認識，咱這片兒認識她。”
    魏嬿婉點頭，往他手裏丟了一吊銅錢：“細說。”
    商販接住了錢，仔細的數了數。嘿！十文錢！夠他吃碗麵了，他開心喜笑顏開：“得嘞，小的這就跟您說道說道。這左前呢他爹呀叫左永良。他爹呢這些年啊，生了四個兒女，一共是三兒一女。這左前呢就是最小的這個女兒。”
    “唉，他們家呀，這情況也是老複雜了，他他們家這四啊排序名字分別叫左左、左中、左右、左前。這生了這麽多個吧，可是現在在家的也就隻兩孩子一個左中一個左前。其他倆呢都不在家裏頭了。”
    “哦，人沒了？”
    商販解釋道：“唉，這倒不是啊。就是他這夫妻呀，先生了個左左，後頭呢生了個左中。這左中呢大了之後啊，這家裏頭沒銀子呀，那趕上這邊鬧饑荒了，那怎麽辦呢？家裏頭窮啊，左左呢就把自己自個兒給送到宮裏頭當太監去了。”
    “這好不容易給家裏都弄了點錢，能把左中給養大了吧。後來頭呢又生了左右，再後那他呢又生了這個小女兒左前啊。這沒過幾年呢，那就前幾年的事兒吧，家裏頭遇到咱北京城下大雪他們家這房子就被雪給砸塌啦。家裏頭沒錢呢，怎麽辦呢？這家裏頭人呢就想到了之前，哎他們那大哥左左不是進宮當太監去了嗎？”那小商販說的激情四射，還給魏嬿婉整上對話來了呢。
    魏嬿婉這也是聽故事聽得入神呢，也就配合著：“嗯。對，去宮裏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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