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霄從口袋裏掏出那柄隨身攜帶的小刀，閉上眼睛咬咬牙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宿主，你小心點，別割到了大動脈！］
    808看到這架勢嚇一跳。
    “閉嘴！”季如霄忍著疼，把血滴進溫其羽肚皮上的窟窿裏。
    血不要錢似的流。
    吸收了充足的血液後，那個窟窿迅速愈合，重新長出了新鮮的血肉。
    手腕上的血還在流，浪費也不好，他撬開溫其羽的嘴，往人喉嚨裏灌了點。
    季如霄緊接著又用異能治療溫其羽身上其它大大小小的傷口，直到每一處猙獰的傷口都恢複成白淨的模樣。
    他麵色慘白，儼然一副失血過多的模樣。
    可季如霄著實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腕。
    濃重的血腥味溢滿了口腔。
    ［宿主，你的血對自己沒有用的。］
    “……”
    季如霄舔舐的動作頓了頓，他嫌棄地吐了幾口唾沫。
    異能耗盡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有時候覺得一個人也挺無助的。
    現在回基地肯定不行，所有人都知道溫其羽被感染了。他不能暴露異能，他也不能把溫其羽留在外麵。
    季如霄費力地背起溫其羽，跌跌撞撞地找了個離基地很近的空房子。
    他把溫其羽擱置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還沒來得及關門，幾隻喪屍在地麵上陰暗爬行，從外麵爬了進來。
    看這蠢樣子，應該是一級喪屍。
    季如霄抓起手裏的刀，撲過去用力地捅喪屍腦袋。
    小刀刺穿腦髓的聲音，攪弄腦漿的聲音……
    他的憤怒，他的怨恨達到了頂端。
    “你真是氣到老子了！！滾啊！去死吧！你們怎麽還不死啊！”
    “滾啊！去死啊！你們為什麽要存在啊？！”
    一隻喪屍悄無聲息地來到季如霄的身後，尖銳的爪子狠狠刺穿他的手臂。
    季如霄瞳孔驟縮，停下了攪拌腦漿的動作，嘴角露出一抹癲狂的笑，他迅速抽回小刀，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用刀削下了喪屍的頭顱。
    “媽的！老子不活了！不活了！”
    季如霄渾身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力氣，他猛地站起身，拖著喪屍，一個個用力扔了出去。
    “去你媽的！”
    最後他關上了那扇門，拖著櫃子和一些零碎的家具一股腦地全堵在門口。
    季如霄拖著沉重的身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得找個地方去死。
    媽蛋！誰愛活誰活！
    ［叮——救命之恩已達成。］
    季如霄躺在枯竭的土地上，氣若遊絲地問：“怎麽現在才達成，我不是早就救過溫其羽一次了嗎？”
    ［經過判定，生死攸關下的救命之恩才算達成哦！］
    “哦……”
    季如霄暈了過去。
    他昏睡了很久，久到不知道是前世還是今生。
    ——季如霄在衛生間的門口清醒過來。
    他迷茫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打量周圍的環境。
    是他末世前讀書的地方。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時，三個頭發染成五顏六色、穿著流裏流氣的男生提溜起一個瘦削的男生進了廁所。
    校服很寬大，男生瘦小又單薄的背部隨著他們拖拽的動作顯露出來。
    蒼白又窄小的一截腳腕無助地擦過地麵，脆弱得好像輕輕一碰就會斷裂。
    季如霄皺眉，下意識跟著進去了。
    門被拖把堵上。
    “喲又落單了呀？還以為你挺能耐呢？啊？！囂張什麽？”
    啪啪啪幾個巴掌。
    “誰叫你告密的？！這麽喜歡打小報告嗎？！”
    啪啪啪又是一連串的巴掌。
    季如霄冷漠地凝視著這一切，突然腦子裏亂糟糟的混成一團，他的頭好疼。
    他的心髒也好疼。
    這場單方麵的暴力持續了好一會兒。
    那三個男生忽然發出淫邪的笑聲。
    那笑聲刺耳得幾乎要震破他的耳膜，季如霄能從中感受到滲透骨子中的惡意。
    窸窸窣窣的解褲子聲。
    一個男生強硬地捏起瘦弱男生的臉，粗暴地拽住他的頭發，露出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那雙漆黑的眸子籠罩著無盡的悲傷和絕望，在無聲地嘶吼著，傳達出悲慘的哀鳴——誰來救救我啊……
    季如霄終於看清了那張臉。
    溫其羽！是溫其羽啊……
    季如霄憤怒地衝過去，卻什麽也碰不著，什麽也摸不到……
    他淚流滿麵地抱著溫其羽，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根醜陋的‘手指’，緩慢地靠近——如此殘忍，如此屈辱，死也不過如此。
    讓他死吧。
    讓他死吧。
    不要，不要讓他看這些。
    他想死。
    砰砰砰——
    劇烈的踹門聲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別他媽踹了！裏麵人滿了！”
    被打斷的人不耐煩地吼道。
    門口的人不樂意了。
    踹門的動作越來越生猛。
    堵門的拖把斷了。
    陽光從敞開的門透進來，照亮了狹小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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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澀版的季如霄雙手插兜，叼著煙惡狠狠道：“誰他媽的鬧挺呢？本大爺就要在這撒尿！”
    季如霄抬起頭，驚喜地看向門口。
    ——他媽的！老子以前這麽帥的嗎？！
    趁著三人愣神，溫其羽拚命從那雙手裏掙脫出來，剛擠出去一個腦袋，一隻手拽著他的頭發狠狠地將他摔在牆上。
    “賤貨，他媽的讓你走了嗎？”
    ‘季如霄’眉頭皺得很緊，用力地踹了一下腳邊的門，“叫喚什麽呢？他媽的讓你們說話了嗎？”
    他不緊不慢地走過去，一巴掌甩在說話的那個人腦袋上，“小子，你話罵得挺髒啊！”
    ‘季如霄’捏滅手裏的煙，隨手扔進了垃圾桶，淡淡道：“都給老子滾，老子要撒尿！”
    “大哥，咱們走吧。季如霄不好惹，校長不管他，學校好幾棟樓都是他家捐的。”
    那人捂住腦袋，怨毒地看了‘季如霄’一眼，招呼著兩個小弟把溫其羽拖走。
    溫其羽拚命地掙紮。
    ‘季如霄’聽到這死動靜，不滿地嘖了一聲，“你們三個滾！他留下！”
    “季少爺，這樣不好吧。咱們互不幹涉，都把廁所讓給你了，你管我們的閑事做什麽？”領頭的那個人不樂意道。
    “廢什麽話！給老子滾蛋！以後這個人就是老子第三百零六個小弟了！欺負老子的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三人咬牙切齒，鬆開溫其羽，灰溜溜地離開了。
    廁所終於清靜下來，‘季如霄’踹開其中一間廁所門，扯開校褲直接撒尿。
    溫其羽坐在地上，聽著嘩啦啦的水聲，不知道在想什麽。
    季如霄心疼地捧著他紅腫的臉，小心翼翼地親吻，可惜溫其羽什麽也感受不到。
    ‘季如霄’撒完尿出來，見溫其羽坐在地上不動，疑惑地問：“你怎麽還在這裏？”
    溫其羽不說話，隻是呆滯地看著他。
    ‘季如霄’蹲下身子，伸手去掰那張緊閉的嘴。
    溫其羽嗚了一聲。眼眶濕潤，迷茫又無助。
    季如霄嚇了一大跳。
    自己這麽禽獸的嗎？！他要對溫其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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