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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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測試儀顯示為醉駕,而血液化驗卻判定為酒駕。
對於為何這兩種檢測會得出不同結論,程度心裏清楚得很——那是在發動車輛前才匆匆喝下的酒,隻是偽裝成醉駕的樣子,並非真的醉得厲害,酒精怎麽可能立刻滲透進血液?
但文件上卻清楚地寫著“醉駕”與“酒駕”兩種罪名。
到了法庭裁決時,兩者的處罰力度相差懸殊。
他今日前來,正是應祁同偉所托,設法將“醉駕”改為“酒駕”。
程度故作仔細查看出警記錄,指著其中的內容斥責道:
“你們這樣對待工作太過草率!這是要作為法律依據的重要材料!”
“他到底是酒駕還是醉駕,你們難道沒有搞清楚?”
“當然應該以血液檢測為準。”
“你們寫了兩組數據,法官到時候怎麽判斷?”
隊長站在那裏挺直腰杆,每聽程度說一句,他就點一下頭。
實際上,他早覺得這兩項數據有些問題,但由於找不出具體原因,就把兩份結果都保留了下來。
如今上級發話了,他當然沒有必要再糾結數據為何不一致。
“是屬下疏忽了,請務必以血液檢測數據為準!”
“我這就安排人重新整理記錄!”
說完,隊長便命令其他人立即進行修改。
程度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隊長帶著修改完畢的出警記錄來找程度查看。
程度滿意地點著頭。
眼見記錄已被修改妥當,他的目的也達成了。
自然無需在此久留,離開前還需做最後的嚐試。
他再次轉向交警隊長問道:“那位酒駕者,你們可曾帶回?”
“酒駕?”隊長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對方意圖——希望所有人都認定事故由酒駕引起,即統一口徑。
“長官,此人傷勢嚴重,目前仍在醫院。”
程度本是試探,如今聽聞答複,心中了然。
若對方願意配合,便無後續麻煩。
至於是否酒駕、醉駕,皆隨其言。
巡視一圈後,他對在場人員叮囑幾句無關緊要的話,見天色已晚,便攜下屬離去。
上車後,他的神態驟變,目光銳利,語氣嚴肅地下令:“去醫院。”
京城,侯亮平家。
鍾小艾正敷著麵膜看電視,聽見開門聲,有些驚訝。
她趕忙起身到門口,卻看見侯亮平站在那裏。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鍾小艾既驚喜又疑惑,張開雙臂期待擁抱。
此前兩人因工作分隔兩地,但這次是為了替陳海伸張正義,她無法反對侯亮平調動至京州。
然而此刻見到他,她卻覺氣氛異常。
侯亮平的狀態讓她怔住了,那雙準備迎接愛人的手僵在半空。
鍾小艾小心翼翼地扶住侯亮平的臂膀,她發現平日精致妝容下隱藏的眉宇間竟隱約透出一絲憂愁。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侯亮平——往昔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他,如今卻顯得疲憊不堪。
昔日光彩奪目的眼神已失去了鋒芒,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感。
鍾小艾快步上前,輕聲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人為難你了?告訴我,讓我幫你解決。”
看著眼前這個憔悴的身影,她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不安。
從相識至今,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丈夫如此消沉。
當年的侯亮平何等意氣風發,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種麵對挑戰時無所畏懼的態度,以及敢於直麵困難的決心,曾讓她深深折服。
正因為如此,盡管她出身優越,完全有能力選擇一位更加匹配的家庭背景或社會地位更高的伴侶,但她依然堅定地選擇了侯亮平。
因為她相信,他有超越一切障礙的能力。
然而現在,眼前的景象卻讓鍾小艾感到困惑……
侯亮平並非沒有鍾家的根基,無法與那些所謂的三代世家相提並論。
然而此刻,他身上流露出的失落與消沉,卻讓鍾小艾的心猛然一震。
她明白,這是侯亮平失去自信、心氣受挫的表現。
如今這樣的他,讓鍾小艾覺得曾經對未來的憧憬瞬間破碎,內心的不安也油然而生。
這樣的狀態,不僅是她不願見到,就連她的家人和鍾家的長輩也難以接受。
“你怎麽了?快跟我說說怎麽回事。”
鍾小艾急切地幫侯亮平坐到沙發上,順手摘下麵膜丟在茶幾上,緊挨著他坐下,追問事情的緣由。
“京州那邊的案件調查遇到了麻煩。”
侯亮平目光空洞,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回想起這些日子的經曆和諸多不如意,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什麽情況?”
“慢慢來嘛,總會查清楚的。
老公,你還記得你在禦史總台時的本事嗎?再難的案子到你手上都能 大白。”
“你要相信自己啊!”
聽侯亮平提到案件的問題,鍾小艾才稍微放下心來。
這麽多年,她深知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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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調動各方資源,協調好關係,將所有信息整合起來,破案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既然侯亮平是因案件陷入困境,那麽隻要解決了這個難題,他的信心自然會恢複如初。
案件在京州告一段落後,鍾小艾便著手安排人手,試圖將侯亮平從當地調回帝都。
到那時,鍾小艾打算好好犒賞侯亮平。
他的功績加上鍾家的影響力,定能讓他的仕途更進一步。
對鍾小艾而言,這不僅能穩固侯亮平的地位,更能帶動整個家族的崛起。
“我也想追查 。”聽到鍾小艾的勸慰,侯亮平並不買賬。
他心中的焦躁愈發強烈,不禁大聲抱怨:“可是我能做什麽?我隻能幹看著那些線索急得團團轉。
我剛有所行動,就被一雙雙眼睛盯著,動彈不得。
即便我有再強的辦案能力,又能有何作為?”
想到在京州的困境,侯亮平心中怒火難抑。
原本憂心忡忡的表情,如今全被憤怒取代。
回到家中,麵對妻子鍾小艾時,他再也控製不住,將這些日子積攢的不滿一股腦地傾瀉出來。
看到侯亮平似乎要將自己的怨氣撒在自己身上,鍾小艾臉上的關切瞬間化為嚴肅。
她眉頭緊鎖,目光如炬,仿佛要用自己的威嚴壓製住侯亮平的抱怨。
“你這是怎麽了?”鍾小艾語氣嚴厲,“當初是你執意要去京州,受了委屈回來就衝我發火?”
她瞪視著侯亮平,心中也不免煩悶。
那時,是侯亮平擅自決定前往京州,說是老同學因協助他查案而受傷昏迷,他必須查明 ,還對方公道。
鍾小艾並未阻攔,反而幫忙將其調至京州。
如今案子無果,她隻是在安慰,侯亮平又有何理由如此責怪?
眼見鍾小艾情緒也激動起來,侯亮平宛如即將燃起的火焰,卻被迎頭澆下了一盆冷水,徹底熄滅。
他移開目光,避免與鍾小艾對視,獨自承受內心翻湧的情緒。
鍾小艾見他這般魂不守舍的模樣,便沒有再堅持先前的不滿。
她隱約覺得,侯亮平一定是遇到了難以應對的麻煩。
於是語氣漸漸緩和下來,言語中透出柔和之意。
“亮平,有啥難處就跟我說,別悶在心裏。”
“咱們別互相遷怒,好不好?”
“難道還有什麽事是我這個當妻子的不能幫你的嗎?”
“就算我不行,不是還有爸媽嘛!”
“沒什麽大不了的事需要一個人硬撐,我還能幫上忙呢。”
“說呀!”
“你倒是說呀。”
侯亮平聽出話中的妥協意味,心中突然泛起一陣隱痛。
並非因為別的,而是他在這裏 泄情緒的權利都被剝奪。
加之鍾小艾話語間隱隱透露出一種態度——
遇到問題若自己解決不了,就該向長輩求助。
這種想法猶如一把利刃,再次刺傷了本就脆弱的侯亮平的自尊。
過去,盡管有不少案件背後都有鍾家的影響,但他沉浸在破案成功的喜悅及周圍人的讚美中時,
往往會選擇性地忽視這些因素。
然而,自從離開帝都,來到京州後,情況發生了變化。
明明握有充分的證據,準備大展拳腳展開調查時,卻一次次受阻,甚至無法邁出第一步。
這讓侯亮平一直引以為豪的所謂“實力”和“榮譽”瞬間崩塌。
那個讓他羞愧的字眼,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他暈頭轉向。
看著鍾小艾關切的眼神,侯亮平內心的失落愈發強烈,仿佛洶湧的浪潮瞬間吞沒了他。
他內心深處竟泛起一絲動搖。
莫非,我真的隻能依附他人?
過去,他也曾聽到旁人如此議論過。
那時意氣昂揚的侯亮平,隻當他們是嫉妒自己的才華。
以為這些人不過是自身無能,才編造這些話來中傷自己。
可如今,他親身體會到了。
離開鍾家庇護後,做什麽事都如履薄冰。
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沼。
侯亮平深深吐出一口氣,緊握的拳頭幾乎嵌入掌心:
“小艾,我的調動函到現在還沒到京州。”
“沒有調動函,我根本無法在京州開展工作。”
“我懷疑,一定是京州那邊的幕後勢力動的手腳。”
說完這些話,侯亮平閉上眼睛,害怕麵對妻子得知 後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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